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羅優暴怒著衝進地下室的時候,卻是看到了一個女人慘白的笑臉,她竟然在笑。


    “你在笑什麽,該死的女人!”羅優在謄寫《青墳》的書稿時,卻是發現了羅夫人潛藏在文字裏的一點小花招,她利用字數上的交錯,完了一個小小的文字遊戲,類似數獨的那種,表達的最終意思也很簡單,就是講述了她被羅優幽禁在地下室裏的這個秘密。


    “嗬嗬嗬,”因為長期不見陽光的原因,羅夫人的身體仿佛脆弱的如同一塊玻璃那樣發顫:“你在擔心什麽,害怕什麽?”


    這些日子來,羅夫人一直都是以淚洗麵,連交給羅優的稿紙上都沾滿了一滴滴掉下的眼淚,可是今天,羅夫人的眼睛裏,卻多出了一份連羅優有些害怕的味道。


    “我害怕?我會害怕什麽!”羅優明顯是在強撐自己的氣場,他看不見往日那個懦弱的羅夫人以後,反倒是他變得有些膽怯了。


    “你當然怕,你怕很多東西。”羅夫人一邊小口的喘氣,一邊顫顫巍巍的說道:“你害怕別人遺忘了你的名字,你害怕別人知道你的秘密,你怕所有人都不再知曉羅優兩個字代表的意義。你怕我,你怕我再也不給你一個漢字,一個標點符號!”


    “閉嘴,你這個賤女人”羅優被羅夫人字字打在了心裏,羅夫人說的一點都沒錯,他割舍不下那些紅花的票子,割舍不下那個成為焦點的名字,割舍不下那份被人敬仰的感覺。


    “閉嘴,可是你不是還在求我給你那些文字嗎?我又怎麽能夠閉嘴,我就是要把你的一切全部都寫在小說裏,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到底是一個怎樣肮髒的男人,讓你的名字,成為你罪行的代名詞!”羅夫人還在訴說著,她仿佛已經做了什麽決定。


    “閉嘴,閉嘴啊!”羅優發了瘋,他不想再聽麵前這個女人絮絮叨叨的話語,他抓起了一邊用來給羅夫人盛飯的鐵碗,不要命的朝羅夫人臉上打去。


    “殺了我,殺了我吧,那樣我就再也不會給你寫出一句話,一個字了!你羅優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羅夫人被鐵碗打得頭破血流,鮮血四濺,可是仍然沒有停下的意思,她已經下定決心了。


    這樣的日子,早就沒有了活下去的意義了吧?


    “啊,啊,你這個賤女人!”羅優的憤怒徹底衝昏了他的腦子,他鬆開了手裏的鐵碗,用手狠狠的掐住了羅夫人的脖子:“別說了,他媽的別說了!”


    懷中的女人不停地掙紮著,可是在羅優通紅的手掌下逐漸失去了她原本的力氣,她的眼裏閃過最後一絲生機,從喉嚨裏吐出了臨終前的遺言:“羅優,你死定了!”


    再然後,羅優感覺手中的那個人兒,徹底癱軟了。


    羅優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他愣愣的看著地上不再動彈的妻子,一種報複的快感油然而生,他瘋了一般的笑聲開始在這個封閉的地下室裏傳遞開來:“哈哈,你死了,你終於死了!沒有人,沒有人能夠抹黑羅優的這個名字,包括你,給予了我一切的你!”


    “你再說話啊,再動彈啊,再告訴別人那些東西都是你在這個陰暗的地下室裏寫出來的東西啊,你做不到了,做不到了吧,哈哈哈。”羅優頹然的坐在地上,自言自語的大笑,他慢慢地爬了兩步,用手探了探羅夫人的鼻息。


    死了,真的死了。


    一種束縛仿佛在此刻突然從羅優的心中解開,這讓羅優輕鬆無比,自此,隻要自己不說出去,再也沒有人會知道自己的妻子代筆這件事情。這是羅優最後的心病,也是他每天每夜寢食難安的理由。


    而現在,這個枷鎖不在了。


    羅優終於冷靜了下來,他又有了新的煩惱。


    羅夫人死了,屍體還在這裏,他需要妥善的處理這具屍體。


    然後,羅夫人死了,他再也沒有辦法寫出羅夫人腦子裏的那些文字,光是《青墳》的接下去的連載都成了問題,他又該怎樣去把羅優這個神話般的傳奇續寫下去?


