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0)
二十分鍾以後,在最裏頭的茅草屋房子裏,董偉看到了唐川帝國的紅旗都尉孫可也,也就是這群戰俘們心目中的指揮者。在剛才步行前進的時候,董偉已經得到了有關孫可也的一些資料,孫可也據說和古代的大兵法家孫子有些關係,他身邊的官兵都堅決地認為他就是大兵法家孫武的後代子孫,但是他本人堅決否認,不願意沾孫武的光,不過在唐川帝國軍隊裏麵,他的確是最有名氣的一名紅旗都尉。
在唐川帝國軍隊裏麵,紅旗都尉是一個非常特別的軍銜,隻要再往上一級,就可以晉升為少將,從此永遠都不再需要退役,但是,從紅旗都尉晉升到少將這一級,機會實在太少,尤其是對於沒有任何背景的軍官來說。孫可也就是這樣,他就沒有任何的背景,是實實在在依靠戰功積累到紅旗都尉的位置的,但是他在這個位置上已經停留了十二年的時間,總的來說,在唐川帝國的基層官兵心目中,孫可也是絕對應該成為將軍的,但是他沒有,於是,他就更加值得擁戴和愛護了。
孫可也的身體被折磨得很差了,這是他經常將糧食讓給別人的結果,但是他的精神還很好,好的讓董偉很擔心他是不是回光返照。當他從那間全部都是蠕蟲一樣的戰俘群體裏走出來的時候,董偉忽然發覺,如果要說在這上萬名的幸存戰俘裏麵,還有誰能夠保持軍人氣質的話,這個人就是孫可也。
“我真奇怪,瑪莎國軍隊為什麽沒有殺死你呢?”董偉思緒萬千,詫異的說道。話出口以後,董偉才覺得不妥,哪有這樣子和別人說話的?但是既然已經說了,也就收不回來了,隻好有點尷尬的站在那裏。
“我不怕死,但是我不能死在這裏。”似乎發現了董偉疑惑的眼神,孫可也嚴肅的說道,對於董偉的冒失,他並沒有任何介意的神情。事實上,在這個時候,無論董偉說什麽,絕對沒有哪個戰俘會介意的,正是因為他的到來,他們的悲慘命運才得以結束。
兩個身體稍微好一點的戰俘吃力地將孫可也扶起來,孫可也的大腿受到了嚴重的摧殘,在這兩三年的時間裏又沒有得到有效的治療,所以傷口一直都在潰爛,發出濃鬱的臭味,他就是在大腿負傷以後失血過多後失去意識的情況下被俘虜的,但是對於他的頑強的生命力,董偉也不得不佩服,要是換了自己,被敵人俘虜以後還有沒有勇氣活下去的確是很大的考驗,也許自己多半會一頭撞死。
董偉莊嚴的向孫可也敬了個軍禮,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原來的措辭似乎一下子全部忘光了。他原來準備的措辭都是非常激動人心的,期待可以得到萬千人的歡呼雷動,無數的鮮花和掌聲,但是事實上,麵對眼前的悲慘景象,所有激動人心的口號都消失的蕩然無蹤了。
孫可也也吃力地給他回禮,神色還是顯得很平靜,但是他的手臂微微的顫抖著,很顯然,他雖然極力忍耐內心的激動,不過他的身體還是做出了激動地反應,從而泄漏了他的內心世界。孫可也緩緩地說道:“我知道你們要來……你們打得不賴,嚇得他們悄悄地逃跑了……”
董偉默默地點點頭,有點酸澀地說道:“這裏麵的情況超出我們的想象……”
孫可也勉力地笑了笑,笑容的確非常的慘淡,慢慢的說道:“我們進來的時候有四萬八千六十九人,現在,也許隻有一萬兩千人不到了……昨晚,我們又死了三百七十多人……他們要是能夠堅持一天的時間,就能夠看到你們的到來的……”
董偉的臉色繃得很緊,無言。
唐川帝國這些年損失的軍隊,沒有一百八十萬也有一百五十萬,也許在藍羽軍看來,那些損失的軍隊都是很無能的,因為他們根本不是瑪莎國軍隊的對手,然而,當發現利他們的悲慘境遇以後,董偉又覺得自己是在沒有辦法將責任推托到他們的身上。
孫可也慢慢的舒了一口氣,活動活動了自己的筋骨,慢慢的說道:“好了,我想,從現在開始,不會有人再白白的犧牲了。我們的仇恨,總會有機會償還的。你看到了嗎,我在努力的養傷,隻要我能走動,我會再上前線,死在這裏的弟兄,每天晚上都給我托夢,讓我好好的給他們報仇……你來找我,有什麽需要效勞的嗎?”
董偉急忙說道:“不是效勞,是有些事情需要你幫忙……我們要分發糧食和藥品,但是我擔心秩序有點混亂……大家的身體都不是很好,萬一互相之間有衝撞……”
孫可也點點頭,果斷的說道:“我可以負責這件事情……老三,去把他們幾個都叫來。另外,跟大家傳個話,凡是能夠走動的,都到擂台的位置,藍羽軍的兄弟們要給我們講話。”
董偉急忙說道:“我沒有什麽話要講的。”
孫可也神色凝重的說道:“你必須講!”
