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指向了五點五十八分,我靠在店裏的躺椅上閉幕眼神。距離我和沈君臨定下的交易期限還剩下十多個小時,是時候開始行動了。


    旁邊擺著一壺紅茶,還有一把銀白色的鑰匙。紅茶裏我放了淩夢韻留下的一種紅色藥丸,喝了這樣的茶會產生一種奇特的現象,上一次羅優的事件裏我已經見識到了它的妙處,而這一次,它也能夠替我省下不少的麻煩。


    藥丸是淩夢韻後來交給我的,她告訴我使用這些藥丸的條件是執行店裏公務的時候。我不知道佟悅到底有沒有違反那個契約上的條款,所以我暫時是沒有權利收回賣給她的那些麵膜的。也就是說,我現在正在做的事情,其實與店裏的公務無關。


    不過話說回來,我與沈君臨也算是變相達成了一種交易,而這交易勉勉強強算得上是公務的一種,所以我把那些藥丸拿了出來,放了一顆在我泡下的紅茶裏。


    “咻。”我喝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有心理作用,我覺得這茶還是有些怪怪的味道。


    店裏依舊沒人,連我給小墨留下的食物都沒有動過的痕跡。這裏與我離開時的唯一區別就是不見了那個叮咚作響的音樂盒,我跟它玩了一個星期,基本上算是有了感情,此刻突然找不見它了,心裏還是有些別扭。


    “大概被小墨拿去玩了。”我這樣想到。


    時鍾在此刻轟然敲響,和緩的提示音也適時響起,現在已經是北京時間下午六點整了。也就是說,我的行動,終於可以開始了。


    身體包括衣服的顏色再一次逐漸變淡,趨於透明,雖然我自己仍然能夠模糊的看到大概,但是對於其他人來說,我卻是已經成為了透明的存在,這個特點能夠幫我做到很多事情,比如無聲無息的接近任何我想要接近的地方。


    鑰匙被我放入了口袋,它的確是殺人放火,走家竄巷的好東西,在知道了張明陽的地址以後,我能夠很輕易的進入他的房子裏了。


    推開店門,我透明的身影逐漸潛入了漸變的黑暗當中。


    張明陽,這個已經因為資金周轉不靈瀕臨破產的男人,依舊住著這麽豪華的別墅,這是讓我有些很難想通的一點。明明公司已經搖搖欲墜,日薄西山了,可是這個男人還是能夠麵不改色的住在這棟房子裏,幻想著自己的美好未來。


    他或許已經失去了當他還是一窮二白的時候的那種感覺。


    我相信,在他搬進這棟房子之前,他一定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因為錢去殺掉一個完全素不相識的人,而現在,一旦有了地一個犧牲者,再碰到這樣的情況時,他也一定會像這次一樣下得了決心,動得了狠手。


    這就是稀奇古怪的命運了。人類在貧窮時往往精神富有,可是一旦真正物質充足了以後,反倒鄙薄得如同赤裸的猴子了。


    我心裏湧起著各種稀奇古怪的想法,最後把目標定在了我的視線盡頭。


    看來今天的收獲不錯,能夠一次解決所有的事情。


    他的房子的停車場裏,停著一輛女式的迷你寶馬車,那是佟悅的,我在店裏見到她開過一次。而現在,這兩個人顯然都待在我麵前的這棟房子裏,等待著命運的上門。


    “啪。”門被我扭開了,我走了進去,然後悄悄的關上了門。


    屋子很大,也很靜,靜得有些詭異,我明明在車庫裏看到了這兩人的汽車,說明他們肯定待在裏麵,這麽安靜的話,想必是在做一些極其私密的事情。


    我脫了鞋,慢慢地走向客廳,然後找到了一扇大門緊閉的房間。走過去,小心的推開門,從門縫裏,我看到了兩個赤裸裸的肉體交纏在一起,與此同時,一陣酥到骨子裏的叫聲也從門縫裏傳了出來。


    雖然有些臉紅,但是我還是輕輕的帶上了房門。或許對他們來說,這已經是他們最後的歡愉,我又何必打擾了別人的美夢。他們做的很投入,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我把房門開了又關。


    她的軀體很是誘人,這是我否認不了的東西,可是一旦想起沈君臨說過的那些話,就讓我有些作嘔了,他這麽說過吳梁生:“也不知道他對著那一堆假貨到底還有沒有興趣了。”


    我覺得放在張明陽的身上同樣合適,如果在他們歡愉到最高潮的時候,突然暴露出那個女人整容失敗後的樣子會怎樣?那個場麵一定很震撼。


    我一邊邪惡的想著,一邊找到沙發坐了下來,沙發正對著客廳裏的一副掛相,上麵是一張雖然老舊但是卻很完美的婚紗照。照片左邊的那個男人是張明陽,右邊的那個漂亮的女人,卻不是佟悅。


    或許,這個女人就是張明陽的妻子吧,不對,現在說來,也許是前妻更加合適,他們已經在不久前離婚了。


    婚紗照大概照了很久了,上麵的兩個人兒都略顯生澀,男的雖然不算英俊,卻也是朝氣逼人,女的雖然不算多麽漂亮,但也是楚楚動人。那個時候的她或許也沒有辦法得知,十幾年後的她,竟然會被一個同樣二十多歲的女人取代了位置吧。