    這是他目前遇到的兩個問題,他需要找到人一起解決這兩個問題。


    他想到了金絲眼鏡,唯一能夠幫助他的金絲眼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兩個人的確算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羅優準備偽裝一下現場,然後編造一個謊言。


    一個他一生當中最成功的謊言。


    不成功,便成仁了,他別無選擇。


    羅優小心的抱起地上開始逐漸冰冷的羅夫人的屍體,搬到了浴室,給羅夫人清洗了一下身子,換了一套新衣服,然後將她的屍體擺在了臥室的床上。他回到地下室打掃了現場,然後照著原樣布置了一下臥室。


    接下來,就是和金絲眼鏡的溝通了。


    電話接通的時候,羅優聽見那邊傳來金絲眼鏡小心的問候聲:“羅先生嗎,《青墳》的稿子不急,我下午才來收稿子。當然,您要是想延期兩天也沒問題的,慢慢寫,不用著急的。”


    “我,我失手殺了我妻子。”羅優的開頭如此驚悚,讓那邊的金絲眼鏡打了一個寒顫。


    “啊哈哈,今天是愚人節嗎,羅先生,這個玩笑開不得啊。”金絲眼鏡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他知道羅優家裏可能會有家庭暴力的存在,羅夫人也因此常年不見人影,但是他沒想到事情有一天會發展成為這個樣子。


    “我沒有說謊,事情的確是這樣的,她跟我吵了起來,然後我們兩個人就打起來了,我一時失手,不小心掐死了她。”羅優為了表明自己的真心,愣是從眼角擠出了幾滴鱷魚的眼淚,他可不管對麵能不能夠看見這眼淚。


    “啊,您還沒有通知警察吧。”金絲眼鏡也緊張了,這也是他第一次碰上這樣的情況,他剛剛幻想自己平步青雲沒幾天,他所依靠的這顆大樹就要倒台了,他可不希望這樣的情況發生。


    “還沒有,你是第一個知道的人。”羅優道。


    “那就好,我跟老總聯係一下,馬上去你那裏了解情況,您放心,我們公司有著強大的律師和公關團隊,絕對會讓您安然無恙的從這個事件內走出來的。您不用著急。”金絲眼鏡被嚇壞了,他這樣的人當然沒了主意,隻能夠聯係了雜誌社的老總。


    老總的意思很簡單,這棵搖錢樹不能倒,一切的努力,都要換得羅優的平安無事,連負麵新聞都不可以有!羅優就是一塊金字招牌,比起他毫不起眼的老婆來說,他才是最重要的東西。


    當天下午。幾個人秘密的走進了羅優的別墅,抬走了一些奇怪的物件。


    第二天,雜誌社報紙首發報道,羅優夫人心髒病離世,羅優悲痛欲絕,連載專欄皆停滯一個月。


    警察進入羅優家中調查,不出半天撤離,裁定死者突發性疾病身亡。


    羅優出席妻子葬禮,眼淚掉了無數,他也在報紙上說出了那句感人肺腑的話:如果沒有我的太太,也就不會有今天的我,沒想到她這麽早就離開了我。


    現在想想,他說的句句屬實,離開了他的太太,他的確什麽都不是。


    整個過程鬧得沸沸揚揚,讓本就紅火的羅優又一次踏上了風口浪尖,雖然偶爾有無良花邊雜誌報紙指出羅夫人死亡一事的疑點,可是很快被不知名的人士打壓下去,再也沒有提起。一個月的時間裏,羅優又一次破了搜索紀錄。


    這其中的過程條條道道值得玩味,當然,也不是我應該關注的重點,我雖然知曉這一切的根本原因,但是卻能夠理解那些幫助羅優隱瞞罪行的人的想法。


    為了一個連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調查?又有誰不願意站在這個大作家一邊呢?


    事情就這麽平息過去,羅優不僅沒有因為妻子的突然死亡而掉下神壇,反而越發的逆流而上,穩穩的鞏固了第一紅人的地位。


    隻是羅優很頭疼,妻子的死亡雖然被遮掩了過去,可是自己去也是跟雜誌社簽訂了不小的賣身契,如今沒有了妻子的幫助,他卻是連《青墳》的連載都寫不出來了,又怎麽去寫新的故事?