董偉愣住。
孫可也沉吟片刻,似乎覺得自己的語氣可能會讓董偉覺得不舒服,於是低沉的緩緩地說道:“你要給他們一個希望,他們才可以繼續活下去,要不然,他們現在就會有人倒下。有很多人已經很累很累了,隨時都會離開,你必須給他們一個希望,他們才有活下去的目標。我希望你跟他們講,藍羽軍會給他們一個報仇雪恨的機會,隻要他們還活著。我請求你,必須這麽講,隻有給他們報仇雪恨的希望,他們才可以繼續生存下去。”
董偉愣了愣,看了看孫可也凝重的神色和期望的眼神,沉重的點點頭。
半個小時以後,所有能走動的戰俘都基本出現在了擂台的位置。這個擂台,就在礦場的中央,原來是赤煉教的看守專門挑動唐川帝國戰俘內部矛盾用的,他們經常驅使唐川帝國戰俘在擂台上自我殘殺,打贏的可以獲得豐盛的食物,而打敗的,則立刻就會被當場殺死。這個小小的擂台,已經不知道奪走了多少唐川帝國戰俘的性命。每當擂台上有人自相殘殺的時候,唐川帝國的戰俘們都會被驅趕到這裏觀看,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同胞被殺死。
不過這一次不同了,這個擂台紀錄的將是他們的苦難曆史的結束。董偉邁著沉重的腳步,站在擂台上,麵對上萬道的飽含淚水的眼光,喉嚨頓時變得哽咽起來,用了好大的力氣,才讓自己的聲音衝出喉嚨:“親愛的兄弟們,我們是藍羽軍!我們奉楓領的命令,前來迎接你們回家!從現在開始,你們就自由了!雖然你們戰敗了,但是你們都是祖國的英雄!朝廷忘記了你們,但是我們永遠不會忘記!祖國人民也不會忘記,楓領永遠都不會忘記你們!你們受到了非人的摧殘和折磨,但是你們不要灰心喪氣,我們會給你們報仇雪恨的機會,隻要你們努力的養好身體,隻要你們願意,你們還可以繼續上戰場痛擊敵人……”
孫可也吃力地爬上擂台,高高地舉起拳頭,狠狠地說道:“我孫可也對天發誓,我們一定會血債血還的!”
上萬名戰俘在他的帶動下,也齊齊的舉起了拳頭,發誓要報仇雪恨,雖然他們的聲音因為身體的原因顯得非常的微弱,但是他們的決心卻是無比的堅決地。孫可也說的沒錯,必須給他們一個活下去的目標,給他們活下去的希望,否則,也許就在這個激動地時刻,就會有成百上千的人當場死去。
董偉愣愣的站在擂台上,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了,幸好這時候,礦場的外麵來了大群的人馬,原來是其餘的藍羽軍海軍陸戰隊戰士們趕到了,還帶來了大量的糧食,還有醫療衛生隊也到了。和董偉他們剛剛到達的時候一樣,他們也被眼前的景象完全的震驚了。那種濃鬱的屍臭味將他們阻隔在外麵,有好些年輕的女護士們當場被熏得昏厥過去,直到艾靜和其他的醫生給大家分發了大量的口罩和手套,拯救工作才可以繼續進行。
孫可也嚴肅的說道:“下麵,我們要領取糧食,大家按照四個縱隊這樣排列好,不要亂。”
那些戰俘本來看到大量的糧食到來,都有點蜂擁而上的意思,但是聽到孫可也的話,又都沉靜了下來,慢慢的按照隊列排好了隊伍,他們畢竟是軍人出身,對於紀律之類的命令還是很容易接受的。第一批地戰俘很快拿到了食品,當場就開始大吞大咽起來。
董偉跳下擂台,對著孫可也說道:“大家先吃飽,然後再說別的,該死的瑪莎國人……”
孫可也的表情有些奇怪,聲音低沉的說道:“摧殘我們的,不是瑪莎國人,而是赤煉教的人。瑪莎國人雖然凶殘,但是他們總是給我們一個痛快,殺了就殺了,我們也不皺一下眉頭。但是,赤煉教的人都是畜牲,我們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赤煉教的餘孽蔓延了五十年,必須想辦法完全的鏟除……”
董偉再次愣住,他沒有想到,虐待戰俘的始作俑者居然不是瑪莎國,而是赤煉教。說起來,赤煉教也算是唐川人,他們虐待自己的同胞可真是一點也不手軟,難怪楓領下定決心要將赤煉教連根鏟除,看來這的確是有緣由的。
這時候,又有大批運送糧食的隊伍已經到達,於是藍羽軍開放了更多的領取食品的位置,在孫可也的指揮下,戰俘們也排列好了隊伍,有秩序的領取食物,很多戰俘領到了食物,就在旁邊狼吞虎咽,一點也不在乎濃鬱的屍臭味,反而是好些的藍羽軍海軍陸戰隊戰士們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董偉滿心興奮,站在一張桌子上,揮舞著雙手,大聲地說道:“兄弟們,你們一定餓壞了,大家不要慌,今天,大家一定要吃飽吃好,你們需要多少,我們就給你們多少,吃!放開肚皮吃!管吃管夠!……”
那些戰俘們受到他的感染,精神頓時顯得非常亢奮起來,甚至開始鼓掌,董偉所期望的掌聲終於出現了,但是話音未落,他忽然覺得有人扯自己的褲腿,低頭一看,原來是護士長艾靜,艾靜的神色有點責怪的意思,而且還對著旁邊的幾個藍羽軍軍官急切的指點著什麽,那幾個藍羽軍軍官顯然有點不明白,於是都看著董偉,讓他作決定。
要是別人也就罷了,偏偏董偉乃是艾靜的追求者之一,花費了好大心思才靠近她的,兩人的偉大愛情事業才剛剛起步,這時候雖然覺得有點不爽,不過還是彎下腰來,皺眉說道:“做什麽?”
艾靜有點責怪的說道:“你下來,你不能這樣講話。”
董偉似乎看到幾個部下軍官都在悄悄地偷笑,似乎有點艾靜尚未過門就開始約束的意思,臉上不免有些掛不住,不以為然的說道:“為什麽?”
艾靜自然不知道董偉心裏的齷齪事,嚴肅的說道:“在前麵一個星期的時間裏,他們不能吃的太多……”
董偉的臉色頓時變了,在這個時候,任何人要是不給戰俘飯吃,他都有可能會跟他翻臉,不過涉及到艾靜,他雖然想翻臉,但是最後還是沒有那個決心,不過語氣已經很冷淡了,有點憤怒的說道:“連你也不給他們飯吃!”
艾靜沒有覺察到他的異常,堅決的說道:“不可以!”
董偉頓時憤怒起來,厲聲說道:“你簡直一點良心都沒有,你居然不同情他們……這是我的地盤,我就是要讓他們吃的飽飽的,他們以前餓壞了,現在就是要補回來……”
艾靜這才明白董偉誤會了,以為自己是舍不得糧食才會這麽說的,要是別人也就罷了,她可能還解釋一下,偏偏這個人就是董偉,真是氣壞她了,她一氣之下,也不解釋,厲聲說道:“我是醫生!我有權力製止你的行為!”
董偉也真的生氣了,惡狠狠的說道:“你敢!”
旁邊的幾個軍官覺察到不對,急忙過來勸架。
艾靜又氣又惱地說道:“你這樣做,不是救了他們,而是害死他們!他們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了這麽多的糧食,他們吃下去以後,會消化不了,會活活的撐死的!”
