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靖康上了車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在車廂內左看看右看看,前邊聞聞,後邊嗅嗅,似乎想用眼睛和鼻子找找有沒有什麽少兒不宜的東西和氣味。


    “怎麽了?”十一不甚理解的看著他奇怪的舉動。


    張靖康沒有聞到什麽奇怪的味道,稍微放了心,正襟危坐,一邊係上安全帶,一邊發動車子問道:“那個臭小子,昨晚帶你去哪兒了?”


    語氣嚴肅的像個封建家長。


    十一老實回答:“我們去郊外堆雪人了,然後在車裏睡了一覺。”


    張靖康暗罵,神經病啊,這麽冷的天帶我妹妹堆雪人,真是有病。


    罵完又覺得不對,溫淩染又不是他妹妹了,他幹嘛還要這麽擔心一個外人?


    雖然心裏是這麽想的,可嘴上卻很誠實的關心:“他沒對你做什麽不軌之事吧?”


    嗯,雖然不是他妹妹,但好歹自己也聽人家姑娘叫了一段時間哥哥,他其實也很喜歡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認作義妹也不錯的樣子。


    張靖康在心裏給自己的口嫌體正直找了一個合理的借口,我關心自己的義妹有沒有被男人欺負總沒毛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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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啊。”十一眼睛都不眨的撒謊,暗忖她和江騰親親的事情應該不算不軌之事吧。


    張靖康哼了聲:“算那小子有分寸。”


    十一聽出來張靖康在關心自己,唇角勾笑,問道:“哥哥,我們不回家嗎?”


    進了市區後,張靖康並沒有把車子往軍區大院的方向開,而是不知道要開去哪裏。


    她這一聲哥哥喊的張靖康愣了下神,反應了一下才有點臉紅的道:“我讓家裏的警衛員告訴爸媽,我帶你出來吃早點了,現在當然要吃完早點再回去,不然回去是要餓肚子的。”


    十一哦了聲,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她知道張靖康在別扭什麽,在不知道自己不是他妹妹的情況下,他可以天經地義的關心她,保護她,聽她叫他哥哥。現在知道了真相,心裏難免會覺得別扭。


    但是她真的很喜歡張家人,不管是張靖康還是張家父母,她都從心底裏喜歡,想把他們當成家人,就是不知道後麵張家父母得知自己不是他們的女兒之後,還會不會應她一聲爸媽。


    想到張家父母可能會因為她不是他們的女兒而失望,十一的頭就垂了下去,像個小鵪鶉似的,十分惹人疼愛。


    張靖康這個大老粗,一向沒什麽細心的人,居然神奇的get到了十一低落的情緒和情緒低落的原因,他有些不忍心看她這樣,空出一隻手摸了摸她的頭,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柔一些。


    “如果你願意,我永遠都是你哥哥,爸媽也永遠都是你爸媽。”


    他記得在溫院長的檔案裏,家屬那一欄中,溫淩染已經沒有什麽親人了,從小就缺失了親情溫暖,又被殘忍的訓練成了殺手,現在還失憶了,真是沒有比她更可憐的姑娘了。


    “爸爸媽媽他們……還會願意讓我當他們的女兒嗎?”十一又歡喜又忐忑。


    “願意的。”張靖康替父母回答她:“他們喜歡你,就算你不是瑤瑤,他們也會喜歡你,又怎麽會不願意多一個女兒呢。”


    十一忐忑的眼神中有流光閃過,閃的張靖康眼睛發酸。wavv


    這雙眼睛,這張臉,都是她妹妹的模樣,他麵對著十一的一片赤誠,怎麽也不敢相信他的妹妹是江騰說的那個樣子。


    可感情歸感情,理智歸理智,他還是按照江騰說的,做好了部署,編製了一個網,等待著他妹妹的出現。


    如果他妹妹真如江騰所說,這些年一直憎恨著他父親,一直在謀劃一個要顛覆張家的計劃,那麽他希望瑤瑤永遠不要出現。他不想親手抓自己的妹妹,更不想父親再一次麵對選擇。


    張靖康帶十一去了一家老字號早點鋪子,這家鋪子的生意一年365天每天都是爆火的狀態,連大年三十這天也不例外,不過他們來的巧,前麵剛走了一波人,正好有不少空位可以坐。


    十一聞著味兒都要流口水了,點了他們家的招牌早點,吃的時候都想把舌頭吞下去,感覺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雞絲豆腐腦。


    她一連喝了兩碗豆腐腦,又吃了其他的早點,最後肚子都撐了起來,回到車上的時候都還在打飽嗝。


    “你的口味和瑤瑤不像,但喜歡吃豆腐腦這點倒是很像。小時候我每次帶她過來吃,她也都要喝上兩碗豆腐腦,走的時候還要打包一份留著中午喝。”張靖康回憶著小時候的事,心裏跟被蜜蜂蜇了一下似的疼。


    車子開回張家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兄妹倆剛一進門就被訓了,當然十一是被偏愛的哪個,隻有張靖康一個人被訓。


    “大年三十的你帶瑤瑤出去吃早點,不知道三十這天要吃團圓飯嗎?”林淑惠板著臉訓兒子。


    “媽媽,您別罵哥哥,是我想吃豆腐腦了。”十一趕緊替張靖康背鍋。


    林淑惠一愣,旋即就激動了起來:“瑤瑤,你還記得小時候喜歡吃的那家豆腐腦?”


    “哥哥說我小時候喜歡吃,我就想去嚐嚐,媽媽,您別生氣了。”十一討好的道。


    “好好好,媽媽不生氣,瑤瑤喜歡吃就去吃。”林淑惠哪裏舍得生女兒的氣。


    張靖康:……


    地位不如親妹妹就算了,現在連個不親的妹妹地位都比他高了。


    “好了好了,你不是要親自給瑤瑤包餃子吃嗎,這都十點了,你再不去包,我們中午就趕不上吃餃子了。”張紹英走了過來,挽起袖子也打算去搭把手。


    北方的大年三十中午是要吃餃子的,晚上才是團圓飯,剛才林淑惠那麽說,隻是擔心兄妹倆大年三十一早就出門,萬一出了什麽意外不吉利。


    十一還沒見過別人包餃子,也直接跟著去了廚房,家裏的傭人都放假了,就留了兩三個做飯打掃衛生的,這會傭人都已經把餃子餡的肉和菜都剁碎切好了,就等著林淑惠親自調餡兒了。


    林淑惠很快就調好了餃子餡,傭人早就和了麵,她也不需要傭人幫忙,把傭人都打發了出去,她和張紹英親自給女兒包餃子吃。


    十一也坐在一旁,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打開微信去發了一條朋友圈。


    大年三十包餃子。


    配圖九宮格,沒有拍人,拍的全是餃子餡兒,餃子皮和擀麵杖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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