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千門燈火,萬家飯香。xdw8


    華燈初上後,路上已經很少有車輛在行駛了,偶有車輛行駛,車速也都很快,一看就是趕著回家吃團圓飯的,車廂的廣播裏都是關於除夕的歡聲笑語,整個城市都在這天溫暖了下來,彷佛家家戶戶都有老人孩子的笑聲傳來。


    葉家老宅。


    偌大的老宅內格外的安靜,並沒有其他家過年的氣氛,足夠容納二十人的飯桌上,零零散散的隻坐著葉老爺子、葉老太太以及葉經商一家三口,再無他人。


    葉晴早就餓了,她今天睡到中午才起,午飯沒怎麽吃,這好不容易挨到晚上,飯菜都上桌十分鍾了也不開飯,她等的不耐煩,卻又不敢喊餓,隻能繼續忍著。


    葉老太太的臉色不太好,看著滿桌的除夕佳肴沒有一點胃口,大家都看的出來她不高興,誰都不敢惹她。


    最後還是葉鴻開口道:“阿成早就說了除夕不過來吃飯,你不用等他了,開飯吧。”


    “大過年的都不肯回來吃一頓飯,他還當我是他奶奶嗎,他眼裏還有我們兩個老的嗎?我們還沒死呢,要是死了,他不是連一炷香都不會給我們上。”葉老太太的火氣再也憋不住爆發了。


    葉鴻老眉一皺:“大過年的你說的什麽話,阿成不來不是還有經商和晴晴陪著你嗎?他來了又怎麽樣,除了多雙筷子,你還指望他能和你說說笑笑的嗎?”


    葉老太太不吱聲了,她心裏很清楚,葉瀾成不可能跟她說說笑笑,他心裏怨她,估計巴不得她早點死了幹淨。


    “行了,大過年的別找事。吃飯吧。”葉鴻拿起筷子,對葉經商一家說道:“吃飯,晴晴,餓壞了吧,先喝點湯潤潤胃。”


    “謝謝爺爺。”葉晴總算能吃飯了,趕緊讓傭人給她盛湯。


    葉經商和朱芳琴夫婦倆埋頭吃飯,盡量減少存在感,生怕說錯一句話再惹葉老太太發火。


    葉老太太一看他們倆這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就更來氣,一個個的加起來都比不上葉瀾成,偏生一個看得上的還不待見她,她這是造了什麽孽。


    瀾庭居。


    相較於葉家老宅的氣氛而言,這裏就熱鬧多了,也溫暖多了。一張沒那麽大的餐桌上坐著一家人,連同蓉嬸也不過五人,飯菜也沒有老宅那邊豐盛。可一家人吃的開心,吃的清靜,每個人臉上都是藏不住的笑。


    去年的今天,安之素還不敢想自己今年能夠擁有一個自己的家,這個家裏有疼愛她的外婆,寵愛她的丈夫,視她如親女的婆婆。這一定是老天對她最大的補償了,她想以前經曆過的苦難,一定都是為了積攢福氣嫁給葉瀾成,從此以後,葉瀾成給予她的,全是幸福,從此以後,她的世界全是晴天。


    除夕夜各地都有守歲的習俗,s市也不例外。每年除夕夜一家人都會在電視機前一邊看春節聯歡晚會一邊守歲,一起迎接新年第一天的到來。


    瀾庭居的守歲夜除了看春晚之外,還多了一項活動就是包餃子。這主要起因於安之素不知道從哪裏聽來的習俗,說北方的農村有一個習俗,除夕夜要在餃子裏麵包一枚硬幣,大年初一早上下鍋,能吃到硬幣的人一整年都會有福氣。


    這跟s市的習俗不同,按照s市的習俗,大年初一早上是吃湯圓的。不過大家都慣著安之素,她想吃包硬幣的餃子,那就吃餃子,重要都是討個彩頭,吃什麽那是其次了。


    安之素包餃子的技術在葉瀾成的“悉心指導”下突飛猛進,包的越來越好了,雖還不能跟外婆比,但已經可以入眼了。她覺得自己再多包幾次,肯定能跟外婆一較高下了。


    畢竟,名師出高徒嘛。


    ……


    s市,某高檔小區。


    賀思怡窩在公寓的沙發上,如今她早就從以前住的又破又舊的房子裏搬了出來,搬進了這個高檔的公寓裏,身後的裝修精致高雅,屁股下坐的沙發昂貴舒服。屋子裏恒溫26度,一點兒也不冷。


    可她身上卻還裹著一條毯子,她把自己縮在毯子裏,一雙眼睛沒有焦距的盯著正在播放春晚的電視機屏幕,裏麵演的什麽節目,她全然不知。


    又是一年除夕,又是她自己。賀思怡直到今晚才發現,不管她是住在破舊的老房子裏,還是住在豪華的公寓裏,她終究都是一個人,並不會因為換了好的房子,在這種春宵佳節的時候,她就不會感到孤單了。


    依然很孤單,依然很難過,依然很想哥哥。


    哥哥……


    賀思怡把頭埋了下去,她想哥哥了,如果哥哥還活著,那該多好。


    如果哥哥還活著,一定很討厭現在的自己吧,她變成了哥哥最不想看到的樣子,她經常會想,如果人死之後會和家人團聚,她的哥哥會不會因為自己做過的事而不肯與她見麵?


    哥哥……


    如果我死了能見到你,請你一定不要生我的氣,請你一定要見我,因為我真的很想你。


    叮咚叮咚叮咚……


    忽然間,寂靜的隻有電視機聲的公寓裏響起了門鈴聲,賀思怡被驚了一下,門鈴響了好一會她也沒有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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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外不知道是誰在按門鈴,見裏麵沒人應答就作罷了,不過賀思怡很快收到了一條微信消息,她打開一看,隻有兩個字。


    方呈:開門。


    賀思怡一怔,半響才慢吞吞的從沙發上下來,連拖鞋都沒穿,光著腳就去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果然是方呈,他穿著黑色的羽絨服,牛仔褲,運動鞋,披著寒冷而來,屋內的暖氣撲出去,冷熱交替還讓他打了一個哆嗦。


    “你怎麽來了?”賀思怡側身讓他進來。


    方呈搖頭:“我就不進去了,你去換身衣服,我帶你去個地方。”


    “這麽晚了去哪兒?”賀思怡不解的問道。


    “去了就知道了。”方呈又露出慣有的邪笑:“怕我把你賣了嗎?”


    賀思怡嗤了聲:“你敢嗎?”


    “不敢,賣了你,曆哥能活剝了我。”方呈立馬慫了,嘿嘿一笑:“帶你去個好地方,快去換衣服,最好換身請便的衣服。”


    賀思怡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不過待在家裏也無聊,也就答應了,轉身進了臥室。


    方呈沒進屋,靠在門上抽煙,半根煙沒抽完賀思怡就換好衣服出來了。


    白色的羽絨服,黑色的高領毛衣,深藍色的牛仔褲,猛的一看就像和他穿了情侶裝,看著倒是順眼。


    “漂亮。”方呈打了一個響指:“換鞋子,別穿高跟鞋。”


    賀思怡在玄關處換了一雙白色的運動鞋,隻拿了手機和鑰匙就跟方呈一起出門了,非常輕便,沒有任何多餘的累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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