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某心理診所,首席心理醫生辦公室。


    霍斯年已經在這裏坐了半個小時了,期間他隻說了一句話,之後便是心理醫生一直在用專業的術語分析他的心理,霍斯年隻是靜靜的聽著,並不發表意見,也不表達想法。


    心理醫生說的口幹舌燥,一個小時後實在說無可說,便弱弱的問道:“少將,您聽明白了嗎?”


    霍斯年閉著眼睛,淡淡的嗯了聲。


    心理醫生說了一大堆,在他聽來都是廢話,隻有一句話具有實用性,那就是答案需要自己去找。


    他既然不明白為什麽大腦失憶了,心還沒有失憶,那就自己去尋找這個答案,任何答案都是在尋找中獲得的。


    “那您還有其他問題嗎?”心理醫生悄摸的看了眼時間,已經很晚了,要不是霍斯年突然過來,他早就回家陪孩子去了。


    霍斯年睜開了眼睛,離開了辦公室。


    心理醫生鬆了一口氣,要不是看在錢的份上,他才不會提著腦袋給霍斯年當心理醫生呢,先不是他身後的約翰遜家族自己惹不起,就是他本人自己也惹不起啊。


    霍斯年從心理診所出來後就上了車離開,不過並沒有回家,而是開著車漫無目的的行駛著,不知不覺就把車子開到了唐家莊園附近。


    這附近有一座公園,公園臨湖而建,霍斯年把車子停下,沿著湖邊而走。


    和唐心甜在這裏相遇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她換下了那一身天價禮服,隻穿著簡單的衣服,坐在長椅上,麵前是一片平靜的湖麵,身後是一片空曠的草坪,把夜色中的她襯托的孤單又寂寥。


    一陣夜風襲來,他聞到了她身上的酒味,不是很濃,卻也不淡。


    他記得在宴會上她並沒有喝酒。


    霍斯年沒有直接走過去,而是就站在幾米開外的身後看著她。


    即便是這樣,他的心頭也有一種熟悉感,好像以前經常這樣看著她,不對,準確的說是他經常這樣守護著她。


    他們以前究竟是什麽樣子。


    霍斯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也許是唐心甜對他的目光太過熟悉,不過一兩分鍾,她就回頭看見了他。


    唐心甜沒有喝醉,但是喝的也有點多了,散場之後心裏堵的厲害,這才出來走走,沒想到會看見霍斯年,若不是對他太熟悉,她都要懷疑自己眼花了。


    既然被發現了,霍斯年就走了過去,不請自坐,在椅子的另外一頭坐下。


    時隔十年,這樣的場景還能重現,唐心甜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悲。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鬆岡。”


    唐心甜聲音悲涼,從未想過這首詩也有應自己和霍斯年的景的。


    這首詩霍斯年知道是什麽意思,他前天才在古詩詞集錦裏看到過。


    “我還活著。”霍斯年說道。


    這是詩人為亡妻寫的詩,他覺得用在他們之間不應景。


    “約翰遜·霍爾斯還活著,霍斯年已經死了。”唐心甜說道。


    霍斯年想到了心理醫生的話,於是問道:“霍斯年活著的時候,是不是很愛你?”


    “我不知道。”唐心甜搖頭:“曾經我以為他也很愛我,後來發現也許並沒有那麽愛。”


    “為什麽?”霍斯年追問。


    唐心甜側目看著他:“因為我在他眼裏抵不上恨。”


    “恨?”霍斯年不解:“我恨誰?”


    唐心甜沒有再說話了,霍斯年如今已經失憶了,既然不記得了,那她也沒有必要讓他還記得那些陳年舊事。


    她不回答,霍斯年也不糾纏這個問題,而是提了一個請求:“可以說說我們以前的事情嗎?”


    “你為什麽想知道?”唐心甜反問。


    “因為我的心想知道。”霍斯年誠實回答。


    唐心甜嗬了聲:“可是我的心並不想告訴你。那句話,你還沒有明白什麽意思嗎?”


    霍斯年知道她說的哪句。


    我與春風皆過客,你攜秋水攬星河。


    我不愛你了。


    “我覺得我的心還在愛著你。”霍斯年答非所問。


    多麽令人感動的話,你不愛我了,我還愛著你,隻要是個女人,應該都會為這句前任的話感動。


    可唐心甜並不,她滿心隻有悲傷。


    別說霍斯年現在已經失憶了,就算沒有失憶,她也不會被這句話感動。


    她和霍斯年之間就像破碎的鏡子,根本無法重圓。


    “那又怎麽樣?”唐心甜的聲音被風都涼。


    霍斯年也不知道能怎麽樣,如果他知道,他就不會出現在這裏了。


    但是有一點他很確定,遂說道:“我想找回記憶。”


    “所以你需要我幫你推薦醫生?”唐心甜問道。


    “沒有醫生能夠幫我恢複記憶。”霍斯年肯定的說道:“隻有你。”


    唐心甜覺得好笑:“我憑什麽幫你?”


    霍斯年也不知道唐心甜憑什麽幫自己,他說不出一個理由來。


    “霍爾斯少將,我與你並不熟悉,你失憶與否我也並不關心,請你以後不要再跟我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唐心甜起身,準備離開。


    霍斯年也跟著起身:“唐小姐,拜托你。”


    唐心甜沒有駐足,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夜晚的視線本身就不好,走著走著,唐心甜發現視線越來越模糊,抬手一摸,已是清淚兩行。


    她氣霍斯年憑什麽以為隔了十年再來找她,她就會原諒他。她更氣自己的意誌力如此薄弱,好幾次都差點心軟。


    唐心甜,你永遠不能原諒霍斯年,永遠。


    霍斯年被留下,也沒有去追,他看著她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視線裏,心又開始隱隱泛起疼痛。


    他不明白為什麽那麽愛唐心甜的自己,當年要離開她回到約翰遜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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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權利?為了地位,還是為了金錢?


    他從未像今晚這樣渴望找回記憶,找回關於他和她的記憶。隻有找回了記憶,他才能明白以後的路該怎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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