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第四次穿上嫁衣,喜服上沒有五鳳金絲繡,發頂未帶彩鳳冠,簡潔一身紅色,渲染出她心裏的甜蜜無比。


    “陌兒,你確定……這樣就可以嗎?”南宮曄同樣是一身簡潔的喜服,俊美絕倫的臉龐滿是溫柔的神色。這個曾經無比驕傲自負的男子,終是在愛情的磨難中褪去了一身的堅硬外殼,留給愛人最溫暖柔軟的一麵。


    “恩。”如陌堅定地點頭,絕美的眸子濃情滿溢,望著他同樣深情的雙眼,她的聲音不再是過往的清淺疏淡,而是充斥著柔柔的幸福感,輕輕說道:“隻要我們能在一起,其它的……都不重要。”


    還有什麽能比這句話更能令他感動?他曾經多次以為,他的人生隻是一個悲劇,卻沒想到……她還活著!她是真的還活著!在他悲痛絕望到無力哭泣,以為從此要守著他對她的承諾孤獨一生之時,她給了他這樣一個天大的驚喜。她在他身後,以她的擁抱及身體的溫度向他訴說著,他的世界沒有崩塌。


    那一刻,他感覺自己的心都停止了跳動,失而複得的喜悅,不曾經曆過的人,永遠不會明白。


    他牽著她的手,就是牽住了他一生的幸福,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安定。


    她的手在他寬大有力的掌心,從此她的世界,會有她心愛的男子為她撐起一片天,無論外麵刮風下雨,她的世界,始終溫暖。終於有這麽一日,她穿上嫁衣隻為自己的幸福。她抬起頭,望著遠處的天邊,似是看到了爹爹和娘親欣慰的笑容。


    娘親為了救她,耗盡內力而死,娘親臨終時,對她說:“我一生的悲哀,在於被仇恨蒙蔽了心智,製造了更多的不幸。所以,在適當的時候,要學會放下,才能得獲幸福……嫣兒,娘這一生,虧欠你太多,但是,娘真心希望你能幸福。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就這麽終結吧……娘看得出來,南宮曄是真心對你,倘若他也能安然度過這次劫難,你們……好好過日子。”


    娘走了,爹爹也隨她去了,他們在天上,是否能忘記所有的仇恨與不幸,快樂幸福的生活?


    “娘,我很幸福,你放心吧。”她在心裏默默念道。


    他們十指相扣,並肩走在杏花林裏,每一步都留下幸福的腳印。


    他們的婚禮,沒有司儀,也沒有親人和朋友的祝福,整個隱香淵,隻有他們二人,連雲芊他都讓長風帶出了穀。這一天是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如果可以,他希望不受到任何人的打擾。


    走到林子中央,如陌忽然想起什麽,覺得不對,轉頭問道:“曄,哥哥他們……真的說不來了嗎?”她覺得不大可能,別人也許會,但是哥哥和殘歌怎可能說不來?


    南宮曄怔了怔,腳步有些微的停頓,嘴角勾起,笑得別有意味,道:“他們現在還來不了。”


    如陌一愣,頓住步子,微微蹙眉道:“你在穀口布了陣?”


    南宮曄點頭,握住她的雙手,與她正麵相對,望著她絕美的雙眼,緩緩說道:“陌兒,你可知那段日子裏……我有多絕望?我以為你不在了……他們幾個人竟敢合著欺騙戲弄於我,還弄了個假墳在那山頂上,我沒把他們都活埋了已經算是很客氣了!”


    “曄,你……”她被他語氣中的冷冽和憤怒給震住了,南宮曄還是那個南宮曄,他的溫柔和寬容隻對她一人而已。


    如陌還想說些什麽,但又突然住了口,因為她在南宮曄眼底的怒火背後,看到了怎麽掩也掩不住的傷痛。


    在那些他以為她已經死去的日子裏,他的絕望太深太深,那種絕望不是如今幸福了就可以立即抹殺掉所有的痕跡。這重聚後的半個月以來,每個夜裏即使擁著她的身子他還是會驚醒,要確認她真的還好好的活著,就躺在他的懷裏,他那濃濃的悲傷和孤絕的氣息才會慢慢的散去。他總是不斷地摟緊她,又害怕摟得太緊會擠到她未曾痊愈的傷口。