董偉冷笑道:“謬論!從來隻有餓死的,沒聽說飽死的。”
艾靜急切的說道:“董偉……你這個混蛋!你簡直不可理喻!你會知道後果的!”
董偉冷冷的笑了笑,厭惡地說道:“舍不得糧食也不需要用這樣的借口啊!”
但是背後有個威嚴的聲音低沉的說道:“董偉,聽醫生的話!”
董偉回頭一看,原來是沈淩雲來了。
沈淩雲神情肅穆的說道:“艾靜護士長說的是對的,他們現在的確不能吃太多的食物,要少吃多餐,才能慢慢的消化吸收,已經有多名的醫生提醒了我們,我們要聽醫生的話。這樣,你帶領你的部隊,暫時的將這裏控製一下,注意不要攜帶槍支……”
然而,話音未落,戰俘裏麵就出現了一點點地小混亂,原來是有一個戰俘吃東西的時候吃的太快太多,,一口氣沒有接上來,當場窒息身亡。董偉這才感覺到艾靜說的話可能有道理,急忙找來孫可也,告訴他這件事情,孫可也點點頭,然後開始安排。
然而,極度饑餓之下的戰俘們,麵對食物的誘惑,哪裏還能忍受的住,雖然艾靜不斷的解釋,但是她的聲音是那麽的嬌柔,很快就被掩蓋了,而且孫可也在這種情況下似乎也無法完全的控製場麵,畢竟有很多戰俘都不是他原來的部下,有部分戰俘還是不斷的蜂擁而來,而且開始搶奪食品,藍羽軍戰士們也不好采取暴力,現場頓時混亂了。
沈淩雲、董偉和孫可也簡單的商量了一下,覺得不采取一些有力的措施不行,於是下令董偉帶領兩個連的海軍陸戰隊戰士,沒有攜帶槍支,空手強行將戰俘們隔開,孫可也站在高台上不斷的解釋,足足用了大半個小時的時間,局麵才堪堪的控製住,然而,在這強硬控製的過程中,有幾個戰俘斷氣了,大家都覺得相當的遺憾。
不過,隨著沈淩雲調集了大量隨軍醫生的到來,戰俘們的情緒開始逐漸的穩定。艾靜求助的瞥了董偉一眼,董偉低頭跑了過去,這次再也不敢逞強了,乖乖的聽她的吩咐。艾靜讓董偉抽調一百個手指比較靈活的戰士,協助給戰俘們打針,防止瘟疫傳播,同時開始在現場噴灑大量的石灰水,用來消毒,董偉也照辦了,不過中間自然鬧了不少笑話,握慣了槍支彈藥的手指突然握起針筒,連那些海軍陸戰隊戰士自己都沒有信心,不過那些戰俘倒是不斷的鼓勵他們,讓他們放心的紮進去,他們能夠活下來,骨頭自然不會很軟,哪裏會害怕一個小小的針筒?
一會兒以後,現場又出現了一點點地小混亂,原來包括艾靜在內的全部女護士都被現場的味道熏倒了,開始的時候,她們就已經臉色蒼白,嘔吐不已,海軍陸戰隊的大男人們不得不臨時充當起醫生的職責。董偉暗自心疼艾靜,但是這時候也不敢過分的關心,免得挨踹,隻好跟其他的軍官們一起,親自給那些骨瘦如柴的戰俘們紮針。
孫可也正在跟沈淩雲介紹情況,忽然間通訊兵急急忙忙的趕來,報告說又發現了一個類似的礦場,裏麵的情況比這裏還要糟糕,需要大量的食物和醫生,沈淩雲起身來安排,但是過後不久,又接到報告說發現了其他兩個大型的礦場情況也差不多,同樣需要食物和醫生,頓時讓海軍陸戰隊的力量顯得捉襟見肘了。
最駭人聽聞的就是,在一個戰俘集中營裏麵,發現了大堆大堆的尚未來得及焚燒完畢的戰俘屍體。赤煉教的人顯然對於人體的火化技術非常地不過關,很多屍體都隻燃燒到一半,給現場造就了無比的慘烈景象,連部分魯尼狂戰士都忍受不住暈倒了,其他人更加不用說了。
藍羽軍海軍陸戰隊本來的確準備好了大量的物資和藥品,但是目前都在寧波港,本來按照之前的計劃,藍羽軍估計這些戰俘解救出來以後是可以依靠自身的力量走到寧波港,然後再接受檢查和治療的,但是眼前的情況完全超出了藍羽軍的估計,這些戰俘如果不能就地得到醫治的話,有可能當場就死亡,更別說依靠自身的力量走到寧波港了。
根據最初步的統計,僅僅在朱閣地區,就有超過十五萬的戰俘需要就地醫治,隨著藍羽軍繼續攻擊朱塔地區,相信類似的戰俘還會更多。因此,藍羽軍海軍陸戰隊必須在朱閣和朱塔地區都建立足夠的醫療機構,而且,由於這些戰俘的身體條件非常差,即使能夠及時地得到醫療和食物,大概也需要三個月的時間才能夠自己勉強走路走到寧波港。
這也就是意味著,藍羽軍海軍陸戰隊原來的作戰計劃必須全部的更改,藍羽軍海軍陸戰隊在銀川道的逗留時間,必須成倍的增加,這樣一來,對於後勤物資的需求,還有後備力量的需要,也全麵的增加了。
沈淩雲讓人綜合了這些報告,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報告楊夙楓。
楊夙楓當時正在和克勞塞維斯等人商量有關北海艦隊的進攻計劃,接到報告以後,顯得相當的震驚,這不是納粹時期的集中營嗎?不但他,就是整個藍羽軍軍部都非常地震驚,知秋等參謀都難以置信的看著沈淩雲發來的長達三千字的報告,良久沒有作聲。在憤怒之餘,楊夙楓也急忙冷靜下來,和克勞塞維斯等人商量著如何妥善處理這件事情。
在楊夙楓的親自安排下,藍羽軍那些正在海麵上運送物資到金川道的船隻,都迅速的改道銀川道,同時在金川道抽調大量的船隻運送糧食和藥品到銀川道。考慮到情況嚴重,藍羽軍軍部還協調了大批的醫生和醫務人員前往銀川道,以協助對戰俘們的醫療。