    就在羅優一籌莫展,絞盡腦汁的想著怎麽糊弄出跟妻子水平相當的作品的時候,金絲眼鏡提了個不知道從哪得知的歪主意。


    “羅先生,我看你最近很是心煩啊,不要因為羅夫人的逝世太過傷心了,逝者已矣了啊。”金絲眼鏡已經樂開花了,就因為自己在這件事情中左右逢源,表現出色,已經被老總提升到了責任副總編的身份,再加把勁,自己就能夠爬上總編的位置了。


    羅優還在想怎麽狗尾續貂,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那個,我聽說有一家很神秘的小店,您可以去那裏看看,說不定會有您想要的東西哦。”金絲眼鏡從八卦雜誌上看來的東西,此刻也派上了用場。


    “哦,那個店,叫什麽名字?”羅優覺得,此刻沒有希望,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額,在天使街,好像叫什麽9號店。”金絲眼鏡笑著答道。


    以上就是羅優為什麽會來到我們店裏的原因,我看完了死亡劇場的這些片段,心中也開始不停地翻騰了起來,那個看起來還挺正派的中年男人,竟然是一位殺妻凶手,他買走的那隻鋼筆!


    “人類往往有太多割舍不下的欲望,因為這些欲望,他們往往會變得瘋狂起來,一個表麵再華麗的人,背後也一定有著別人看不到的陰暗欲望。當然,我這裏說的不僅僅隻是羅優一個人,還有其他那些圍繞在他身邊的人。小石,你有這樣的欲望嗎?”淩夢韻適時的說道。


    我看了看她嫵媚的臉,沒好意思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還沒有完呢,接著看下去吧。”淩夢韻幽幽的笑道,我知道接下來,就應該是羅優從我們店裏離開以後的事情了。


    死亡劇場放到這裏,就像突然中斷了一下,出現了一段很長的空白,仿佛中間跳過了很多東西,我知道,那應該是羅優來到9號店以後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麽沒有被夾在死亡劇場裏。


    畫麵終於閃動了一下,有東西重新出現在了畫麵的中心,那是正細細打量著那隻鋼筆的羅優,他正坐在書桌前,一臉狂熱的抓著手中的鋼筆自言自語:“居然,居然會有這樣的東西,真是太神奇了!”


    他的書桌前鋪著一打文稿紙,看起來似乎想要寫些什麽東西的樣子。


    羅優已經給鋼筆上滿了墨水,他遵守了第二條契約,他在紙上刷刷的寫下了兩個大字:青墳。


    似乎羅優準備寫出《青墳》的連載續集了,但是我有些懷疑,他真的有能力把這個故事給接上去嗎?


    可是他寫字的速度很快,快到連我都有些不敢相信,一字接一個字,好像從來就沒有什麽停頓一樣,羅優完全不用思考,沒有任何的停滯,直直的在文稿紙上寫出了《青墳》兩萬字的連載續篇,花了他數個小時的時間。


    羅優的表情到最後都寫有些疲倦,可是他仍舊沒有停止,一直堅持寫到了最後一個字落筆,他這才小心的把筆帽蓋在了筆杆上,收回了抽屜裏。


    文稿紙上現在已經滿是娟秀字體的小字,看在我的眼裏有些熟悉的感覺。羅優則沒有注意太多,他隻是愣愣的打量著手中的稿紙,眼睛裏有著不可抑製的欣喜:“成功了,真的可以做到!沒有你,沒有你我也能夠把羅優這個名字繼續下去!”


    他瘋狂似的讀著他寫出的續集,一遍又一遍,直到自己大笑起來:“哈哈,想不到我也能夠寫出這麽棒的作品,不用別人幫忙,隻要有這支筆,這支鋼筆,我就一定會繼續火下去的。”


    我似乎有些明白了那隻特殊鋼筆的作用,它好像能夠自己寫出羅優想寫的東西來,隻不過,知曉這種鋼筆來曆的我,卻是懷疑般的看了看淩夢韻,她又是從哪弄到的這些神奇的東西。檸淩夢韻好像沒有注意到我在看她,她的眼睛依舊注視著死亡劇場上的畫麵,她盯著羅優,眼睛裏射出冰冷的寒光。


    羅優的生活終於恢複了,從被人束縛著,恢複到了自己完全自由的時間。


    他隻需要每天晚上一個人給鋼筆上滿墨水,然後窸窸窣窣的寫上兩三個小時。他的作品依舊好評如潮,就連最新連載出來的《青墳》都受到了大家的褒獎,說他狀態恢複得不錯,完全沒有丟失了之前的水準。


    羅優很得意,也很興奮,他知道所有的安穩,所有的一切都是一支小小的鋼筆帶來的。他雖然很好奇這樣的鋼筆到底是來自哪裏,可是他忍住了不去打聽。對他來說,隻要名利都在,一切就夠了。