    他那般濃烈的絕望,在那鬆了又緊,緊了又鬆的懷抱之中,清楚的傳遞到她的心間,在她心底泛起一陣陣酸楚的疼。


    她眼眶有些濕潤,這個在別人眼中有如神一般的男子,在她麵前也不過是一個為愛患得患失的普通男人,她緊緊握住他的手,歉意道:“曄,對不起,那假墳的事……”雖然不是她的主意,但她在想要怎麽說才能不將他的怒火引到某一個人的身上。


    微風如煦,帶來一瓣杏花飄落在她如扇般的眼睫,輕紅的顏色將她雪白的肌膚點綴得更加透明而迷人。他忍不住湊過頭去,用唇替她拂去花瓣,一個溫柔的吻便落在她的眉眼之間。每一次的碰觸,總能蕩起心中的漣漪,她微微垂眸,雪白的麵龐浮上淺淺的紅暈,南宮曄眼中光華綻放,眸光一轉,笑道:“陌兒,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隻想要你的補償。”


    如陌抬眼,正想問他想要什麽補償,但話還沒出口,隻覺一陣天旋地轉,他已然摟著她的身子,將她撲倒在地。


    如陌驚呼一聲,那聲音便淹沒在他的口中。


    唇舌糾纏,呼吸漸漸粗重。但她心係穀外的哥哥他們幾人,盡管她知道南宮曄會掌握好分寸,但仍不免會分心。


    南宮曄知她心思,歎著氣,暫時放開她那誘人的唇瓣,神色間盡是無奈,道:“陌兒,這個時候,你能不能不想著別人?我是你的夫君,從今往後,你眼裏心裏隻能裝著我一人……”


    如陌瞪眼,皺眉看身上犯小心眼的男人。


    南宮曄連忙頓住,改口道:“至少今天,不要想別人……恩,還有,以後不準對別的男人笑,就算是意瀟,也不行。”


    她敢肯定,他是故意的!故意學她失憶時說的話!如陌惱也不是,笑也不是,幹脆拉了臉,提醒這個和她一樣霸道的男人,道:“南宮曄,我還沒嫁給你!”


    南宮曄一怔,立時扣進了她的腰,想在她唇上狠狠咬上一口,最終還是控製了力道,在她嬌豔欲滴的唇瓣上留下幾顆淺淺的牙印,看上去愈發的誘人。


    他悶聲道:“你想反悔?我不準!……不行,我得先洞房,後拜堂。”穀口的陣法設得不算複雜,以意瀟和齊澈的能耐,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破了。一想到被騙之事,他恨得咬牙,偏偏那幾人又都是他和陌兒最在乎的人。傷了誰,陌兒都會難過,唉!為了他的幸福,打落牙齒和血吞吧!


    “……!”先洞房後拜堂,如陌無語,這是什麽邏輯?


    還不等她發話,他已經一口含住她瑩白小巧的耳垂,她身子一顫,一股觸電般的酥麻感瞬間傳遍全身,一聲細碎的低吟從喉嚨深處傳了出來,更是助長了他身體裏那股炙猛的火焰。


    他的唇輾轉回到她嬌嫩誘人的唇瓣,撬開她的貝齒,尋找到她的丁香舌,猛烈的糾纏。


    這半月,他們的身體都沒有完全康複,每夜相擁而眠,卻不敢亂動,偶爾親吻也是淺嚐即止,就怕一個控製不住,撕裂了她的傷口,所以他隻能忍著,就像她失憶的那段日子一樣。如今她身子大好,又為他披上嫁衣,他再無禁忌,強忍多日的渴望一經挑起,如江水決堤,奔騰著呼嘯而來,幾欲將他淹沒。


    他離開她的唇,順著她的耳根向下,在她脖頸間輕輕啃咬,惹得她酥癢難耐,嚶嚀出聲,他喘息愈加急促,心底振奮,理智崩塌,管不了那麽多了,手上一個用力,帶著急切的一把扯開她的衣襟,露出一片粉嫩誘人的肌膚。引得他喘息愈發急促。


    如陌隻覺胸前微涼,一絲理智回到腦海,她用手推他,麵上泛著潮紅,舔了舔發幹的嘴唇,出口的聲音變得有些暗啞,道:“曄……現在……是白天……”