同時,考慮到藍羽軍海軍陸戰隊在銀川道的逗留時間需要大量的增加,後勤物資補給和兵力都要大量的增加,楊夙楓下令暫時推遲了海軍陸戰隊第一團攻擊蘇門答臘島的計劃,將這項行動的物資暫時調撥到銀川道,同時,下令第401步兵旅加快海上前進的速度,盡快趕往寧波港,另外,為了預防萬一,在崇明島的藍羽軍海軍陸戰隊第一團,也準備裝船前往銀川道。
幾乎在同一時間,藍羽軍軍部也收到了來自情報部門的匯報,宇文震天下令宇文星空軍團進入銀川道,試圖利用絕對優勢的兵力,將藍羽軍的海軍陸戰隊兵力完全的消滅。宇文星空軍團兵力超過二十五萬,加上赤煉教的赤煉軍主力十萬人,藍羽軍需要麵對的敵人兵力超過三十五萬,不過藍羽軍這方麵兵力也不弱,第401步兵旅很快就要登陸,而海軍陸戰隊第一團也準備上船前往銀川道,從第101步兵師抽調的部隊也準備上船前往銀川道,藍羽軍的兵力也超過了三萬人,雙方繼續維持十比一的態勢。
一時間,在楊夙楓麵前的大幅軍事地圖上,雙方在銀川道的兵力都大量的增加,紅色的三角旗和藍色的三角旗插滿了銀川道的位置。原來的銀川道好像平靜一片,現在全部沸騰起來了。
“真是計劃不如變化快啊!”連克勞塞維斯都忍不住感慨地說道。
“要打就打大的,怕他個鳥!”知秋老氣橫秋的傲然說道。
“很好,瑪莎國的幾大主力軍團,隻有宇文星空沒有被我們教訓過,這次送上門來,最好不過了。在銀川道的山地,我們大家的後勤補給都同樣的困難,半斤對八兩,我看有九成的把握,不如交給沈淩雲去協調一下?”雲千尋慢吞吞的說道。
“行!銀川道的戰事統一交給沈淩雲指揮。”楊夙楓果斷的說道。
楊夙楓大略的安排好兵力部署,立刻下令將有關的資料和圖片都轉達給剛剛到達金川道的裁纖纖,這位藍羽軍的才女當然不能放過這樣的好機會,《藍羽軍日報》很快就刊登了有關銀川道唐川帝國戰俘被虐待的新聞,頓時激起了強烈的反響。不過裁纖纖的文章和事實有一點點地出入,那就是有關孫可也的一段話,刪除掉了一部分,將虐待戰俘的矛頭完全的指向了瑪莎國。
當然,這樣的慘況少不了獨立新聞媒體的參與,否則僅僅依靠《藍羽軍日報》還不足以製造足夠的轟動場麵。接到通知的藍羽軍各大新聞媒體,立刻蜂擁而來銀川道,用照相機記錄下這一係列的慘狀,藍羽軍海軍陸戰隊的隨軍記者拍攝下大量的圖片,然後持續不斷的刊登在各大報紙上,各大報紙之間又互相轉載,一時間,整個安拉卡拉世界風起雲湧,虐待戰俘事件暫時壓下了當時風頭火勢的螳螂自傳,成為最熱門的話題。
幾乎所有的老百姓都震驚了,他們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依蘭國的反應最快,第一時間宣布自己絕對沒有這樣虐待唐川帝國的戰俘,並且主動地邀請唐川帝國的新聞記者前往依蘭國的戰俘營參觀視察;若蘭國隨後也發布聲明,譴責這樣的罪行,認為是違反最基本的人道主義的做法,他們明確的表示,他們不讚成瑪莎國的做法;瑪莎國堅決否認這些虐待戰俘的行為是出於他們的指使,將所有的罪行都推給了赤煉教,赤煉教有苦難言,隻好無奈的吞下了這樣的苦果,同時,瑪莎國也大肆的攻擊藍羽軍的私掠艦隊,認為私掠艦隊造成的罪行,要比虐待戰俘後果更加的嚴重,雙方的攻擊持續不斷的升級。
唐川帝國的反應就複雜多了,幾乎每一份報紙都有不同的觀點,很顯然,唐川帝國朝廷內部在這件事情上麵完全采取了放任自流的態度,因為他們本身也無法達成一致的意見,皇帝唐明沒有表態,他也不知道是應該讚揚藍羽軍還是冷嘲熱諷藍羽軍,似乎怎麽做都不對,無論怎麽做都會提升藍羽軍的威望,隻好緘口不語。然而,他們並沒有意識到,由於他們的沉默,已經將這數十萬的戰俘全部推到了藍羽軍的陣營,因此而帶來的嚴重後果,要在以後的兩三年間才會表露出來,等他們認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蝶思詩難得的發表了一篇讚揚藍羽軍的文章,認為藍羽軍的確做了一件好事,但是她的姐姐,卻由此陷入了痛苦的思索,在十四公主的開導下,她的思想開始慢慢的傾向於藍羽軍,可是她又舍不得放棄帝國朝廷給父親的一切榮耀和權力,而且,更要命的是,她接到了來自楊夙楓的命令,那就是以唐川帝國中央軍第27師團指揮官的身份,到銀川道去慰問那些被虐待的戰俘。
當然,這些都是後來的事情了,在董偉他們離開了戰俘營以後不久,更猛烈的戰鬥就爆發了。天元1731年的4月9日,藍羽軍海軍陸戰隊占領朱塔地區,解救大約二十二萬的戰俘。4月14日,藍羽軍海軍陸戰隊到達赤煉神京,赤煉軍主力沒有和藍羽軍正麵接觸,就全部化整為零撤退了,穆紫熏在放棄赤煉神京之前,下令屠殺了赤煉神京的所有戰俘,大約有一萬多名戰俘被殺死,其中包括六十三名將軍,藍羽軍控製空城一座,很快也放棄了。