    這幅照片還沒有被取下,也不知道是因為匆忙忘記了取下,還是張明**本就不在意這個東西。我看著那副婚紗照,卻是沉思了半天:“單純的男女,不需要多麽帥氣美麗,隻要相愛,隻要在一起,大約才是最完美的吧。”


    那邊的活似乎已經完了,我也該去聽聽情況了,因為看不見的關係,我可以放心大膽的推門而入。此刻那對男女正相互依偎著躺在床上,似乎在說些什麽悄悄話,對於突然打開的門,也是稍微受了點驚嚇。


    “讓你把門關好,你就是不聽,萬一又被什麽八卦記者拍到了,又是一堆麻煩。”佟悅說著擰了擰張明陽肚子上的肥肉。


    “哎呀,疼!”張明陽臉色亂作一團:“我記得我明明把門帶好了,怎麽就開了。”


    我笑了笑,沒有出聲,慢慢地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


    “你這死鬼,說好的啊,到時候風聲過去了,你就去把那些鑽石處理出去,拿來做你的產品,賺來的錢可要全部都給我!”佟悅笑到,我看著她的臉一陣陌生,跟剛剛來到我們店裏的時候好像完全是兩個人一樣。


    她的臉的變形,好像越發嚴重了。


    “好好好,不過你已經不需要再花錢弄你的臉了吧,我覺得現在就挺美的啊。”張明陽又是吃了一陣豆腐。


    “油嘴滑舌!”佟悅嬌笑了一陣:“還不是因為我拿到了一樣好東西,正好還有最後一副,今天晚上用完,就完全沒有問題了,倒是可憐了那個店裏的男店員啦,替你背了黑鍋。”


    “嘿嘿,誰讓那個小子傻不隆冬的就上了你的當,一聽說你什麽都可以做就立馬跑過來了,不該他背黑鍋誰背啊。”張明陽笑了笑:“你是不是看上那個小白臉了,現在心疼了?”


    “哎喲,老娘就是看上了,怎麽滴!”佟悅臉色變了變:“你心裏倒醋瓶子啦!”


    “切,誰會吃哪種傻子的醋,”張明陽嘴上這麽說著,臉上卻還是黑了一分:“你要是想救那個小白臉,就去救啊,我也不攔著你。”


    “好啦,好啦。”佟悅拍了拍張明陽的胸口:“人家以後還要靠著你養活呢,你到時候可不能拋棄了人家哦。”


    “那是,那是,你也算的上是我的救命恩人了,要不是你這次出謀劃策,我的公司就真的快倒閉了,放心,這次賺了錢,你就跟著我享受生活吧。”張明陽拍了拍胸脯,很是誠意的說道,就是不知道十幾年前,他在娶他的前妻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許諾過。


    我看著眼前的兩人打情罵俏,心中覺得歡樂無比,一抬手,卻沒想到把一邊窗台上的一盆小盆栽給打翻了,那盆綠色的植物在空中翻了個身,掉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誰!”兩位床上赤裸著身子的人同時驚叫了起來,這個時候的人往往膽子最小,安全感最低,我怕是難得瞞過去這兩位的警惕心了。


    啊哦,我別了別嘴,戲似乎隻能看到這裏了。


    “喵嗚~”一聲貓叫突然從背後傳來,我吃了一驚,回頭一看,一隻漆黑的小貓正站在窗台上盯著房間裏的兩人,u看書.ukanhu 它用爪子撓了撓玻璃,發出啪啪的響聲。


    “原來是貓啊,看你這疑神疑鬼的。”佟悅剛才叫的聲音最大,此刻卻不由分說的指責了她旁邊的這位男人。


    “還好隻是貓,哎哎,我總覺得鑽石放在你家的郵箱裏麵有些不保險,你還是盡快把它拿過來給我吧,免得哪天警察就去你家裏搜查了。”張明陽的心跳終於緩和下來,他看了窗台上的黑貓一眼,鬆了口氣。


    而此刻,黑貓給了我一個眼神,頗為鄙視的樣子,然後喵嗚一聲,跳下窗台不見了。


    小墨?


    它還真是無處不在啊,這次倒也是幫了我一個小忙。


    “對啊,你這一說我還想起來了,那些鑽石還在我的郵箱裏放著呢,我得趕緊把它拿過來,免得被警察搜到了。”佟悅驚叫起來,手忙腳亂的開始穿衣服:“你等我一會,我去拿鑽石過來。”


    “哎呀,不急嘛,我們再來一次。”張明陽又開始動手腳了。


    我聽到這裏,已經不用繼續停留下去,既然佟悅要回家,那我就在車上等著她好了,雖然不知道她家裏的地址,那我就讓她自己帶我去。


    我先一步出了房門,然後用那把銀色的小鑰匙打開了佟悅的汽車,鑽到了後排座位裏。十分鍾後,佟悅從房子裏走出來,進了汽車。她的臉色很是紅潤,似乎那些麵膜的效果頗為不錯,隻不過,這可能是她最後一次這麽舒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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