可是禍患這種東西,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意識到的。更何況是這種令人甘之若飴的“毒藥”呢。而且縱觀曆史之長河,很難說哪些東西一定是好的,哪些東西一定是壞的,新事物的產生就更難去界定它的好與壞了。既然人們享受了它帶來的便宜,那就勢必得承受其帶來的惡果。隻是普羅大眾不了解的是,他們有時候並沒有選擇的權利。


    讚茨城的百姓們一下子就習慣了帶著這種方便的紙幣出門交易,沒過多久,這種紙幣就被喊成是“讚鈔”。


    紙幣流通之後,給讚茨城帶來貿易上的繁榮。


    為了讓這把火燒得更旺一些,縱橫通商行順勢開放了存款與貸款的功能。這是葵傾的點子,所以說以錢生錢這一塊,能遇上葵傾這個師傅,真是艾爾文天大的幸運。


    於是乎,那些想要趁著此時商賈昌盛之機做點小生意的百姓們,一下子有了資金的來源。


    本來一些地下/錢莊是有貴利存在的,現在倒是縱橫通商行把這上不得台麵的生意光明正大地拿出來做了。以現在縱橫通商行的後台之硬,相信也沒人敢多說什麽。


    每個向縱橫通商行借款的人員,都必須得有準確的戶籍信息。而且在這一點上,葵傾顯得十分的謹慎,每個人能借到的盧尼最高也不過是幾十盧尼。


    至於存款與貸款各自的利息,這些自然都是葵傾敲定的。艾爾文也樂得其所,安心當個甩手掌櫃。


    讚茨城這邊的各個動靜,很快地就傳到了提利爾城菲洛狄家族的耳朵裏。


    “這個艾爾文,可真是個人物啊。怎麽就憑空冒出來這麽一個人來了呢?”老酒桶麥克尼蹙著眉,把玩著手裏的沙漏杯。此時的他,顯然是沒心情去品嚐那杯中的伏瑜美酒了。


    在康斯頓平原之戰前夕,老酒桶就和他的兒子們討論過幕後黑手的身份,他們怎麽也想不到會是讚茨城裏那個暫露頭角的畫家。


    “不隻是他吧,普世教那個裏亞,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魯斯蒂憤憤說道,顯然他覺得自己和裏亞私交不錯,沒想到普世教會這麽擺上一道。


    “大哥你不是總是很有信心,說能把那裏亞拉攏來為我們所用的嘛。”約翰說這話的時候嘴角帶著一絲譏誚的意味。


    “少他娘的跟我這陰陽怪氣。”魯斯蒂橫眸過去,對著約翰罵道,“你當時還說幕後之人是那埃魯侯爵,或者是他那個不要臉的表妹呢。”


    約翰被大哥這麽一吼,偏過臉去,不再多言。


    “好啦,吵什麽吵!”老酒桶麥克尼粗著聲教訓道,“光靠吵架能把讚茨城搞到手的話,我就讓你們兩個吵上三天三夜。”


    “都是不成器的東西。你們兩兄弟,但凡要有人家的一半本事,這伯爾公國就聽我們菲洛狄家族的了。”麥克尼沒好氣地說道,“都現在這個局麵了,兩個人還不知道要合作。”


    他這兩個兒子都悻悻低下頭去。


    “這個什麽普世教自由軍,還整個自由城邦,這個裏亞,確實也野心不小啊。”麥克尼語氣緩和下來,顯然把思路籠回到了現在的局勢上。


    “關於這一點,我倒是不這麽看。”約翰說著看了一眼父親。


    “噢?怎麽個說法?”麥克尼好奇道。


    “以以往的


    資料來看,裏亞可不是能翻出這麽大浪的人兒。即便我們都知道他是普世教五大長老之一。”


    “你想說什麽?”麥克尼望著約翰問道。


    “裏亞此人,一向持重有餘,魄力不足。能像這次這般發動雷霆一擊,肯定是因為他背後另有其人。”


    “而我相信,這個幕後人物——就是艾爾文。”


    “況且,父親您再想想,他們拿下讚茨城之後的一係列政策,那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你的意思是。。。普世教現今宣揚的這些所謂的‘人權’的說法,都是這個艾爾文想出來的?”麥克尼沉吟過後望著自己的二兒子問道。


    “不隻是他們嘴裏喊的那些口號,包括這個縱橫通商行,還有這個‘讚鈔’,應該都是這個人在搞鬼。”


    “別的不說,光是這個讚鈔,就不是一般人的腦子能夠想的出來的。”


    老酒桶麥克尼長嗯了一聲,而後眯起眼,用指尖敲打著那未融盡的冰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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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就在這父子三人在竊竊謀劃著如何對付艾爾文的時候,我們這位年輕的畫家卻已悄然出現在了提利爾城。