天元1731年4月29日,瑪莎國陸軍宇文星空軍團全部進入銀川道,在這之前,藍羽軍第401步兵旅已經到達朱閣地區,而藍羽軍海軍陸戰隊第一團也已經到達寧波港,銀川道的戰事到達最激烈的階段,雙方的首次激烈大衝撞,就在朱塔地區展開。
(今天就這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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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鍾以後,在最裏頭的茅草屋房子裏,董偉看到了唐川帝國的紅旗都尉孫可也,也就是這群戰俘們心目中的指揮者。在剛才步行前進的時候,董偉已經得到了有關孫可也的一些資料,孫可也據說和古代的大兵法家孫子有些關係,他身邊的官兵都堅決地認為他就是大兵法家孫武的後代子孫,但是他本人堅決否認,不願意沾孫武的光,不過在唐川帝國軍隊裏麵,他的確是最有名氣的一名紅旗都尉。
在唐川帝國軍隊裏麵,紅旗都尉是一個非常特別的軍銜,隻要再往上一級,就可以晉升為少將,從此永遠都不再需要退役,但是,從紅旗都尉晉升到少將這一級,機會實在太少,尤其是對於沒有任何背景的軍官來說。孫可也就是這樣,他就沒有任何的背景,是實實在在依靠戰功積累到紅旗都尉的位置的,但是他在這個位置上已經停留了十二年的時間,總的來說,在唐川帝國的基層官兵心目中,孫可也是絕對應該成為將軍的,但是他沒有,於是,他就更加值得擁戴和愛護了。
孫可也的身體被折磨得很差了,這是他經常將糧食讓給別人的結果,但是他的精神還很好,好的讓董偉很擔心他是不是回光返照。當他從那間全部都是蠕蟲一樣的戰俘群體裏走出來的時候,董偉忽然發覺,如果要說在這上萬名的幸存戰俘裏麵,還有誰能夠保持軍人氣質的話,這個人就是孫可也。
“我真奇怪,瑪莎國軍隊為什麽沒有殺死你呢?”董偉思緒萬千,詫異的說道。話出口以後,董偉才覺得不妥,哪有這樣子和別人說話的?但是既然已經說了,也就收不回來了,隻好有點尷尬的站在那裏。
“我不怕死,但是我不能死在這裏。”似乎發現了董偉疑惑的眼神,孫可也嚴肅的說道,對於董偉的冒失,他並沒有任何介意的神情。事實上,在這個時候,無論董偉說什麽,絕對沒有哪個戰俘會介意的,正是因為他的到來,他們的悲慘命運才得以結束。
兩個身體稍微好一點的戰俘吃力地將孫可也扶起來,孫可也的大腿受到了嚴重的摧殘,在這兩三年的時間裏又沒有得到有效的治療,所以傷口一直都在潰爛,發出濃鬱的臭味,他就是在大腿負傷以後失血過多後失去意識的情況下被俘虜的,但是對於他的頑強的生命力,董偉也不得不佩服,要是換了自己,被敵人俘虜以後還有沒有勇氣活下去的確是很大的考驗,也許自己多半會一頭撞死。
董偉莊嚴的向孫可也敬了個軍禮,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原來的措辭似乎一下子全部忘光了。他原來準備的措辭都是非常激動人心的,期待可以得到萬千人的歡呼雷動,無數的鮮花和掌聲,但是事實上,麵對眼前的悲慘景象,所有激動人心的口號都消失的蕩然無蹤了。
孫可也也吃力地給他回禮,神色還是顯得很平靜,但是他的手臂微微的顫抖著,很顯然,他雖然極力忍耐內心的激動,不過他的身體還是做出了激動地反應,從而泄漏了他的內心世界。孫可也緩緩地說道:“我知道你們要來……你們打得不賴,嚇得他們悄悄地逃跑了……”
董偉默默地點點頭,有點酸澀地說道:“這裏麵的情況超出我們的想象……”
孫可也勉力地笑了笑,笑容的確非常的慘淡,慢慢的說道:“我們進來的時候有四萬八千六十九人,現在,也許隻有一萬兩千人不到了……昨晚,我們又死了三百七十多人……他們要是能夠堅持一天的時間,就能夠看到你們的到來的……”
董偉的臉色繃得很緊,無言。
唐川帝國這些年損失的軍隊,沒有一百八十萬也有一百五十萬,也許在藍羽軍看來,那些損失的軍隊都是很無能的,因為他們根本不是瑪莎國軍隊的對手,然而,當發現利他們的悲慘境遇以後,董偉又覺得自己是在沒有辦法將責任推托到他們的身上。
孫可也慢慢的舒了一口氣,活動活動了自己的筋骨,慢慢的說道:“好了,我想,從現在開始,不會有人再白白的犧牲了。我們的仇恨,總會有機會償還的。你看到了嗎,我在努力的養傷,隻要我能走動,我會再上前線,死在這裏的弟兄,每天晚上都給我托夢,讓我好好的給他們報仇……你來找我,有什麽需要效勞的嗎?”
董偉急忙說道:“不是效勞,是有些事情需要你幫忙……我們要分發糧食和藥品,但是我擔心秩序有點混亂……大家的身體都不是很好,萬一互相之間有衝撞……”
孫可也點點頭,果斷的說道:“我可以負責這件事情……老三,去把他們幾個都叫來。另外,跟大家傳個話,凡是能夠走動的,都到擂台的位置,藍羽軍的兄弟們要給我們講話。”
董偉急忙說道:“我沒有什麽話要講的。”
孫可也神色凝重的說道:“你必須講!”