    “不管。”南宮曄近乎霸道的宣言,將她的手撥開,一手覆上她的柔軟。


    想到上一次竹屋之內她的肆意挑逗,而他隱忍的那麽艱難,這一次,他要全部討回來。


    粗重的喘息伴隨著細碎的低吟,整個杏花林裏四處都充滿了曖昧的氣息,連空氣似乎都變得滾燙起來。


    她不自覺的開始回應著他,不再如第一次的那般生澀。她從來都不是那麽看重禮儀的人,經曆了這麽多的生死磨難,拜不拜堂又有何妨。記得第一次,她以為自己必死,在那般悲哀的心境下將自己交給了他,那一夜,她多麽的絕望,如今想來,心中仍是酸澀不已。


    他似是感受到她內心的波動,唇間的吻依舊細密,但溫柔了許多,他在她耳邊深情輕喃:“陌兒……”


    一聲輕喚,道盡了過往無數辛酸。


    十一年前的相遇,注定了一世糾纏。這一年的辛酸苦辣,他們從不懂得如何去愛一個人到後來的學會珍惜,從相互傷害,到幾經生死解開心結,卻又被上一輩的恩怨仇恨逼得他們沒有選擇,不得不執劍相向,與愛人做生死決鬥……這些和著血淚的過往,在他們身心之上刻下了無盡滄桑的痕跡。


    往事如煙,一幕幕在他腦海中回放,南宮曄心頭湧上陣陣的酸楚,他埋了頭在她的頸窩,緊緊收住雙臂,抱緊懷中的人兒。這一日的幸福,對他們而言,來得太不容易!


    頸間傳來的溫熱濕意令如陌心間一震,柔軟的疼痛自心底細細碎碎地漫開。


    她轉過頭,用雙手扳過男子的臉,吻上那泛著晶亮濕意的眼角,在輾轉吻上斑白的兩鬢,那是滄桑的見證,一如她愛著的這個男人的心。


    她吻得很輕很緩慢,在他耳邊深情喚著他的名字,將她深沉的愛意透過她的唇瓣和他的肌膚傳遞到他滿是傷痕的心裏。無聲的告訴他:“那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以後,再也沒有什麽能分開我們。”


    是的,再也沒有什麽能分開他們!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再成為他們之間的障礙。南宮曄的情緒被平複,取而代之的是灼燙的呼吸以及粗重的喘息。他很快變被動為主動,與她深深糾纏。


    衣衫半解,滾燙的肌膚相貼,她繃緊了身子,渾身發燙,喘息不勻。


    “陌兒,放輕鬆。”他在她耳邊輕輕說著,用溫柔纏綿的吻一寸寸融化了她的僵硬。


    望著她絕美的臉頰泛起情/欲的紅潮,嬌豔欲滴的紅唇半張著,欲語還休,迷離的眼神仿佛在渴求著什麽,他隻覺血脈賁張,再也忍耐不住,正待……


    “三哥、如陌……”剛入了林子的易語,餘下的聲音消失在喉嚨裏,臉刷的一下紅到了耳根,都忘了該背過身去,隻怔愣在原地,驚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青天白日的,你,你們……”


    “……!”


    “……!!”


    “……!!!”


    這是什麽情況??!


    冷意瀟、莫殘歌、南宮傲、齊澈、鸞韻、雲芊、長風……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各人的表情皆不相同,心中滋味各異,皆是無語相望。


    大白天的,這兩人,竟然在這裏肆無忌憚……


    所有人都愣著,無一回神,空氣仿佛凝滯了一般,寂靜到詭異。


    如陌見突然間出現這麽多人,心下大驚,一時竟忘了該如何反應。她原本緋色麵容此刻更是紅得徹徹底底,異常惱怒地瞪了眼南宮曄,不無埋怨,抓緊他胸前的衣襟,將臉整個兒埋了起來。這以後,叫她還怎麽見人?!


    南宮曄在第一時間攏緊了她被撕裂的衣裳,嘴角抽搐,臉色已經黑到了極致,堪比包公。眼中的怒火似要將那群破壞他好事的人全都燃燒殆盡。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到!他們不知道嗎?壞人好事,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南宮曄恨恨的想。惱怒起身,警告地瞪了他們,一把抱起如陌,在眾人眼珠子快掉地之前,迅速飛身進了竹屋,隻聽“砰”地一聲響,如悶雷般敲在眾人的心上,皆是一震,再看那扇門,早已被關得死緊,連窗戶都沒留下一絲半點的縫隙。


    屋內喘息依舊,屋外是石化的眾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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