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出去,一定是活埋。想必一定會死吧?”羅圓圓看也不看我的聲音很是冰冷,似是沒有蘊含任何人類情緒。


    “肯定,隻是一時半時的不會死,”我的後背在冒汗。瞟了一眼密切關注著自己的羅圓圓。無奈又扯慌幹笑道:“圓圓姐,後悔了。”


    “沒有……”羅圓圓的聲音有些沙啞,更是蘊含著一些惱意,填道:“隻是想不出結果。”


    “風吹不死人,隻要不破風吹走,就有活下來的希望,”我隨口扯謊,心中暗忖鬼大爺才知道這風能不能吹死人。除此之外,我還能說什麽?不過有一點我很清楚,揚大京和李洪,尤其是那李洪,他們若做不到的事,我也未必能做到。


    羅圓圓先是搖了搖頭,尋思片刻後有些心虛的低聲道:“把自己係在車頂上,風肯定是吹不走的,隻有……”


    “別胡思亂想了,”胡思亂想中的的我,還在盡可能地安慰著別人。也是有些底氣不足道:“這麽大的風,肯定是要受些皮肉之苦。車上有套軍用棉衣棉褲,一會你把那把它拿出來穿上吧。”


    “穿軍用棉衣褲?”羅圓圓似乎也就是隨口問問,對於我這種信口開河的性格,早就已經無可奈何。也沒說信,也沒說不信,依舊是用那冷冰冰的口氣道:“你開什麽玩笑?這可是夏天。”


    我剛摸著鼻子想說些什麽,卻見羅圓圓是古怪的看著我。情急之下,我臉色不好看的看著她道:“是夏天又怎麽樣?可這風吹起來,真穿上棉衣棉褲不動彈,不會讓你感覺到這是夏天。”


    “要穿你穿吧,”我的忠言,令哭笑不得的羅圓圓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


    我無奈的苦笑了一聲,甩了甩腦袋,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努力地想將腦袋袋中的各種紛亂念頭驅除出去。搖搖頭繼續苦笑道:“這個時候穿上棉衣棉褲不會有壞處的。至少狂沙吹打在身上,或摔上幾跤,會減少皮肉之苦的。”


    羅圓圓從亂麻般的思緒中回過神來,見我發呆,拍了拍我的肩膀:“進寶,別做那些讓我看不起的事。”


    我張了張嘴,並不覺得有什麽奇怪。這大女人的性格,與女人的性格完全是兩個概念。想問她有什麽辦法。但是轉念一想,如今生死已是命中注定之事,問也是多餘的。心下釋然,愛怎麽地就怎麽地吧,這種情況下,人是無法勝天的。點上了一支煙的我,望了望車窗外,下意識地卻見羅圓圓偷偷的注視著自己。雖然我看不清她的臉,但我卻是猜出了她眼角掛著淚水。


    兩人都十分清楚,彼此之間有著太多的無奈。而在無奈,哀傷之後。不約而同的故作輕鬆。好讓對方心中的負擔不再那麽重。我再望了她一眼。沉重的心一歎,狠狠地吸了一口煙,任由煙霧在車中彌漫,雙眸之中一片沉寂。


    眼前漫天昏黑的強沙塵暴,應該不次於十二級以上大風,風力非常大,能將石頭和沙土卷起。隨著飛到空中的沙塵越來越多,濃密的沙塵鋪天蓋地,遮住了陽光,偶而認人在一段時間內看不見任何東西,就像在夜晚一樣。


    翻滾衝騰的沙塵暴,風起時,靠近地麵的空氣很不穩定,下麵受熱的空氣向上升,周圍的空氣流過來補充,已致於空氣攜帶大量沙塵上下翻滾不息,形成無數大小不一的沙塵團在空中交匯衝騰。


    一直琢磨後事如何的我,不知什麽時候一包煙抽沒了,摸索了下衣物。卻是隻找到了個空煙殼。惱得我捏成一團,丟了腳下。回過頭來抹了把冷汗,輕輕攬住了她肩頭,低語輕鬆寬慰道:“把衣服穿好,多穿點,在用不幹膠帶把袖口褲腿紮好。”


    “進寶,”羅圓圓驚魂未定的看著我,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了,一時象被雷擊中了一般呆坐在原地。


    這時候的我,反倒沒有象剛才那麽緊張了,似乎怕也不是辦法。“圓圓姐,我這也是第一次。衝出去,隻能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進寶,親我一下,”羅圓圓臉突然紅的嬌豔欲滴,嬌軀不住顫抖。


    “不會有事的,我先出去了,”親了一下羅圓圓的我又抱緊她,一點不次於臨行前的生死別離。其實,我對羅圓圓的愛,不僅僅是通過一種誘惑,利用女人一時情感的脆弱和憐憫,當時羅圓圓雖然對我有極大的好感,但不可以說是愛。但是她和我的那晚,我的行為還應該算是一種欺騙。因為我不是不愛她,隻是沒有打算娶她。