董偉愣住。
孫可也沉吟片刻,似乎覺得自己的語氣可能會讓董偉覺得不舒服,於是低沉的緩緩地說道:“你要給他們一個希望,他們才可以繼續活下去,要不然,他們現在就會有人倒下。有很多人已經很累很累了,隨時都會離開,你必須給他們一個希望,他們才有活下去的目標。我希望你跟他們講,藍羽軍會給他們一個報仇雪恨的機會,隻要他們還活著。我請求你,必須這麽講,隻有給他們報仇雪恨的希望,他們才可以繼續生存下去。”
董偉愣了愣,看了看孫可也凝重的神色和期望的眼神,沉重的點點頭。
半個小時以後,所有能走動的戰俘都基本出現在了擂台的位置。這個擂台,就在礦場的中央,原來是赤煉教的看守專門挑動唐川帝國戰俘內部矛盾用的,他們經常驅使唐川帝國戰俘在擂台上自我殘殺,打贏的可以獲得豐盛的食物,而打敗的,則立刻就會被當場殺死。這個小小的擂台,已經不知道奪走了多少唐川帝國戰俘的性命。每當擂台上有人自相殘殺的時候,唐川帝國的戰俘們都會被驅趕到這裏觀看,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同胞被殺死。
不過這一次不同了,這個擂台紀錄的將是他們的苦難曆史的結束。董偉邁著沉重的腳步,站在擂台上,麵對上萬道的飽含淚水的眼光,喉嚨頓時變得哽咽起來,用了好大的力氣,才讓自己的聲音衝出喉嚨:“親愛的兄弟們,我們是藍羽軍!我們奉楓領的命令,前來迎接你們回家!從現在開始,你們就自由了!雖然你們戰敗了,但是你們都是祖國的英雄!朝廷忘記了你們,但是我們永遠不會忘記!祖國人民也不會忘記,楓領永遠都不會忘記你們!你們受到了非人的摧殘和折磨,但是你們不要灰心喪氣,我們會給你們報仇雪恨的機會,隻要你們努力的養好身體,隻要你們願意,你們還可以繼續上戰場痛擊敵人……”
孫可也吃力地爬上擂台,高高地舉起拳頭,狠狠地說道:“我孫可也對天發誓,我們一定會血債血還的!”
上萬名戰俘在他的帶動下,也齊齊的舉起了拳頭,發誓要報仇雪恨,雖然他們的聲音因為身體的原因顯得非常的微弱,但是他們的決心卻是無比的堅決地。孫可也說的沒錯,必須給他們一個活下去的目標,給他們活下去的希望,否則,也許就在這個激動地時刻,就會有成百上千的人當場死去。
董偉愣愣的站在擂台上,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了,幸好這時候,礦場的外麵來了大群的人馬,原來是其餘的藍羽軍海軍陸戰隊戰士們趕到了,還帶來了大量的糧食,還有醫療衛生隊也到了。和董偉他們剛剛到達的時候一樣,他們也被眼前的景象完全的震驚了。那種濃鬱的屍臭味將他們阻隔在外麵,有好些年輕的女護士們當場被熏得昏厥過去,直到艾靜和其他的醫生給大家分發了大量的口罩和手套,拯救工作才可以繼續進行。
孫可也嚴肅的說道:“下麵,我們要領取糧食,大家按照四個縱隊這樣排列好,不要亂。”
那些戰俘本來看到大量的糧食到來,都有點蜂擁而上的意思,但是聽到孫可也的話,又都沉靜了下來,慢慢的按照隊列排好了隊伍,他們畢竟是軍人出身,對於紀律之類的命令還是很容易接受的。第一批地戰俘很快拿到了食品,當場就開始大吞大咽起來。
董偉跳下擂台,對著孫可也說道:“大家先吃飽,然後再說別的,該死的瑪莎國人……”
孫可也的表情有些奇怪,聲音低沉的說道:“摧殘我們的,不是瑪莎國人,而是赤煉教的人。瑪莎國人雖然凶殘,但是他們總是給我們一個痛快,殺了就殺了,我們也不皺一下眉頭。但是,赤煉教的人都是畜牲,我們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赤煉教的餘孽蔓延了五十年,必須想辦法完全的鏟除……”
董偉再次愣住,他沒有想到,虐待戰俘的始作俑者居然不是瑪莎國,而是赤煉教。說起來,赤煉教也算是唐川人,他們虐待自己的同胞可真是一點也不手軟,難怪楓領下定決心要將赤煉教連根鏟除,看來這的確是有緣由的。
這時候,又有大批運送糧食的隊伍已經到達,於是藍羽軍開放了更多的領取食品的位置,在孫可也的指揮下,戰俘們也排列好了隊伍,有秩序的領取食物,很多戰俘領到了食物,就在旁邊狼吞虎咽,一點也不在乎濃鬱的屍臭味,反而是好些的藍羽軍海軍陸戰隊戰士們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董偉滿心興奮,站在一張桌子上,揮舞著雙手,大聲地說道:“兄弟們,你們一定餓壞了,大家不要慌,今天,大家一定要吃飽吃好,你們需要多少,我們就給你們多少,吃!放開肚皮吃!管吃管夠!……”
那些戰俘們受到他的感染,精神頓時顯得非常亢奮起來,甚至開始鼓掌,董偉所期望的掌聲終於出現了,但是話音未落,他忽然覺得有人扯自己的褲腿,低頭一看,原來是護士長艾靜,艾靜的神色有點責怪的意思,而且還對著旁邊的幾個藍羽軍軍官急切的指點著什麽,那幾個藍羽軍軍官顯然有點不明白,於是都看著董偉,讓他作決定。
要是別人也就罷了,偏偏董偉乃是艾靜的追求者之一,花費了好大心思才靠近她的,兩人的偉大愛情事業才剛剛起步,這時候雖然覺得有點不爽,不過還是彎下腰來,皺眉說道:“做什麽?”
艾靜有點責怪的說道:“你下來,你不能這樣講話。”
董偉似乎看到幾個部下軍官都在悄悄地偷笑,似乎有點艾靜尚未過門就開始約束的意思,臉上不免有些掛不住,不以為然的說道:“為什麽?”
艾靜自然不知道董偉心裏的齷齪事,嚴肅的說道:“在前麵一個星期的時間裏,他們不能吃的太多……”
董偉的臉色頓時變了,在這個時候,任何人要是不給戰俘飯吃,他都有可能會跟他翻臉,不過涉及到艾靜,他雖然想翻臉,但是最後還是沒有那個決心,不過語氣已經很冷淡了,有點憤怒的說道:“連你也不給他們飯吃!”
艾靜沒有覺察到他的異常,堅決的說道:“不可以!”
董偉頓時憤怒起來,厲聲說道:“你簡直一點良心都沒有,你居然不同情他們……這是我的地盤,我就是要讓他們吃的飽飽的,他們以前餓壞了,現在就是要補回來……”
艾靜這才明白董偉誤會了,以為自己是舍不得糧食才會這麽說的,要是別人也就罷了,她可能還解釋一下,偏偏這個人就是董偉,真是氣壞她了,她一氣之下,也不解釋,厲聲說道:“我是醫生!我有權力製止你的行為!”
董偉也真的生氣了,惡狠狠的說道:“你敢!”
旁邊的幾個軍官覺察到不對,急忙過來勸架。
艾靜又氣又惱地說道:“你這樣做,不是救了他們,而是害死他們!他們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了這麽多的糧食,他們吃下去以後,會消化不了,會活活的撐死的!”
