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話說出來,讓人聽著脊背發涼。


    就算宓晴思是個不信鬼神之說的唯物主義者,可她還是受不了宓新柔製造出來的憤怒。


    沒有母親能夠忍受別人詛咒自己的孩子,哪怕是個還沒生下來的孩子。


    她拚命克製自己的情緒,全身都在發抖:“住手,我不允許你這樣做!”


    宓新柔可不會將她的話放在心上,宓晴思越是生氣她越是高興,她抽出小人身上的針對著小人狠狠紮下去,一下接一下的紮,一邊還在說:“我就不,我偏不,你怎麽樣?我就是要當著你的麵詛咒你的小孩,你能把我怎麽樣?我要你親眼看著你的小孩在地獄裏受苦受難,但這一切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


    宓晴思幾乎要炸,她還想要開始新生活,她還想養好身體好好過完自己剩下的人生,葉銘煊連離婚證都砸她麵前了,宓新柔還是不肯放過她,她到底要怎樣做才能自由!


    “你想要的都已經得到了,你還要這麽狠毒,連小孩子都不放過,就不怕自己將來也下地獄永世受苦不得翻身嗎!你住手,我不準你詛咒我的孩子!”


    “死後的事兒死了以後再說咯!我下不下地獄,你看不見就好了。但我不會放過你的小孩,就算是死的我也不會放過,誰讓你偷我男人,這就是你跟我搶男人的下場。”


    她一邊挑釁的看著宓晴思,一邊小步小步的後退,從箱子裏抽出各種詛咒用的東西,戳在布偶的身上,還一邊說著:“怎麽樣小賤種,舒服嗎?刺不刺激驚不驚喜意不意外?你媽媽是個沒用的東西,既然不能陪你玩,那我來做這件事好咯~”


    宓晴思眼瞅著宓新柔手中各種惡毒的東西戳在小布偶身上,哪怕她知道那個小布偶就隻是個布娃娃而已,可宓新柔用這個東西寓意成她的孩子,還這樣狠毒又殘忍的對待它,她看在眼裏疼在心上。


    就像是真的是自己的孩子被這樣一刀一針殘忍的虐待了一樣難受。


    “你住手!我不準你這樣做,你給我住手……”她終於憋不住了,一把掀開毯子不顧自己身體虛弱,朝著宓新柔衝過去。


    宓新柔早有防備,把刀尖對準了她:“你要是敢過來試試看!”


    可宓晴思哪裏管的了那麽多,心疼孩子的刺激讓她失去理智,她現在隻想讓宓新柔停止這種荒唐的舉動,依舊還是不管不顧的朝著宓新柔衝過去。


    宓新柔也沒想到她居然會這麽瘋狂,連自己死活都不管了,一時間也呆住,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眼看著宓晴思就要撞在刀尖上。


    斜刺裏竄出來一個身影擋在兩人中間,張開懷抱接住了衝過來的宓晴思,因為慣性,裴延被撞了一下,身子一歪,胳膊撞在了刀尖上,頓時血液染紅了一片白大褂。


    宓新柔嚇得一把抽出刀子,裴延疼的悶哼一聲。


    “冷靜,思思,冷靜一下,你答應過我要好好養著身體的!”


    “我冷靜了,可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我!她一定要逼我發瘋,逼我生氣,她就是想要看著我生不如死,把我逼上絕路!裴延我求求你,讓她住手,我不能看著她那樣詛咒我的孩子,不管孩子是死是活我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啊求你了裴延……”


    裴延顧不上自己傷口痛,扭頭狠狠的白了宓新柔一眼,“還不快滾!”


    宓新柔嬌生慣養,哪裏被人這麽吼過,“這就是你作為醫護人員的態度嗎?讓探病家屬滾嗎?”


    “再不滾我把你從樓上丟出去!”


    宓新柔被嚇到了,丟了東西倉皇而逃,宓晴思一下子撲過去,拿起小布偶一根一根輕輕拔掉上頭的針,大顆眼淚掉下來,哄孩子一樣輕聲道:“寶寶不怕,媽媽在這,不疼不疼啊……”


    看著她這個樣子,裴延難受的五官都皺成一團了。


    曾經那麽光鮮亮麗的一個人兒,這會兒卻成了這幅滿目蒼夷的鬼樣兒,那雙漂亮的眸子眼窩深陷,再也沒有半點神采。


    他湊上去,小心翼翼將她攬進懷裏,如同安撫一隻即將破碎的玻璃娃娃。


    “思思乖,你知道這個不是你的寶寶的,我們丟掉好不好?”


    可宓晴思根本就像是沒聽到他說的話一樣,還是我行我素,神情呆滯的對著小布偶,一下一下安撫著那個布偶,把每一個皺褶輕輕撫平,仿佛這樣能撫平那上頭的針眼。


    “思思……思思啊……”裴延一疊聲的叫著她的名字,宓晴思根本就不理會他,反倒是將小布偶抱在了懷裏,搖搖晃晃,唱起了兒歌,如同身邊沒有裴延這個人一樣。


    裴延看著她半天,漸漸絕望了。


    他知道,這次宓新柔給她留下的刺激太大,再加上之前的種種刺激,疊加在一起,一時半會兒她是緩不過來了。


    “孩子不怕,爸爸媽媽都在這裏陪著你,乖乖的,睡覺覺……”


    他將宓晴思連同小布偶一起抱在懷裏,順著宓晴思的語調陪著她一起哄,清醒也要裝糊塗,胳膊上的傷還在流血,他也顧不上了。


    趕來查看情況的護士看到眼前這一幕,急急忙忙想要給他處理傷口,也被他阻止了,他就這麽一直陪著宓晴思,直到她哄孩子哄累了,睡著了,才停下。


    胳膊受了傷沒有力氣,他隻能讓人把宓晴思抬到床上去,自己這才有時間處理傷口。


    可他一步也不敢離開病房,眼瞅著宓晴思臉色白的不像話,就算是睡著了的時候也還是抱著布偶不放手,他一顆心都揪成一團了。


    葉銘煊匆忙趕回江城的時候,已經過去很久了。


    一個月的時間可以發生很多事,比如他再也找不到宓晴思的蹤跡。


    她的人不見了,她曾經居住過的地方被清理一空。


    真正的清理一空,家具,家電,各種生活用品,任何能夠被挪走的全都挪走了,空蕩蕩的房間連一根頭發都沒留下,甚至窗戶上的窗簾都拆走,剩下的如同裝修了一半的毛坯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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