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如海的夜晚,高速公路上。


    一輛黑色不起眼的卻經過改裝的車子行駛在快速車道上,開車的是一個女人,她長著一張冷峻的臉,眉目沉冷,如這夜晚冰涼的月光。


    副駕駛上坐著一個半死不活的男人,他身上有傷,雖不至於致命,也夠他疼的。


    他就是接了溫妮的任務去暗殺蘇清晨的殺手,唐治抓了他之後就給了他一點皮肉教訓,把他折磨了一番,他身上有多處外傷,若不是及時被救,就算唐越不下令殺他,他也要流血而死了。


    “多謝你肯來救我。”殺手向開車的女人道謝。


    冷峻女人麵無表情的說道:“這是我欠你的,現在還給你了,以後兩不相欠。”


    殺手聳聳肩,笑了聲:“十一,救命之恩不是這麽算的。”


    “我就是這麽算的。”冷峻女人叫十一,這是別人給她取的名字,她到現在也想不起來自己原本的名字和曾經的身世。


    八九個月前,她從那座海島上逃了出來,在大海裏遊的快精疲力盡的時候,是旁邊這個男人把她救了起來,她欠了他一條命,承諾了日後會還他,今晚她來救她,就算還了。


    “嘖,真無情。”殺手惋惜:“你怎麽就不懂救命之恩以身相許的道理呢?虧你還是中國人呢。”


    十一沒有搭理他,她是哪國人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現在的身份是曼陀羅的特工,剛加入曼陀羅半年,還不算核心成員,等到她積累了功勳,進入了核心圈,就能利用曼陀羅在全球的關係網查自己的身世了。


    “事情我幫你擺平了,以後接任務的時候長點心,不該接的任務別接,我隻會救你一次。”十一暫時放下了內心深處的打算,冷淡的警告殺手。


    殺手比了一個ok的手勢:“知道了,以後我們兩清了,這話你不用一直強調吧。早知道當初就讓你在大海裏淹死算了。”


    “感謝你當初沒有那麽做吧,不然今天你的屍體就會被唐家丟去喂狗。”十一冷淡的回懟。


    殺手:……


    殺手被懟的心髒疼,索性不說話了。


    ……


    北歐,芬蘭,羅瓦涅米。


    這裏是位於北極圈內的一個城鎮,是芬蘭看極光最好的地方,也是童話故事中聖誕老人的故鄉,木歌和唐野來這裏已經有兩天了,他們白天的時候在北極圈的分界線上拍了照,乘坐著阿拉斯加犬拉著的雪橇瘋玩了一整天,還去看了馴鹿表演,和聖誕老人拍照留念。


    晚上的時候他們看了極光,淡綠色的極光美到了極致,入了夜之後,大地是雪白色的,天空是淡綠色的,夾雜著點點繁星,像電影裏電腦合成的3d場景,美的無法用人類的言語形容。


    木歌舍不得閉上眼睛,她躺在床上,頭頂就是透明的玻璃天窗,極光穿透玻璃將她籠罩,她仿佛睡在銀河之上,舍不得入睡,怕醒來是一場夢。


    唐野並不在她身邊,自從出來之後,他們一直都是分開睡的,唐野似乎知道了木歌會趁他困倦的時候催眠他,故而他學聰明了,睡覺前一定要回自己的房間,且要反鎖房門,不讓木歌有可趁之機。


    這就導致出來好些天了,木歌還沒能找到絕佳的機會催眠唐野,讓唐簡清醒過來。起初的時候她很著急,但慢慢的,她就放鬆了下來。她也已經很久沒有如此放鬆的遊山玩水了,出於自己的一點點私心,她沒有再急著找機會催眠唐野。


    唐簡也好,唐野也罷,在她心裏,都是同一個人,隻有他們彼此不認可對方的存在,甚至不願和平共存。這也是所有人格分裂病人的通性,兩種人格互相看不順眼,像仇人,卻誰也幹不掉對方。