    這就不得不佩服普世教的年輕軍事領袖是如此的膽識過人,能夠在這種時節堂而皇之地在提利爾城大搖大擺地逛起了街,而且身伴絕色佳人。


    當然了,膽識之說也隻是恭維罷了,其實是艾爾文不得不來這一趟。


    葵頃已經同艾爾文反複探討過了,紙幣這種東西,光在一個城市流通是遠遠不夠的。所以眼下讚茨城的繁榮光景,完全不夠撐開新時代的大門。


    故而艾爾文此行的目的,就是來與菲洛狄家族談生意的。


    戰場上打歸打,生意場上談歸談,這是艾爾文的信條。他相信隻要那位老酒桶是個足夠精明的生意人,就應該明白這一點,生意人之間哪有什麽深仇大恨。


    什麽事都可以坐下來慢慢談。


    而且從上一戰過後,艾爾文也覺察到了提利爾城這邊實力普遍不濟。即便那位老酒桶翻起臉來,艾爾文也沒什麽好擔心的。以他和奧妮安的實力,完全能夠全身而退。


    這當真是欺提利爾城好無人物。


    於是乎,當艾爾文與奧妮安兩人大搖大擺地叩響菲洛狄家族的豪宅大門的時候,估計這父子三人做夢也想不到他們的頭號大敵此時已經送上門來了。


    不過艾爾文沒用自己的名字通報,隻讓門房去老酒桶那傳話說有個畫商找他做生意。


    這門房粗一看這對年輕人,來頭不大,口氣倒是不小,一下子被唬到了,趕緊上內院去通報了。他心下也是納悶,怎麽一個小小的畫商,語氣這般不知天高地厚,好像自家老爺有求於他似的。


    也不怪這門房心下犯嘀咕,畢竟艾爾文這次是喬裝前來,一旁的奧妮安更是誇張地用魔法遮陽/水帽把大半張臉蓋住,隻能隱隱地看見那一彎下頷。


    畢竟這通商行的事,不應該由艾爾文直接出麵的,要是被裏亞知道就麻煩了。


    可是和老酒桶談生意,他不得不親自來。


    至於奧妮安嘛,則是被


    艾爾文硬拽來的。


    所以膽識之說,也就聽聽罷了,不能太當真。他真要不怕死,也不至於腆著臉把奧妮安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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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畫商?”老酒桶麥克尼十分錯愕地望著自己家門房,像看一個傻子一樣的看著他。


    以麥克尼的身份來講,是不可能親自與那些小商人打交道的。若宅子裏真要采辦什麽裝飾畫,也有管家負責出麵呢。


    門房一看主家這神情,暗罵一句“糟了,自作聰明了。。。”。


    這門房之所以能成為菲洛狄家族主宅的門房,自然是有他的眼力勁的。


    所以,老酒桶也是轉念一想就疑惑起來。


    倒是他這二兒子約翰眼中精光一閃,瞪大眼望著其父提醒道:“父親,會不會是。。。”


    魯斯蒂自然也是意識到了約翰在提點什麽。倏爾,他心裏撲通撲通的,暗自想著,那位有著天籟之聲的女神不知到了沒有。


    “來人什麽模樣?”麥克尼盯著門房追問道。


    “一男一女,男的麵色和善,女的躲在帽簷下,看不真切,不過瞧著模樣應該挺水靈的。”門房如實答道。


    “讓管家先把他們迎去客廳。”麥克尼想也沒想地吩咐道。


    待門房出去退下後,約翰不解地問道:“父親,若真是那二人,他們殺上門來,所謂何事?”


    “不清楚。”麥克尼搖了搖腦袋,蹙著眉說道,“不過,想來。。。不是什麽小事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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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菲洛狄家族的三位領頭人物出現客廳裏的時候,艾爾文和奧妮安還在愜意地品味著方才管家端來的冰鎮甘甜果飲,也不怕人家把他們二人毒死在這。


    “喲,這不是大名鼎鼎的艾爾文先生嗎?”麥克尼朗笑著走上前來。他身後的魯斯蒂和約翰分列兩邊站著。


    艾爾文夫婦/方欲站起身來,就被麥克尼擺了擺手,按回了沙發裏。


    “坐,坐。。。我這可不興貴族那一套,沒那麽多繁文縟節。”麥克尼笑著大馬金刀地往主座這麽一坐下來。


    艾爾文不經意地掠了一眼這位老酒桶,他驚異地發現似乎沒法在這位臉上找到什麽懊喪的痕跡。看來康斯頓平原一役,並未給這位帶來那麽沉重的打擊,至少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重。


    “閣下最近可真是風頭一時無二啊?啊?哈哈哈。。。”麥克尼打趣道。


    “哪裏,哪裏。小打小鬧罷了。”艾爾文微笑著回應。


    “噢?這還是小打小鬧?”麥克尼故意露出驚異的神情,實則是在細細地端詳這位漂亮的年輕畫家。那次在康斯頓平原戰場上,畢竟隔著老遠,看不真切,這下可以好好一睹真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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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酒桶自然是不會對艾爾文的野心有任何的意外的,隻是其淡然間流露出的風度,讓麥克尼很是詫異。他越發好奇眼前這個年輕人的身份。


    更何況,艾爾文身旁還坐著這麽一位傾世絕倫的大美人,就越發引得老酒桶對這二位的身世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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