董偉冷笑道:“謬論!從來隻有餓死的,沒聽說飽死的。”
艾靜急切的說道:“董偉……你這個混蛋!你簡直不可理喻!你會知道後果的!”
董偉冷冷的笑了笑,厭惡地說道:“舍不得糧食也不需要用這樣的借口啊!”
但是背後有個威嚴的聲音低沉的說道:“董偉,聽醫生的話!”
董偉回頭一看,原來是沈淩雲來了。
沈淩雲神情肅穆的說道:“艾靜護士長說的是對的,他們現在的確不能吃太多的食物,要少吃多餐,才能慢慢的消化吸收,已經有多名的醫生提醒了我們,我們要聽醫生的話。這樣,你帶領你的部隊,暫時的將這裏控製一下,注意不要攜帶槍支……”
然而,話音未落,戰俘裏麵就出現了一點點地小混亂,原來是有一個戰俘吃東西的時候吃的太快太多,,一口氣沒有接上來,當場窒息身亡。董偉這才感覺到艾靜說的話可能有道理,急忙找來孫可也,告訴他這件事情,孫可也點點頭,然後開始安排。
然而,極度饑餓之下的戰俘們,麵對食物的誘惑,哪裏還能忍受的住,雖然艾靜不斷的解釋,但是她的聲音是那麽的嬌柔,很快就被掩蓋了,而且孫可也在這種情況下似乎也無法完全的控製場麵,畢竟有很多戰俘都不是他原來的部下,有部分戰俘還是不斷的蜂擁而來,而且開始搶奪食品,藍羽軍戰士們也不好采取暴力,現場頓時混亂了。
沈淩雲、董偉和孫可也簡單的商量了一下,覺得不采取一些有力的措施不行,於是下令董偉帶領兩個連的海軍陸戰隊戰士,沒有攜帶槍支,空手強行將戰俘們隔開,孫可也站在高台上不斷的解釋,足足用了大半個小時的時間,局麵才堪堪的控製住,然而,在這強硬控製的過程中,有幾個戰俘斷氣了,大家都覺得相當的遺憾。
不過,隨著沈淩雲調集了大量隨軍醫生的到來,戰俘們的情緒開始逐漸的穩定。艾靜求助的瞥了董偉一眼,董偉低頭跑了過去,這次再也不敢逞強了,乖乖的聽她的吩咐。艾靜讓董偉抽調一百個手指比較靈活的戰士,協助給戰俘們打針,防止瘟疫傳播,同時開始在現場噴灑大量的石灰水,用來消毒,董偉也照辦了,不過中間自然鬧了不少笑話,握慣了槍支彈藥的手指突然握起針筒,連那些海軍陸戰隊戰士自己都沒有信心,不過那些戰俘倒是不斷的鼓勵他們,讓他們放心的紮進去,他們能夠活下來,骨頭自然不會很軟,哪裏會害怕一個小小的針筒?
一會兒以後,現場又出現了一點點地小混亂,原來包括艾靜在內的全部女護士都被現場的味道熏倒了,開始的時候,她們就已經臉色蒼白,嘔吐不已,海軍陸戰隊的大男人們不得不臨時充當起醫生的職責。董偉暗自心疼艾靜,但是這時候也不敢過分的關心,免得挨踹,隻好跟其他的軍官們一起,親自給那些骨瘦如柴的戰俘們紮針。
孫可也正在跟沈淩雲介紹情況,忽然間通訊兵急急忙忙的趕來,報告說又發現了一個類似的礦場,裏麵的情況比這裏還要糟糕,需要大量的食物和醫生,沈淩雲起身來安排,但是過後不久,又接到報告說發現了其他兩個大型的礦場情況也差不多,同樣需要食物和醫生,頓時讓海軍陸戰隊的力量顯得捉襟見肘了。
最駭人聽聞的就是,在一個戰俘集中營裏麵,發現了大堆大堆的尚未來得及焚燒完畢的戰俘屍體。赤煉教的人顯然對於人體的火化技術非常地不過關,很多屍體都隻燃燒到一半,給現場造就了無比的慘烈景象,連部分魯尼狂戰士都忍受不住暈倒了,其他人更加不用說了。
藍羽軍海軍陸戰隊本來的確準備好了大量的物資和藥品,但是目前都在寧波港,本來按照之前的計劃,藍羽軍估計這些戰俘解救出來以後是可以依靠自身的力量走到寧波港,然後再接受檢查和治療的,但是眼前的情況完全超出了藍羽軍的估計,這些戰俘如果不能就地得到醫治的話,有可能當場就死亡,更別說依靠自身的力量走到寧波港了。
根據最初步的統計,僅僅在朱閣地區,就有超過十五萬的戰俘需要就地醫治,隨著藍羽軍繼續攻擊朱塔地區,相信類似的戰俘還會更多。因此,藍羽軍海軍陸戰隊必須在朱閣和朱塔地區都建立足夠的醫療機構,而且,由於這些戰俘的身體條件非常差,即使能夠及時地得到醫療和食物,大概也需要三個月的時間才能夠自己勉強走路走到寧波港。
這也就是意味著,藍羽軍海軍陸戰隊原來的作戰計劃必須全部的更改,藍羽軍海軍陸戰隊在銀川道的逗留時間,必須成倍的增加,這樣一來,對於後勤物資的需求,還有後備力量的需要,也全麵的增加了。
沈淩雲讓人綜合了這些報告,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報告楊夙楓。
楊夙楓當時正在和克勞塞維斯等人商量有關北海艦隊的進攻計劃,接到報告以後,顯得相當的震驚,這不是納粹時期的集中營嗎?不但他,就是整個藍羽軍軍部都非常地震驚,知秋等參謀都難以置信的看著沈淩雲發來的長達三千字的報告,良久沒有作聲。在憤怒之餘,楊夙楓也急忙冷靜下來,和克勞塞維斯等人商量著如何妥善處理這件事情。
在楊夙楓的親自安排下,藍羽軍那些正在海麵上運送物資到金川道的船隻,都迅速的改道銀川道,同時在金川道抽調大量的船隻運送糧食和藥品到銀川道。考慮到情況嚴重,藍羽軍軍部還協調了大批的醫生和醫務人員前往銀川道,以協助對戰俘們的醫療。
