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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皎潔的林子裏,萬般的寂靜被一陣突來的風衝破。有樹葉滿天亂飛,夾雜著無形的刀光劍影。


    蘭香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這個血腥的夜晚,有個在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人闖進了她的生活。


    兩個男子,一少一老在林子裏致命地搏擊。少者一身白衣風度翩翩,他在老者麵前,勢站下峰,卻一直堅持還擊。一道、一道劍影破空劃過。林子裏的樹被劈成木塊橫飛亂竄。看劍影如虛如幻。實則兩人手裏並未有任何兵器。老者身穿官服,像是朝廷大官,他招招見狠,直擊少者的要害。


    兩人並未注意到林子樹下的蘭香,拚命的搏殺,實屬玩命的狂徒。


    少者被老者重重地擊了一掌,從半空中重重地墜落在地麵,滿腔的熱血直流。老者走到少者麵前,俯身觀望,“你的命很賤,不如我幫你結束了這痛苦的一生。”說罷,老者欲伸手一掌結束少者的生命,卻聽到背後有急促的呼吸聲。他轉頭看到了蘭香,一個清純可愛的少女。


    “躲在背後做什麽?”老者不知道哪裏來的力量將蘭香從遠處吸到他身旁,掐著她的脖子,“沒想到你小子死的時候還有漂亮姑娘陪你上路。”


    老者殺人的那個速度,快如閃電。哢嚓一聲,蘭香腦袋一暈,栽倒在亂草中。


    當她醒來的時候,見到的是一間無人住的破房子。她躺在鋪有雜草的地麵,那個林子裏的少者坐在不遠處的火堆旁。


    蘭香看清楚了少者有一張讓她心靈顫動的臉。那一瞬間,在她心裏種觸動了從未有過的感覺,讓她羞紅了臉。


    少者在烤野雞,視線注視著手中的燒味,冷漠地對蘭香說:“你醒了?傷勢我已經幫你治好了,等天亮你就自己回家。”


    蘭香瞪著眼睛,腦袋轉不過來,怎麽就好好的活著?明明那個老者就結束了她的生命。再者,少者是怎麽逃生的?


    “你是怎麽擊退那個要殺你的老人家的?”蘭香好奇地問,卻半點沒有從少者口中得知任何。


    一直到半夜,少者都沒有說過任何話。直到他要走了,蘭香問他姓名。他冰冷地扔給她一句話,“知道我的姓名對你沒好處。”然後他扔給蘭香一個陶瓷的白色小瓶,“每日睡前擦在傷痕處,不可輕視,要保命就好好靜養。”


    少者說錯了。蘭香不知道他的姓名才是壞事。要是那一日少者告訴她,他叫君欽涯,她就不會把心交給他。君欽涯是她妹妹嶽荷衣從二歲時就掛記的人,她怎麽會和她妹妹搶一個男人?


    白衣少者走了,背影決絕。


    “你還在流血,傷勢好了再走吧。”蘭香見到少者每行一步,都留下了暗紅的血跡。他的血已經發黑了,若不是受了重傷,不會成這個顏色。


    少者沒有應答,隻是拖著步子往外走。趁天還沒亮前,他還得去辦事情。


    許是他真的受了重傷,還沒有邁出門檻,就重重地倒地。蘭香急忙跑過去,伸手猥瑣地探了他的呼吸。還好,還活著,為什麽呼吸這麽混亂,喘氣越來越急促?蘭香趕緊撕開白衣少者胸前的衣襟,讓他透氣。隻是,蘭香看到了他胸口處堵滿了淤血,發青、發黑。她回想起來了,是那個老者在他胸前重重地打了一掌。讓她想不到的是,白衣少者的肌膚擠滿了傷痕。大大小小,長長短短的刀傷,落下深深淺淺的印記,讓人一看便心升痛意。


    他有怎樣的過去?如此年少便像曆盡了滄桑,嚐遍了人間疾苦?蘭香蹲在白衣少者身前,莫名的心疼。就如同當年她被班主拋在街頭時,那般的驚慌。她看著他昏迷,卻沒有半點辦法。焦急如焚,火燒眉毛。


    白衣少者的全身滾燙。他和蘭香隔著距離,卻將熱氣傳遞給蘭香,讓蘭香也覺得發熱。


    這麽燙?蘭香把手搭在白衣少者的額頭,不知所措。突然,熱氣流失,瞬間傳來寒氣讓周圍的空氣異常的冷。寒冰掌?蘭香見這症狀,突然想到她師父曾給她提過世間有這樣的功夫,重掌者會慢慢死去。解救的辦法有兩種。一,讓重掌者泡在下有萬毒,苗疆毒蛇、毒蠍、蜘蛛、雪山毒蓮、食人草……還有其的毒名她也記不起來了;二,重毒者在身體發寒時跟異**合。


    這一刻,她並沒有任何猶豫。她把他的命視作自己的。許是她在他身上找到了同樣的感覺,淒慘、悲痛。固,那一夜她把她自己的初夜給了他。她擁著白衣少年冰冷的身子,一點、一點吸走他的冰冷。他在迷迷糊糊中,像是有了某種讓他重生的力量,緊緊貼住蘭香的身子。


