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葉麗伊談完之後,又處理了其他不少事情,等我閑下來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我坐在椅子上伸了一個懶腰,嘴裏長出了一口氣。


    可忽然我愣住了,因為我的目光注意到桌上攤開的幾張紙,那正是我寫的辭職報告。


    原本打算修改一下實習報告,但隨後的工作卻讓我完全忘了這個事情,這時才發現,原來多年的工作以及思考習慣,從政這兩個字已經深深烙進我的骨髓,早已成為我身體當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我愣愣地坐在那裏,過了好半天聽到敲門聲才回過神,小周走了進來,開始收拾東西。


    他收拾完之後,拿起我桌上的水杯,站在那裏等著我,他在等我一同去吃中午飯。


    可是我沒有動,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的表情,這樣又過了一會兒,我才站起來,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了辦公室。


    吃飯中間我問小周到我身邊有大半年了吧!


    小周笑著回答說,已經有二百五十八天了,聽到這句話,我不盡感慨道,時間過得可真快。


    小周點了點頭,可隨後又說道,這二百五十八天聽起來是挺長,可是同一年比,又短了一些,跟十年比又短了很多,跟一個人的工作生涯相比,哪不過是很少的一部分。


    隨後小周又跟我說這二百五十八天裏他學到了很多,但我並沒有聽進去,是在想他剛才說的話。


    盡管他說,跟一個人的工作生涯相比,不過是很少的一部分,但是一個人能有多少個二百五十八天呢!


    而跟自己人生工作時間相比,又有多少二百五十八天?


    他的話竟讓我有種人生苦短,應該倍加珍惜的感慨,是啊,工作是無限的,生命是有限的,應該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無限的工作中去!


    同時我又想起,青州在我腦中的規劃以及發展藍圖,忽然產生了時不待我的危機感。


    就在我不停思考如何建設青州的時候,忽然一個念頭鑽進我的腦海,那就是辭職報告,將所有的想法瞬間濕了粉粉碎。


    我愣住了,小周輕輕喊了我兩聲,我這才反應過來!


    他似乎察覺到我有些不對勁,問我是不是身體有些不舒服?


    我笑著擺了擺手說道,主要是你的二百五十八天讓我想到了很多,好了,不說了,吃飯吧……!


    吃罷飯,回到辦公室,看著辭職報告想修改一下,可偏偏一個字都看不進去,心如亂麻這四個字來形容我,絲毫不過分。


    就這樣坐在那裏默默的抽著煙,一根兒接著一個人,一個人接著一個人知道小周敲門走進來,我這才意識到,已經是下午兩點二十了!


    小周有些詫異的看著我,我勉強的笑了笑,將桌上的這幾頁辭職報告,抓起放進了抽屜裏……。


    下午三點左右,我接到了李青山的電話,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李青山在電話裏說,省文化廳廳長被國紀委和省紀委帶走了!


    聽到這個我有些奇怪,省文化廳廳長王舒禾在省城的書畫界很有名氣,而且是國家書畫協會的會員,在全國也是有一定知名度。


    而且這個人儒雅翩翩,很有風度,談吐相當不凡,可以說是省文化標誌性人物,曾經當選省十大文化明星,還被國家最高領導人親自接見過。


    而且這個人對於名利很淡泊,隻是醉心於藝術創造,他被帶走實在有些出乎意料,我問李青山到底怎麽回事兒?


    我聽李青山說完之後,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原來王舒禾主管省文化期間,跟下屬相互勾結,倒賣了大量的珍貴國家文物以及名人字畫。


    他們李代桃僵用贗品代替珍品,造成大量珍貴文物以及名人字畫流失。


    除此之外,他們還製假販假,將假文物和假字畫賣給不懂行的人,形成了一條產業鏈,從中攫取了高額的利潤。


    聽到這個,我心中暗暗歎了一口氣,原來就算再清高的人也逃脫不了名利的**。


    隨後李青山的話讓我愣了一下,他說想活動下到文化廳當廳長!


    從省城的市長到文化廳的廳長,看起來是平級調動,但實際上手中權力絕不能同日而語。


    我下意識問他,為什麽?李青山淡淡地說了六個字兒,淡了,厭了,倦了!


    而我卻哈哈的笑了起來,這六個字兒在我耳中聽起來不過是個大大的笑話。


    我告訴他,現在蕭錦程身背人命案,下一步肯定要調整,你是省城的市長,往上更進一步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而此刻文化廳肯定是爛泥潭,你又何必去淌這個渾水呢?