同時,考慮到藍羽軍海軍陸戰隊在銀川道的逗留時間需要大量的增加,後勤物資補給和兵力都要大量的增加,楊夙楓下令暫時推遲了海軍陸戰隊第一團攻擊蘇門答臘島的計劃,將這項行動的物資暫時調撥到銀川道,同時,下令第401步兵旅加快海上前進的速度,盡快趕往寧波港,另外,為了預防萬一,在崇明島的藍羽軍海軍陸戰隊第一團,也準備裝船前往銀川道。
幾乎在同一時間,藍羽軍軍部也收到了來自情報部門的匯報,宇文震天下令宇文星空軍團進入銀川道,試圖利用絕對優勢的兵力,將藍羽軍的海軍陸戰隊兵力完全的消滅。宇文星空軍團兵力超過二十五萬,加上赤煉教的赤煉軍主力十萬人,藍羽軍需要麵對的敵人兵力超過三十五萬,不過藍羽軍這方麵兵力也不弱,第401步兵旅很快就要登陸,而海軍陸戰隊第一團也準備上船前往銀川道,從第101步兵師抽調的部隊也準備上船前往銀川道,藍羽軍的兵力也超過了三萬人,雙方繼續維持十比一的態勢。
一時間,在楊夙楓麵前的大幅軍事地圖上,雙方在銀川道的兵力都大量的增加,紅色的三角旗和藍色的三角旗插滿了銀川道的位置。原來的銀川道好像平靜一片,現在全部沸騰起來了。
“真是計劃不如變化快啊!”連克勞塞維斯都忍不住感慨地說道。
“要打就打大的,怕他個鳥!”知秋老氣橫秋的傲然說道。
“很好,瑪莎國的幾大主力軍團,隻有宇文星空沒有被我們教訓過,這次送上門來,最好不過了。在銀川道的山地,我們大家的後勤補給都同樣的困難,半斤對八兩,我看有九成的把握,不如交給沈淩雲去協調一下?”雲千尋慢吞吞的說道。
“行!銀川道的戰事統一交給沈淩雲指揮。”楊夙楓果斷的說道。
楊夙楓大略的安排好兵力部署,立刻下令將有關的資料和圖片都轉達給剛剛到達金川道的裁纖纖,這位藍羽軍的才女當然不能放過這樣的好機會,《藍羽軍日報》很快就刊登了有關銀川道唐川帝國戰俘被虐待的新聞,頓時激起了強烈的反響。不過裁纖纖的文章和事實有一點點地出入,那就是有關孫可也的一段話,刪除掉了一部分,將虐待戰俘的矛頭完全的指向了瑪莎國。
當然,這樣的慘況少不了獨立新聞媒體的參與,否則僅僅依靠《藍羽軍日報》還不足以製造足夠的轟動場麵。接到通知的藍羽軍各大新聞媒體,立刻蜂擁而來銀川道,用照相機記錄下這一係列的慘狀,藍羽軍海軍陸戰隊的隨軍記者拍攝下大量的圖片,然後持續不斷的刊登在各大報紙上,各大報紙之間又互相轉載,一時間,整個安拉卡拉世界風起雲湧,虐待戰俘事件暫時壓下了當時風頭火勢的螳螂自傳,成為最熱門的話題。
幾乎所有的老百姓都震驚了,他們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依蘭國的反應最快,第一時間宣布自己絕對沒有這樣虐待唐川帝國的戰俘,並且主動地邀請唐川帝國的新聞記者前往依蘭國的戰俘營參觀視察;若蘭國隨後也發布聲明,譴責這樣的罪行,認為是違反最基本的人道主義的做法,他們明確的表示,他們不讚成瑪莎國的做法;瑪莎國堅決否認這些虐待戰俘的行為是出於他們的指使,將所有的罪行都推給了赤煉教,赤煉教有苦難言,隻好無奈的吞下了這樣的苦果,同時,瑪莎國也大肆的攻擊藍羽軍的私掠艦隊,認為私掠艦隊造成的罪行,要比虐待戰俘後果更加的嚴重,雙方的攻擊持續不斷的升級。
唐川帝國的反應就複雜多了,幾乎每一份報紙都有不同的觀點,很顯然,唐川帝國朝廷內部在這件事情上麵完全采取了放任自流的態度,因為他們本身也無法達成一致的意見,皇帝唐明沒有表態,他也不知道是應該讚揚藍羽軍還是冷嘲熱諷藍羽軍,似乎怎麽做都不對,無論怎麽做都會提升藍羽軍的威望,隻好緘口不語。然而,他們並沒有意識到,由於他們的沉默,已經將這數十萬的戰俘全部推到了藍羽軍的陣營,因此而帶來的嚴重後果,要在以後的兩三年間才會表露出來,等他們認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蝶思詩難得的發表了一篇讚揚藍羽軍的文章,認為藍羽軍的確做了一件好事,但是她的姐姐,卻由此陷入了痛苦的思索,在十四公主的開導下,她的思想開始慢慢的傾向於藍羽軍,可是她又舍不得放棄帝國朝廷給父親的一切榮耀和權力,而且,更要命的是,她接到了來自楊夙楓的命令,那就是以唐川帝國中央軍第27師團指揮官的身份,到銀川道去慰問那些被虐待的戰俘。
當然,這些都是後來的事情了,在董偉他們離開了戰俘營以後不久,更猛烈的戰鬥就爆發了。天元1731年的4月9日,藍羽軍海軍陸戰隊占領朱塔地區,解救大約二十二萬的戰俘。4月14日,藍羽軍海軍陸戰隊到達赤煉神京,赤煉軍主力沒有和藍羽軍正麵接觸,就全部化整為零撤退了,穆紫熏在放棄赤煉神京之前,下令屠殺了赤煉神京的所有戰俘,大約有一萬多名戰俘被殺死,其中包括六十三名將軍,藍羽軍控製空城一座,很快也放棄了。
天元1731年4月29日,瑪莎國陸軍宇文星空軍團全部進入銀川道,在這之前,藍羽軍第401步兵旅已經到達朱閣地區,而藍羽軍海軍陸戰隊第一團也已經到達寧波港,銀川道的戰事到達最激烈的階段,雙方的首次激烈大衝撞,就在朱塔地區展開。
(今天就這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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