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過後,曼妮甜甜入睡了,枕著我的胳膊。


    恬靜的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柔柔的灑在她的臉上,在那輕輕流動銀輝中,曼妮額間垂下來的發絲,隨著勻稱的呼吸,微微的浮動著,在潔白的臉頰上,靜謐、溫柔!


    我伸過手,想替她撫開那發絲,她卻睜開眼睛,張嘴咬過去,我急忙縮回手,問她沒有睡啊!


    曼妮看著我笑了,說剛才本來迷糊了,可是某個人一直坐在旁邊看,看得她不好意思睡了!


    我笑了,說有人說燈下賞美人是難得樂事,我並不相信,可是今天我信了,其實燈下賞美人並不貼切,應該是月下才對!


    曼妮說我又開始瞎胡說!


    我說真的,要麽怎麽會有小憐玉體橫成夜的詩句呢!


    曼妮抬了抬身子,靠在我的胸膛說她就喜歡我的胡謅,再多胡謅兩句!


    我摟著她說道,話說當初馮小憐是北齊後主高緯的貴妃,馮小憐本是穆皇後身邊的一名侍女。


    當時,高緯正寵愛彈得一手好琵琶的曹昭儀,穆皇後為了抵製曹昭儀而把馮小憐送給高緯,以轉移高緯的感情。


    不想,這雖然使高緯冷淡了曹昭儀,但馮小憐卻更勝曹昭儀萬分,高緯被她迷得神魂顛倒……。


    我滔滔不絕的說著,可忽然發覺有些不對勁,低頭看見曼妮睡著了,這次真的睡著了,嘴角還帶著甜甜的笑容。


    就這樣靠在床頭,曼妮枕著我的胸膛,一動不動,就這樣注視著她,滿懷愛憐的看著她。


    可是那輛奧迪車帶著毫無征兆,橫衝直撞,碾壓一切的盡頭闖進了我的腦海,車後揚起了煩惱的灰……。


    我接到了宗鼎電話,說要請我吃頓飯,說實話,跟宗鼎在一起,感覺很不好,因為我實在猜不透他到底想什麽,或者要做什麽?


    更何況通過幾次接觸下來,盡管知道對方的背景很不一般,可實際對於我來說是個謎,對於未知的事物人人都有種恐懼感,但對於站在麵前,卻又撲朔迷離,更會感到不安。


    還和上次一次,對方隻說了晚上和地點,就掛了電話,似乎篤定我會去,事實上我真的去了。


    從電話中可以聽出來,對方對我的工作很清楚,所以隻說了晚上,並沒有限定時間,也就是說對方會等我一個晚上。


    晚上我跟隨周書記有個外事活動,所以晚了一點,我提前告訴了宗鼎。


    可是宗鼎卻笑嘻嘻的說道,我來或不來,他就在這裏,不增不減!


    這“彌勒佛”竟然跟我念起了情詩,這是什麽鬼!


    八點多,我來到王府至尊最大的包廂,進了門,看見宗鼎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手掌上有個銀亮的打火機,隨著手指的律動,正不停地在指縫間上下翻飛,而且速度很快。


    在燈光的照射下,銀光閃閃,就像一隻銀色的蝴蝶呼扇著翅膀,振翅欲飛。


    宗鼎睜開眼睛笑了,我說宗總好,實在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宗鼎笑眯眯的說道,不急,不急!


    坐在沙發上,我們聊了兩句,宗鼎笑著說道,請吧!


    我們坐在桌子上,主菜波士頓龍蝦,端上來,有人將殼卸開,雪白的龍蝦肉切成薄薄的一片片,沾了醬油和青芥辣,放在嘴裏,鮮香被青芥辣的味道往上一頂,直接被送到腦門,確實令人回味無窮。


    接著有人端過烤盤,下麵是燃燒成紅色的木炭,從密封袋裏取出幾個蘑菇樣的東西,我看了一眼,吃了一驚,是鬆茸,而且目測了一下這幾個鬆茸,長度肯有十幾厘米。


    鬆茸可是天然珍稀名貴的藥用菌,而且不可人工培植,隻生長在高寒地帶的山上,並且必須是原始森林,長度超過十五厘米的鬆茸,每年產量不足一頓。


    眼前的鬆茸,絕對是鬆茸中的精品。


    廚師用銀亮的刀將鬆茸切成薄片,在烤盤上抹上牛油,將鬆茸片放進去,片刻發出滋滋的聲音,一股特殊的濃香立刻彌漫出來。


    放在嘴裏潤滑細膩,而且醇厚的香味從舌尖的味蕾,一直向全身蔓延,似乎每個細胞都能體會到這種濃鬱的香氣。


    最後上來的是一道湯,蟲草花獅子頭,景泰藍精致的碗盞,解開一股氤氳的熱氣冒出來,蟲草略帶的土腥氣,跟高湯的濃鬱香氣,相互混合,形成一股獨特的味道。


    喝一口,這湯盡管稀釋了嘴裏的殘留的濃香,可有一股爽利的口感占據了口腔,很舒服。


    這頓飯吃完之後,既滿足了口腹之欲,胃中絲毫沒有負贅感,用句四川話,確實是很巴適!


