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誌宇放下電話,扭過頭看著夏天,夏天臉上盡管帶著微笑,可是眼神中閃爍著一絲驚懼。


    雷誌宇舒服的伸個懶腰,淡淡的說道,事情解決了!


    夏天扭動著腰肢過來,伸出手在雷誌宇的額頭上輕輕的**著。


    這個時候夏天的手機響了,接起來,臉上露出詫異之色,什麽冉書記和張縣長已經到了鐵礦,夏天不由自主的喊出來。


    雷誌宇猛地跳起來,一把搶過電話,問了幾句,臉色變得陰沉起來。


    雷誌宇以為我跟冉柔坐在那輛掉進山崖的汽車,但事情就那麽湊巧,冉柔的汽車因為沒有防滑鏈,上山很不好走。


    為了安全,我跟冉柔下車,正好離周士莊挺近,於是給周振亞打了個電話,讓他調一輛車過來。


    而冉柔的司機裝好了防滑鏈,正要往山上趕,結果成了我們的替死鬼!


    我跟冉柔來到了鐵礦前,一道寬大的鐵門緊緊鎖著,有幾個人圍過來,用狐疑的目光看著我們。


    周振亞急忙跑過來,幹什麽,你們幹什麽,這是縣委書記和張副縣長,你們把鐵門開開,還有找你們的總經理夏天出來。


    這幾個人聽到這句話,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個人掏出手機,向著對麵走去,撥了個號碼正說著。


    而我卻等不及了,因為鐵礦下麵很有可能還有生還者,幾步過去,怒聲說道開門,快點!


    可是這幾個人說沒鑰匙,還有他們也不是鐵礦的人,所以這個門開不了,說完這幾個人扭頭走了。


    冉柔問我怎麽辦,我看了看鐵門,咬了咬牙說道,你們閃開,老周我賠你一輛新車!


    說完跑進汽車,係好安全帶,我腳踩油門,汽車發出持續的轟鳴,在他們詫異的眼神中,這輛汽車如同脫韁的野馬,狠狠的朝著鐵門撞上去。


    隻聽轟的一聲巨響,這個鐵門晃了兩下,在更大的轟鳴聲中,狠狠地砸在地上。


    我搖搖晃晃從汽車裏鑽出來,汽車的前臉整個翻起來,白色的霧氣在升騰。


    冉柔急匆匆跑過來,問我怎麽樣,我說沒事死不了,就這樣,向著鐵礦口而去,看見被水泥整個封死的鐵礦洞口,不寒而栗,真的隻有這四個字,能體現我的心情。


    剛才在外麵的那幾個人也急匆匆的跑過來,問我們幹什麽,出去,趕緊出去。


    我對周振亞說道,調集人過來,越多越好,帶上挖掘工具。


    可是冉柔在旁邊說道,不用了,我就像憤怒的公牛,扭過頭瞪著冉柔怒聲問道為什麽。


    冉柔輕輕歎口氣,從礦難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天,問我下麵還會有活人嗎?還有單憑人用工具來挖,如果出現二次塌方怎麽辦?


    是啊,我頓時愣住了,人沒有水可以活三天,沒有食物可以活十天,但是沒有氧氣……。


    我的眼前似乎出現這樣的慘幕,一群人在黑暗中痛哭,嚎叫,耗盡最後一絲氧氣,窒息而死!


    上百個冤魂,在暗無天日中盤旋,哭泣,嘶吼……。


    王八蛋,我嘴裏發出一聲怒吼,狠狠一拳砸在那被水泥封死的洞口上,疼,鑽心地疼!


    愧疚,如果那天我不離開,肯定會阻止他們,可是現在,我再次狠狠地捶了上去,指節上滲出鮮血。


    這個時候傳來馬達的轟鳴聲,一輛路虎開進來,徑直朝我們衝過來,而且絲毫不減速。


    周振亞嘴發出驚叫,連續後退著,我感到一隻手抓住了胳膊,是那麽緊,死死地摟著,是冉柔。


    隨著刺耳車輪與地麵的摩擦聲,這輛路虎在堪堪撞到我們的瞬間終於停下來


    周振亞嘴裏怒吼了一聲,就要衝過去,而我一把將他拽住,車門打開,雷誌宇笑嘻嘻的從車裏下來,旁邊還有身穿一身雪白貂皮的夏天。


    周振亞怒聲吼道,你**眼睛瞎了,看見有人還這樣開車,混蛋,你是幹什麽的!


    話還沒有說完,一聲脆響,周振亞吃驚的捂著臉,而雷誌宇抖了抖手,然後用皮手套在手上蹭了兩下。


    周振亞好歹也是鄉黨委書記,管理著幾萬人,卻被一個年輕人狠狠甩了個嘴巴,羞憤難當,嘴裏吼了一聲就要往過衝。


    我一把將他抱住,冉柔說老周不要衝動。


    雷誌宇笑眯眯的說,真不知道兩位大領導光臨,夏總你也太不像話了,讓大領導在外麵站著,還不請他們進屋喝茶。


    夏天笑嘻嘻的走過來,嘴裏說著招待不周,希望領導們不要見怪,裏麵請,裏麵請!