    李青山在那邊沉默了幾秒鍾,隨後問我覺得他還有機會嗎?


    我聽到這句話愣住了,我們兩個人都在沉默,過了一會,李青山說道,算了不提了,無花無酒鋤作田!


    緊跟著又說了一句話,他說我可以活動下,我的希望還是蠻大的!


    這句話聽似隨意,可我感覺像是試探,而我笑著說道,你都要往出退,我幹嘛要一頭紮進去?


    李青山笑著說道,我現在可是不一樣了,可是名人,差不多全國人民都知道有張子健這麽一個人。


    而且我的履曆充滿了閃光點,這些閃光點就像是一個個探照燈,就算是萬千人中,也是最耀眼的一個!


    聽到這句話,我不禁苦笑了一下,但嘴裏笑著罵道,**你**老子!


    李青山笑著說道,現在不**,恐怕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我知道他話語的意思,現在我們之間的關係,他還在我之前,甚至也可以說我們之間是平級等到有一天我走在了他的前麵,他就不可能用這種口吻跟我說話了。


    我聊了兩句,李青山很無意的說了句,冉柔已經出院了,聽到這句話我心猛地一跳,下意識的問道,是嗎?


    李青山有些詫異的問道,怎麽她沒有跟你說嗎?


    我笑著說前一段時間有些忙,所以對這方麵並沒有太多關注,她沒事兒了吧!


    李青山說,基本上沒有太大的問題,醫生說主要以靜養為主!


    聽到這句話,我放心了,但心中卻多了一絲失落,因為冉柔出院竟然沒有告訴我。


    等快結束的時候,李青山跟我說王舒禾很有可能牽扯到更高層的關係,要不然國紀委也不會出麵處理此事,就是不知道誰這回要倒黴了!


    緊跟著他又說了一句話,王舒禾在文化廳廳長的位置上,幹了差不多快十年,眼瞅著要退休,可是現在……!


    緊跟著壓低聲音說,從王舒禾的家中找到一幅畫,知道這幅畫是哪一幅嗎?


    聽他這麽說,我心中一動,難道跟尚書府有關?


    李青山哈哈地笑了,說我到底是聰明人,一點就通,這事情複雜著呢……!


    放下電話,我安卓嗎?李青山給我打電話的意思透露出三個,第一個就是對於省城書記的位置,他並不抱希望,反而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第二層,意思是省城書記這個位置的爭奪不是一般的激烈,至於他說讓我去爭,不過是想鼓動我入局。


    如果我沒猜錯,隻要稍微表露出這麽一點意思,李青山肯定會說他不遺餘力來支持我。


    而支持我的目的,就是想把這個水攪的越來越混,攪渾了,他反而未必沒有機會。


    第三層的意思告訴我,就是文化廳廳長王舒禾被國紀委帶走,裏邊的水很深,很有可能會涉及到省上層。


    如果涉及到的話,向上層肯定也會有變動,到時候這些變動綜合在一起的話,那就是龍走蛇串,泥沙俱下啦!


    同時我還想到,尚書府的第二幅畫找到了,而其中一幅已經在胡書記手裏,這事情變得複雜了


    李青山這邊剛放下電話,接著又好幾個電話打來,都是省城那邊的,主要說的就是王舒禾的事情。


    這事情說得越多,反而我覺得有些不保險了!


    官場就是這樣,越是傳的越離奇的壞事,反而不會有太大的動作,真正有大動作的話,往往是不聲不響進行,等到人們知道了,事情已經做完了!


    不過王舒禾的事情,估計牽扯麵不是一般的大。


    但倒騰古玩字畫這東西跟爭奪權力官位不一樣,不至於追究的太嚴厲!


    不過事情的發展,卻超出了我的預料,而且帶來的影響也不是我所能想到的!


    到了下午五點鍾,我接到江海帆的電話,讓我到他的辦公室,說話的語氣挺急,我感覺好像有什麽要緊的事情。


    等我來到他的辦公室,江海帆立刻站起來,隨後就問我聽說了嗎?


    問的我有些發愣,聽說了什麽?我問他。


    江海帆皺了下眉頭,咬咬嘴唇,緊跟著說出的話讓我大吃一驚,李東生被省紀檢委雙規了。


    什麽?我簡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緊跟著問道,什麽時候的事?


    江海帆說,應該是半個小時前的事情,隨後他問我真的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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