    宗鼎笑著問我吃得如何?


    我說很好!


    宗鼎笑了,有人把桌上的餐盤撤下去,換上了熱茶,武夷山大紅袍,我們喝著茶閑聊了一會,宗鼎說占用了張科長的寶貴時間,不好意思啊!


    我急忙說哪裏,哪裏,還是給宗總添麻煩了!


    宗鼎說到,時間不早了,張科長明天肯定還有事情,那就不多挽留了。


    就這樣離開了包間,一輛奔馳600停在我身邊,宗鼎安排的,坐上去,寬大的空間,真皮座椅,還有做工精良的內飾,確實稱得上是豪車(那時候還不實行什麽瑪莎拉蒂,布加迪威龍之類的豪車,奔馳600絕對屬於有身份人的首選)。


    坐在車裏我聽納悶,宗鼎請我吃飯到底為什麽,貌似還是什麽也沒說,難道就為請吃飯而請吃飯?


    對於這個我不信,因為老早就有人告訴給我,無事獻殷勤非女幹即盜!同樣還有人告訴我,既然想不通就不去想,疑問總有解開的一天,隻是遲早……。


    第二天上午我來到王主任辦公室,問了一下周書記的安排,王主任拿出小本翻了兩下說道,九點半有個老幹部座談會在小會客室召開,請周書記務必去。


    臨近年底,照例是老幹部慰問會,這些老幹部雖然退下去了,手中沒有實權,可依舊不能掉以輕心,一定要認真對待他們的問題。


    萬一惹惱了他們,真的會把你堵在辦公室,草你大祖宗,到時候顏麵掃地不說,還得陪著笑臉說好話。


    據說上一任就是沒有注意跟老幹部搞好關係,弄得挺僵,後來這些老幹部揪住一些問題,直接去省裏告,最後把上一任硬是折騰走了。


    高書記上任倒是很注重這方麵關係,曾經給老幹局下過死命令,老幹部可是我們黨,我們人民的寶貴財富,不管有什麽事情,哪怕是最小的事情,也是天大的事情,一定要認真對待。


    同時還修建了老幹部活動中心,做了這些事情後,這幫老幹部對周書記的印象立刻大好,逢人就說周書記的好。


    周書記曾經私下裏說道,這群老幹部指望他們成事夠嗆,但是壞起事來一個賽三,幹脆就像爺爺供起來,彼此相安無事就好!


    而每年這個新年茶話會,就是讓這些老幹部聚一聚,然後說一說,有問題反映反映,讓他們也有存在感!


    這樣做取得效果很好,最起碼這些老幹部的氣順了,自然而然也就不會去鬧事了。


    接著王主任又說了幾個安排,我一一記在本上,然後又重複了一遍,這才離開王主任的辦公室。


    來到周書記辦公室,將一天的安排說了一下,周書記聽了讓我先去小會場看看布置的怎麽樣!


    我領命出去了,到了小會議室,室內溫度有些涼,我立刻讓人打開空調,讓室溫不冷不熱正好。


    接著又看了看瓜子、花生,水果之類的東西。也都布置齊了,還有香煙、茶水這些必不可少。


    查看了半天,覺得沒有問題,才向周書記匯報,周書記聽了問道,紀念品呢!


    我說那邊已經準備好了,每人一塊毛毯,可是周書記想了一下,讓我跟老幹局聯係,每人再增加一個電飯鍋。


    我跟老幹局局長聯係了一下,對方說沒有問題,立刻辦理!


    我將事情布置完跟周書記匯報,周書記點點頭,忽然問我,昨天晚上宗鼎請我吃飯了?


    我愣了一下,連忙說是!


    周書記哦了一聲,再無下文!


    我站在那裏挺尷尬,等了一會兒,還是悄然走了出去。


    坐在椅子上我琢磨了一下,今後有什麽情況,最好還是跟周書記說一聲,以免周書記會認為我在背後搞什麽小動作!


    我正想著,親熱的叫聲把我從沉思中拉出來,小師弟,大早晨愁眉苦臉,是不是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


    我抬眼看見李青山笑眯眯的站在我麵前,急忙站起來笑著說道,師,剛說出口,立刻改口道,李市長來了。


    我瞅見李青山眼中露出一絲失望之情,我笑了笑大聲說道,李市長您找周書記?


    李青山笑了笑說道,有點事情需要商量一下,對了前兩天我跟師傅通了電話,師傅還誇獎你呢!說完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態度著實的親熱。


    而我的心一點點下沉,這個李青山心機實在太深了,就這個時候也不忘給我下套。


    因為門是半開的,裏麵周書記肯定能聽到我們的對話,他用這樣親熱態度跟我說話,難保不會在周書記心中種一根刺!


    我看著李青山笑容可掬的臉,忽然感覺很害怕,到底哪一張表情是他真實的表情?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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