    說著要帶我們去旁邊二層小樓裏,周振亞扭頭走了,當他已經知道雷誌宇的身份。


    很清楚兩者的身份根本不對等,留在這裏隻有羞憤,恨恨的走了。


    冉柔手機響了,接起電話等了一會兒,麵色平靜的說了聲知道了,掛了電話。


    夏天請我們進去,雷誌宇笑眯眯的看著我們,可是眼中卻露出凶狠的目光。


    我說沒有必要,直接問,為什麽封死礦洞,夏天笑了說,礦上出了事故,上麵要來人檢查,為了保護好現場,所以先將礦洞封死,等調查人員來了再打開!


    我說胡扯,明明是你們想推卸責任,難道你不清楚礦難發生時候,礦洞裏有多少人。


    夏天笑著說道,清楚,兩個人,他們已經積極做好了善後工作,並且做了賠償,家屬也在賠償書上簽了字,問我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嗎?


    我正要說話,冉柔卻搶先說我們來,也就是想了解一下安全事故發生後,鐵礦如何處理,既然你們安排妥當,那我們也就不擔心了。


    說完站起身就走,我跟在後麵,雷誌宇笑眯眯的站在那裏自始至終沒有說話,就這樣將我們送到門口。


    冉柔忽然扭過頭說道,車撞壞了,不知道雷公子能不能送我們一程!


    雷誌宇愣了一下,緊跟著露出笑臉,說能為領導服務,是他的榮幸!


    說實在,我寧可走著回去,也不願意坐他的車,可是冉柔死死抓了我胳膊一下,就這樣我們坐上雷誌宇的車,一直到了縣委。


    雷誌宇的車走了,我說就這麽算了,冉柔說出一句話,讓我腦後冒出一股涼氣,小李開車掉進了山溝裏。


    我吃驚地看著冉柔嘴裏問難道是?,冉柔麵無表情的說不排除,過了一會兒又說道,她要去市裏,讓我萬事小心一點,我輕輕點點頭。


    那天夜裏,我將房間裏的燈全部打開,同時又在房門跟前立著擺了好幾個酒瓶子,如果半夜有人進來,肯定會推倒酒瓶。


    枕邊放了一根瞬間能釋放上萬伏電壓的電警棍,人進來最起碼有一拚之力。


    說實話我真的害怕了,我承認沒有那種視死如歸的大氣概,同時更沒有蔑盡天下的睥睨之氣。


    我隻是一個普通人,一個挨打也會疼,喝多也會吐,有著七情六欲的普通人。


    那一夜,我整夜沒有睡著,手裏緊緊抓著電警棍,稍微有一點動靜就從床上坐起來。


    直到窗外有了晨曦的光芒,我才知道這一夜過去了,這一夜對我來講,真的刻骨銘心,無法忘記。


    我到了縣政府,齊斌正在跟人說話,看見我過來,將腦袋扭到一邊,而我神情淡淡的從他身邊走過。


    我看見曹**,曹雲峰也當沒有看見我,而我依舊神情淡淡的從他身邊走過。


    如果目光能夠殺人,我早已經灰飛煙滅,但我活的依舊很好!


    梁斌通知我雷市長要來視察工作,讓大家到路口迎接。


    我卻心中暗暗冷笑,老子替兒子站台來了……!


    雷浩從車上下來,器宇軒昂,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跟我們挨個握手,到了我的跟前,他的笑容更加燦爛,而且握手的時間多了幾秒。


    而且當眾說我,不僅解決了河西縣老大難,更為了河西縣人民的生命財產,差點犧牲了,這樣的幹部可是他們學習的榜樣。


    我笑著說,雷市長這是我應該做的!我能感覺到周圍人目光中的詫異,也許他們本以為我會承受雷浩無盡的怒火……!


    雷浩來之後,照例聽取了匯報,接著中午跟大家吃了個飯,吃過飯之後,雷浩的秘書讓我留步,說雷市長找我有事情。


    我知道曹雲峰聽到了,腳步停頓了一下,臉上的笑容一滯,緊跟著帶著更加燦爛的笑容走了。


    我走進房間,雷浩指了指對麵的沙發,我坐了上去,雷浩沒有說話,而是在審視著我,而我坐在那裏,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


    過了一會兒,雷浩說雷誌宇疏於管教,給我添了不少麻煩,希望我能諒解。


    我笑了笑說,雷公子人中龍鳳,更是虎父無犬子,前途肯定不可限量。


    雷浩笑了,不過在笑容中我體會到了鋒利的味道,點著一根煙抽了兩口,直接摁在煙灰缸裏說,繼續努力工作吧!


    我笑了笑站起身,說不打攪雷市長休息,說完轉過身走了,但我很清楚,他肯定一直看著我的背影。


    中午我回到房間,有人敲門,我看了一眼是何玉婷,問她有什麽事情。


    何玉婷說有事情想跟我說,我說已經休息了,有事情下午到辦公室說吧!


    何玉婷又敲了幾下門,我始終不開門,最後何玉婷走了,而我心中暗道,這個時候來,萬一弄個被強女幹,這些人的卑劣,我可是深有體會!


    可我並沒有想到,這些人的卑劣遠遠沒有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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