    可是我知道,這樣的日子,卻是不可能一直繼續下去,從淩夢韻那裏拿到的東西,每一樣都是如同惡魔般的恐怖,怎麽可能帶給一個這樣的人安穩的生活。


    變故,發生在昨天的夜裏,那個時候的羅優,剛剛寫完第二天需要交上去的專欄小文章,他覺得有些困了,想要收好那隻鋼筆然後睡覺。


    窗外似乎傳來了若有如無的敲打聲,讓羅優以為外麵下了雨,於是將鋼筆套好,放在了桌麵上,自己起身去關窗戶。


    “沒有下雨啊,哪來的雨聲?”羅優有些奇怪,卻在窗外看到了一隻黃色的小貓,那隻小貓也在打量他,肚子裏發出嘰裏咕嚕的聲音,原來那聲音是這隻黃色的小貓發出來的。


    “去去去!”羅優伸手趕走了黃貓,轉身準備熄燈睡覺,卻在下一秒被嚇得睚眥俱裂,一隻黑色的小貓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他的桌上,那隻貓全身墨黑,幹淨得不帶有一絲雜色,此刻正用可愛的小前爪好奇的撥弄著那支鋼筆,而那支鋼筆眼看就要掉下到桌子下麵去了!


    那支被羅優視為生命的鋼筆啊。


    “該死的畜生,滾開!”羅優怒吼一聲撲了過去,他擔心這隻小貓摔壞了他的這支神奇鋼筆,讓他再也寫不出那樣的文字了。


    黑色的小貓似乎完全沒有害怕他的意思,它蹦蹦跳跳的玩弄著桌麵上的鋼筆,就是不想把鋼筆讓出來。


    “啊!”羅優怒極,從一邊的書櫃裏抽出一本厚書,狠狠的向黑貓砸去。黑貓靈巧的躲開,那那隻鋼筆正好被書本砸中,眼看就要翻滾著掉落在地麵上了。


    “啊啊啊啊!”羅優顧不得許多,拚了命的一般跑了過去,眼看就要將那隻鋼筆接在手心中,卻是一腳踩在了被風吹落在地的文稿紙上。羅優腳下一滑,整個人直接翻倒在地,以一種扭曲的姿勢倒在了地上。


    然後,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隻黑色的鋼筆,輕飄飄的掉落在了地麵之上,仿佛電影裏的慢放鏡頭。


    “完了嗎?”羅優的心裏不知道怎麽冒出了這樣的想法。契約上的內容突然地在他的腦子裏浮現了起來。


    保管好你的鋼筆,千萬不要讓它摔落在地麵上。


    “哼哼,可笑的契約。”羅優悶著頭想了一會,鋼筆已經落地,摔成了兩半,其中的筆杆直接滾落到了桌子下麵去了。


    “我是誰,我是羅優!怎麽可能就這樣完了!”


    這是羅優最後的一個驕傲想法,此刻,從黑暗的桌子下方,傳出了一陣讓人不由自主發顫的骨骼撞擊的聲音。


    “嘎達,嘎達。”聲音很脆,仿佛新鮮的豬排骨被刀刮的聲音。


    有一隻白色的東西,突然從醒目的黑暗中伸了出來,那是一隻慘白的骷髏手臂,一點一點的在地板上攀爬著,慢慢地朝羅優靠來。


    手臂上一點肉都沒有,隻有白色的骨頭和關節,我甚至都不知道它到底是怎麽動起來的,隻看見它一點一點的向著嚇呆了的羅優挪去。


    羅優在此刻不知怎麽就想起了羅夫人生前的遺言:羅優,你死定了!


    再次一語成讖。


    “救,救命!”羅優喊出了人生最後的一句話,然後就眼前一黑。


    那隻慘白的骷髏手臂,則是慢慢地靠在了羅優的腦袋上,那個腦袋很圓很胖,手臂圍著它轉了兩圈,然後竟然詭異的爬入了他的腦袋裏,消失了......


    另一邊,一隻黑貓正悠閑的舔著自己的前爪,仿佛沾到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一樣,它抬起頭看了看鏡頭,然後飛快的從窗口上跳了出去,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死亡劇場突然屏幕一花,變成了雪花點,最後慢慢的消失了。


    我還在最後的場景中愣神,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最後那隻從桌子下爬出來的骷髏手臂,到底是什麽東西?


    還有,在最後出現的那兩隻小貓,樣子分明那樣熟悉,明明就是明天晚上相約一起出去玩的小墨和小黃啊!