    現在,我雖然和羅圓圓基本上確定了戀愛的關係,但是,能否和她真正地走到一起,我真的沒有很大的把握和信心。


    “進寶……”


    羅圓圓又一聲發至內心的呼叫,叫得我是一陣頭大,心頭卻是苦笑不迭。


    “圓圓姐,還有事嗎?”懷中女人一緊,開始輕輕顫抖了起來。我知道這括惹出了她的心思,便輕輕撫著她的秀發表示安慰。隻要她不願意,我是絕對不會逼她做她不願意的事情。


    羅圓圓似乎想說什麽,但是臉上神色一黯,僅能擠出一個苦笑,但還是抱怨了一句道:“進寶,這樣做能行嗎?”


    “我的圓圓姐,我們車裏關了一天了,你不也沒想出第二個辦法嗎?”此時的我心沉大海,不過好在平時就對個人生死之事看得比較豁達,想想時間也不早了,該動身上路了,要死也別死在這鬼地方。


    “出去會是什麽樣呢?”羅圓圓掩飾著臉上的尷尬,低聲轉移話題道。


    “站不穩是肯定的,”哪經曆過這些的我,隻有憑想象力了。咳嗽了倆聲後好言相勸道:“車頂上不是有攔杆嗎?出去之後盡可能的緊抓攔杆,腰間的繩索別放長了。”


    這麽大沙塵暴的風,我曾在東北老家經曆過一次,那是一次上初中放寒假回家的路上。一出校門一路上西北風刮得嗷嗷直叫,卷得地麵樹梢的雪沫飄飄灑灑地漫天亂舞,加上天空即使在白天也是灰蒙蒙的,使人分不出是不是始終都在降雪,我用狗皮帽子把腦袋裹得嚴嚴實實,可風還是把腦袋抽得漸漸麻木。其實這種天氣根本不算什麽,我們那山裏邊到了深冬臘月,林子裏的積雪會有齊腰深,人在雪地中趟著積雪走很吃力氣,走不了多遠就會出一身的熱汗,但卻絕對不能停下來,一旦停步喘息,被透骨的寒風一溜,全身的汗水都會立刻變成一層層冰霜,而且沒在深山裏過過冬的人根本不會想象得到,最恐怖的要數山裏人談之色變的“白毛風”,所謂“白毛風”,也就是風裏加著雪,銀白色的旋風,比冰刀子還厲害,吹到人身上沒有能受得住的,所以山裏的住戶都要提前儲備食物,到了天寒地凍之時,就開始在家裏的熱炕頭上貓冬。


    “要是黃沙蓋位車頂,攔杆不起作用時,又該怎麽辦?”羅圓圓木楞楞地搖了搖頭,眼睛卻直直得望著前方已經被黃沙垵埋車窗。


    羅圓圓發出的聲音,在黑暗車內,慢慢地散了開去,但卻沒有得到任何回答,那一段時間,大抵不會超過十秒鍾,然而,那肯定是世界上最長的十秒鍾,我隻覺得自己的頭發,像是一根一根全豎了起來:“那隻能將命係在繩索上了,但身體還得緊帖地麵。其它的全憑運氣了。”


    “還有其它的嗎?”羅圓圓的身子,uu看書 .uukanshu 幾乎軟癱下來,但是在那樣的情形下,她反倒又掙紮著冒出了一句話來。


    “我的圓圓姐,我剛才說了我這也是第一次。那胡八一他們也沒經曆過這種事,”我豎著耳朵聽著車頂的沙打聲,聽得好一會兒。卻是不見半點動靜。然而越是沒動靜。我就知道越有問題。不然的話,沙吹打車頂的聲不可能聽不見,急道:“糟糕,聲音聽不到了。不能在猶豫,否則就出不去了。”


    “進寶,那就快出去吧,”羅圓圓呆呆的望著我,呆滯的眼神中毫無一絲生氣。


    我苦笑了一下,拿起羅圓圓撫著我臉的手,親吻了一下道:“圓圓姐,我先出去了。不用怕!”


    “嗯……”


    包著嚴嚴實實的我,先是小心翼翼從車頂天窗中爬出,不敢將身上的繩索放出太長。畢竟這是有生以來,頭一次遇到的沙塵暴。風大,甭提多嚇人了。腳還沒有站穩,也無法站穩,如同一顆小草一般隨風飄擺著。來吹倒幾次之後,才穩住身體。


    幾米外的另一個地方,朦朦朧朧中,隱隱約約地能夠看見楊大京他們三人在那邊搖動的隨身手電光,或許這是他們為我們發出的信號。雖然兩車之間距離不出五米,想用語言交代,顯然是不可能的。隻能用身上手電筒相互晃晃,也算是一種信號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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