    翌日上午,她被暖暖的太陽曬醒了,昨晚睡的晚,今天醒來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她起了床,洗漱了一番,就出去準備做個簡單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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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店是她訂的,唐野隻負責玩,他說一個想去的地方,剩下的吃住行都是她來安排,她從他的私人醫生變成了私人保姆,好在是會做飯的,不然還得每天計劃吃什麽,那會讓她腦袋爆炸。


    唐野穿著睡褲,光著上半身,頂著雞窩頭,拖拉著棉拖鞋走出房間的時候,木歌已經做好了早餐,做的簡單,三明治配燕麥牛奶,也虧得唐野不嫌棄,抓起來就咬了一口。


    “洗臉刷牙了嗎?”木歌問他。


    “沒。”唐野惡作劇的很:“上廁所掏了小弟弟的手都沒洗。”


    木歌:“滾。”


    唐野像個孩子一樣大笑,他最喜歡捉弄木歌,看到木歌翻臉就很得意。


    木歌懶得理他,和他麵對麵坐著,慢條斯理的吃著自己盤子裏的三明治。


    她吃飯是很優雅的,如果此刻對麵坐著的人是唐簡的話,你就會發現他們的優雅如出一轍,像一個模子雕刻出來的。wavv


    但隻有木歌自己知道,她的餐桌禮儀都是受了唐簡的潛移默化,他吃飯總是那樣優雅,餓極了也不會狼吞虎咽,她和他一起的時候,總會不由自主的被他同化。


    而唐野吃飯截然相反,一點禮儀都沒有,他恨不得把腳丫子都翹到椅子上,一個三明治也是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牛奶更是一口氣就喝光,五分鍾搞定早餐。


    “小歌兒,我剛才收到了一個消息。”唐野吃完了飯就盯著木歌,順便和她分享自己剛知道的消息。


    木歌嗯了聲示意他說。


    唐野道:“小二嫂上了曼陀羅的紅名單。”


    小二嫂?


    蘇清晨嗎?


    木歌問道:“紅名單是什麽,曼陀羅又是什麽?”


    “曼陀羅是一個專門培養特工的組織,她們培養出來的特工,全都是頂尖的殺手。紅名單的叫法是與黑名單對立的,但凡上了曼陀羅黑名單的人,都是曼陀羅要殺的目標人物。相反的,上了紅名單的名字,就是她們曼陀羅保駕護航的人,以後其他人想殺那個人,就是與曼陀羅為敵。”唐野和她解釋。


    木歌聽明白了,驚訝道:“清晨怎麽和曼陀羅牽扯上了?”


    “和小二嫂沒有關係,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上了曼陀羅的紅名單,這事多半是我二哥的手筆。”唐野猜測道。


    木歌心裏有點不放心,肯定是清晨發生了什麽事,不然唐野不會這麽保護她。


    “我打電話問問。”木歌也不吃了,就打算回房拿手機。


    唐野按住了她的肩膀:“小歌兒,你也不算算紐約現在幾點,回頭再問吧,有二哥在,小二嫂肯定沒事的。”


    木歌也是太擔心了,經過唐野一提醒才想起來時差問題,這會紐約還是淩晨兩三點呢,的確不方便擾人清夢。


    她又坐回去繼續吃飯,趁機道:“我們也出來好些天了,什麽時候回去?”


    “回去幹嗎?我不回去,我還沒有玩夠呢。等我把北歐玩夠了,再去西歐,西歐玩夠了再去東歐,東歐玩過再去中歐,等把整個歐洲玩遍了,我們就去亞洲,去中國,去你小時候生活的地方,我還沒有去過你老家呢,我想去你老家看看。”


    木歌心裏咯噔就是一跳。


    她的老家,那是萬萬不能帶唐野去的,皎皎還在老家,皎皎的存在,萬萬不能讓唐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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