    這些到底是怎麽回事,違反契約就會招來那樣的惡鬼的報複嗎?


    那隻鬼手最後跑進了羅優的腦子裏消失不見,就是為了偷走羅優的腦子嗎?


    疑問不停地在自己的腦子裏翻轉著,又慢慢得到了自己合理的解釋。


    我看了看一邊沒有說話的淩夢韻,小聲問道:“你不想說些什麽嗎?”


    淩夢韻看了看我,媚笑道:‘說些什麽,你不是都已經看到了真相嗎?所有的真相!”她把真相兩個字咬得很重,仿佛催眠一般。


    “可是那些巧合,那支奇怪的鋼筆,那隻慘白的骷髏手臂,小墨和小黃,它們都——”我還沒有列舉完,就被淩夢韻輕輕的打斷:“我把羅夫人的靈魂鎖在了那隻鋼筆裏,所以羅優才能夠寫出那樣的文字。你其實也應該發現了,羅優筆下的字體,其實全部都是羅夫人的字體罷了。你說的這些東西其實並不重要,因為我們的目光,隻需要集中在客人的身上。他們做出了怎樣的事情,種下了怎樣的因果,得到了什麽樣的結局,隻有這些是你需要了解的真相。”


    “對於羅優來說,他是一個幸運的男人,能夠碰上了羅夫人這麽有才而又善良的女人,可是他卻偏偏做出了一些不應該發生的事情。其實從他開始下定決心這樣做開始,他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了。”淩夢韻小心的收起了桌上的鋼筆,放進了自己的小包裏。


    “我們隻是一個生意人,販賣一些特殊的東西給我們的客人。其實歸根到底來說,我們賣給客人的東西,名叫欲望。他們內心深處最深的欲望。羅優想要名和利,我就給他名和利,他沒有做錯,我也沒有做錯,這就叫做命運。”淩夢韻淺淺的笑道:“你還記得你剛來店裏的時候我跟你說過什麽嗎?你想要得到什麽,就要準備好相應的代價,因為你也一定會失去什麽。這些得與失的過程,就是一個人一生的漫長道路。羅優選擇了名利,也就代表著他放棄了他的良心,當然還有,他自己的生命。”


    我細細品味著淩夢韻的每一句話,不停地回憶著羅優生前的全部,他因為妻子而成名,也因為妻子而丟掉了自己的小命。而我們現在所做的事情,則更像是一場審判,一場關於他罪行的審判。


    “可是,審判不是有司法機關的製裁嗎,為什麽我們也要參與其中來?”我實在接受不了這種壓迫的感覺,好像淩夢韻突然一下成了我至高無上的主神。


    “可是這些審判的意義是不同的,他們的審判僅僅隻是肉體上的懲罰,而我們的,卻是從這裏開始的。”淩夢韻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然後準備轉身離去。


    “我把欲望鎖在商品裏,打開它,不打開它,那就是客人的自由了。”淩夢韻的聲音冷冷的傳來,uu看書 .uanshu 讓我起了一絲寒意。


    我站在她的身後,突然蹦出了一句話:“你到底是誰?”


    “嗬嗬,”夜空裏突然傳來她銀鈴般的笑聲:“我是誰?”


    “我是天使街9號店的店主——淩夢韻!”


    電話在此刻不合時宜的響起,我打開來看了看,竟然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接通的時候,我才知道對麵到底是誰。


    “hello,羅優的案子有了新進展哦,法醫化驗出了羅優腦子裏那些灰黑色粉末的成分哦,你知道是什麽嗎?”沈君臨精神百倍的聲音從電話聽筒裏傳來。


    “是什麽?”我其實已經有了隱隱的預感。


    “是骨灰,是骨灰啊!不知道是怎麽跑到羅優的腦子裏去的,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這種事情都發生了,你有什麽線索沒?哎,就是沒辦法鑒別骨灰裏的dna了,也不知道是誰的骨灰跑到了他的腦子裏。太可怕了。”那邊聲音有些發顫,似乎還在心驚肉跳。


    我當然知道那是誰的骨灰了,隻是我不會說出去罷了。


    “人家都死了,就別折騰了。死者已矣。”我笑著掛了電話,全然不顧沈君臨還在那裏旁敲側擊的打聽。


    “終於結束了。”我呼的吐出一口熱氣,然後走出了羅優這棟別墅的房門。


    加班還真是一個累活,現在腦袋都還是疼的。


    第二天,頭條新聞出來了,著名作家羅優急性胃炎突發,終因搶救無效,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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