    那一夜,蘭香的疼痛換回了白衣少者的生命。當白衣少者醒的時候,蘭香在他懷裏睡得正香。他明白了所有,他也是行走江湖的人,怎麽會不知道自己種了寒冰掌,又怎麽不知道是蘭香救了他。


    其實,那一夜也是白衣少者的第一次。他十五歲那年成了真正的男人。再後來,他從未真正疼過自己的女人。就如同對蘭香一樣,隻當她是生命中的過客。直到他走的時候,蘭香都不知道他叫什麽,是什麽人。他隻給蘭香留下了幾錠沉沉的銀子。


    她若是知道了少者叫君欽涯,她就不會在那座破房子等了他一年。也不會有後來的故事發生。


    回想到這裏,蘭香的臉平靜得異常。


    “妹妹,我明天要離開顥琰王府,離開你……”蘭香正視荷衣平靜地說道。她從來沒有這樣注視過荷衣,平靜,無喜、無悲、無雜念……


    荷衣愣了,“姐姐你……”


    “姐姐……你……你遇到什麽事了?”荷衣緊張地說道,她有些怕了。


    過了好久,蘭香才緩緩張口道:“妹妹,對不起!不能再陪你了,姐姐想一個人去一個地方。”


    荷衣急了,“姐姐,你這是怎麽了?”她泡在水裏,臉上的水珠還未幹。淚水從她眼裏流出來和水珠混在一起。蘭香急忙幫她擦拭,卻越擦越多。蘭香也是第一次見到荷衣這般情不自禁地流淚。在她眼裏,荷衣永遠是個堅強的女子,從來都是不輕易流淚的。可是,她再不忍心,她也要走,堅決的。


    “妹妹……對不起!姐姐為了一個男人必須要離開你。如果哪天,風很清,雲很淡,心很平靜,我就會回來看你的。”蘭香聲音哽咽地說道。字字句句皆紮在她心裏,割肉、滴血。畢竟,她等了欽涯八年,畢竟她疼了荷衣十六年。她想要放棄一頭,安安心心地跟荷衣過平淡的日子,照顧荷衣一輩子。卻不能同時麵對欽涯和荷衣。


    荷衣不解,“姐姐,什麽男人?你要跟他走嗎?你要走,總要讓妹妹知道是什麽人把你從我身邊搶走的。那個人對你好嗎?他疼你嗎?”


    蘭香再沒辦法裝作平靜,淚水又泛濫了,成河,“妹妹,他對我很好。所以我要離開你。”


    聽到這裏,荷衣明白了原委,滿臉淚水地笑道:“原來姐姐是要嫁人了。妹妹不攔你,姐夫是什麽樣的人?你什麽時候嫁過去?”


    蘭香吞吐道:“不……妹妹……他不在這裏,他在遠方等我。”


    “遠方?姐姐什麽時候認識了遠方的人?”荷衣不解地問道。


    蘭香決定撒謊就一次性到底,“那個……妹妹還記得八年前姐姐有一段日從將軍府消失了嗎?你們都以為我失蹤了,其實是認識了他,跟他去了遠方,很遠很遠。後來,我又回來了。”


    荷衣對蘭香失蹤的那一段日子,記憶還很清楚。那一年她剛好十歲。她恍然大悟道:“你們認識八年了?沒想到姐姐十五歲就春心蕩漾了?”


    蘭香暈紅了臉,十五歲那年她卻實是春心蕩漾了。


    “姐姐一定要明天走嗎?”荷衣試問。


    蘭香一臉難堪,“總有離別的一天。妹妹就放心讓我去吧。”


    浴池的水還冐著熱氣,屢屢嫋嫋地上升。荷衣上前拉住蘭香的胳膊,不舍道:“姐姐,你突然要離開我,我有些不習慣。要不今晚你跟我睡,講講你的故事給我聽吧。明天我送你離開。”


    講她的故事?那是她瞎編的,怎麽講?


    “嗯……好……”蘭香吞吐道。


    “OK!晚上我破例一次,跟姐姐同睡。泡在這裏也很久了,姐姐你快回去換衣服,這衣服都濕了。我也要穿衣服了。”荷衣調皮道。


    蘭香早已經習慣了荷衣突然冐出來的新鮮詞語。這個“OK”她也見怪不怪。


    入睡前,荷衣硬拉著蘭香留在她房裏,“姐姐,今晚不要走,陪我。”


    蘭香急道:“可是那個……”


    “你明天都要走了還不陪我嗎?你不陪我就當是我陪你。”荷衣霸道地說道。


    “那顥琰王睡哪裏?這裏是顥琰王的床。”


    說顥琰王,顥琰王到。他走進來看到荷衣拉著蘭香的胳膊不放,那眼神鷹一樣尖銳。


    “妹妹,我先回去了。明早再來向你告別。”蘭香急忙說道。沒有兩秒鍾的時間,她的人影就消失在夜色。


    荷衣還來不急攔住蘭香,就不見了她身影。到底蘭香是習武之人,輕功了得。


    屋子裏,在燈火的照耀下,朦朦朧朧的一片。欽涯一步一步走向荷衣。他近到和荷衣沒有距離的時候停住了腳步。


    2008-10-2 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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