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城飛拿了瓶子,卻是遲遲沒有動手。白毛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怎麽著,舍不得動手?那還是把瓶子給我,讓我來替你執行家法,讓他知道知道什麽叫尊卑之分!”


    “不是。”宇城飛說:“我隻是在想,這件事到底誰對誰錯呢?”


    “你這不廢話嗎,當然是你小弟錯了。他罵了我,就是以下犯上!你他媽還要耍花樣?”


    宇城飛搖了搖頭:“我想讓大哥來做主,讓他來判斷一下這件事的對錯。”


    白毛怔住了,元少怔住了,全場都怔住了。“哈哈哈哈……”突然一陣爆笑,整個場子裏都陷入一片歡樂的海洋。我當然沒有跟著笑,卻也覺得宇城飛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也認為他要這麽做肯定有他的理由。白毛直接說道:“我草,你是不是瘋了,就這麽點逼事,為什麽要麻煩大哥?”一邊的馬騰也說:“算了阿飛,這種小事沒必要煩擾大哥的。”


    宇城飛搖了搖頭:“不,我一定要讓大哥來斷。他說元少錯,那我絕不會包容他。”


    南邊響起一個聲音,壯實的紅豬隻說了兩個字:“神經。”西邊的河馬也不在旁邊的女人身上亂拱了,撅著一張嘴說道:“我晚上要玩雙飛,不知道選哪個娘們好,一會兒也請大哥判斷一下。”眾人一陣哄笑過後,連毛猴也不甘寂寞了,說道:“這事也找大哥,以為大哥是有多閑啊?學生就是學生,思想也太幼稚了一些。”


    張順東就在一邊,他真是不敢發聲,否則也要出來笑話兩句了。


    如此看來,宇城飛在白閻羅組織裏的地位確實有些慘,我分析了一下主要有這兩個原因:第一,他現在還是學生,就已經和白毛他們平起平坐,這讓白毛他們十分不屑;第二,剛進組織沒多久,竟然就幹掉了刀疤張,白閻羅肯定更加器重他,這就讓白毛他們心生嫉妒。綜合這兩點原因,也就能理解他們為何要針對宇城飛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酒吧裏東一句西一句,這些老混子們諷刺人的本事特別高。但宇城飛不管不顧,翻來覆去就一句話:“等大哥來了斷一斷。”白毛氣的說道:“好,那就等大哥來!”便讓人給他搬了凳子坐下來。宇城飛也讓我們幾個都坐下來,先端了杯酒說道:“大哥還沒來,我先鬥膽敬大家一杯!今天是dt酒吧開張的第一天,我宇城飛感謝大家能過來捧場!”


    這句場麵話說出來,大家也不能不給麵子,於是就紛紛舉起了杯。還沒喝呢,酒吧的門又被推開,白閻羅領著人走進來,嗬嗬笑道:“我還沒來,就喝上啦?”眾人立刻站起,齊聲叫道:“大哥好!”酒吧裏不足百人,但聲勢非常浩大,震得我耳朵嗡嗡直響。


    白閻羅朝著我們這邊走過來,宇城飛笑著說:“大哥!等你半天不來,我實在口渴,就進來喝一杯。”白閻羅哈哈大笑:“你是無酒不歡!不等我來就敢喝酒,你說你該不該罰!”宇城飛說:“該罰,該罰,你說幾杯?”談笑間,白閻羅已經走過來。


    他發覺好幾個人都在這杵著,便皺著眉問道:“你們都站這幹嘛呢?”張順東可算是找著機會說話了:“大哥,是這樣的……”便把剛才的衝突說了一遍,又說:“宇城飛說了,要等你來斷一斷誰對誰錯。”白閻羅看了一眼宇城飛,似乎有心幫他,卻又無能為力,說道:“你這兄弟怎麽回事,好端端地罵白毛做什麽?白毛不喜歡聽她唱歌,那換個人唱不就行了?你打開門做生意,以後這樣的事可少不了,難道都要把客人罵出去麽?以後誰還敢來你這?”


    宇城飛點頭:“大哥教訓的是。”白毛便露出洋洋得意的眼神,張順東也跟著笑了起來。


    白閻羅又說:“還有,白毛是大哥,你那小兄弟罵他也不合適,確實犯了‘以下犯上’的錯。”


    宇城飛點頭:“大哥說的是。”


    我在心裏歎了口氣,還想著白閻羅會幫宇城飛說話,誰知……隻聽白毛又說:“既然你這小兄弟錯了,那你就別再拖拉了吧,趕緊該幹什麽幹什麽吧?”宇城飛點頭說:“好。”然後把瓶子舉起來,對準了元少的腦袋。元少昂著頭,麵色平靜。孟亮他們都把臉轉過去,不忍心看這一幕了。摔一瓶子事小,但也看了讓人心疼啊。周墨抓著楠楠的胳膊,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宇城飛手裏的瓶子。下一秒,這瓶子就要砸在元少的腦袋上了。


    隻聽宇城飛又說:“大哥,我有件事還想谘詢一下。”白閻羅說:“你說。”宇城飛說:“如果是你的店第一天開張,有人過來故意鬧事怎麽辦?”白閻羅笑著說:“嗬嗬,我削死他。”宇城飛點頭:“謝大哥指點。”


    隻見他手裏的瓶子一揮。“砰”的一聲,爆在了白毛的頭上。


    這一下,全場的人都呆住了。玻璃渣滓碎了一地,鮮血也順著白毛的腦門流了下來。


    “宇城飛,你幹什麽?!”白閻羅的臉上隱有怒色。


    白毛也快瘋了,一張臉劇烈的顫抖著,看上去很想痛毆宇城飛一番,但又不敢在白閻羅麵前動手。宇城飛說:“大哥,是你教我的。開張第一天,有人來鬧事,就狠狠削他。白毛就是來鬧事的,我今天要不給他點顏色看看,那以後是不是誰也能來我這鬧事了?”


    “你……”白毛氣的說話都發抖:“我就嫌她唱歌不好聽,怎麽就是鬧事了?”然後他又看向白閻羅:“大哥,這事你要是不為我做主,那我就隻能自己討個公道了!”他身後的眾人也都有點往前湧的意思,宇城飛這邊的人也都指著他們:“別動啊別動啊!”


    “宇城飛,你判斷一個客人是否鬧事的標準是什麽?”白閻羅隱忍著怒氣。


    “大哥,我不知道鬧事的標準是什麽。但我一看他的表現,就知道他是來故意鬧事的。我是做生意的,肯定希望和氣生財,也不會故意去冤枉客人,更何況白毛是我的兄弟?”


    “你他媽說的好聽!”白毛都快氣瘋了,指著自己的腦袋說:“這就是你把我當兄弟?”


    “你若把我當兄弟,又怎麽會在我的場子裏鬧事?今天是我開張的第一天,就算我請的歌手不合口味,你作為兄弟難道就能破口大罵?讓大哥來評評理,說你是不是故意鬧事?要是在大哥的場子裏,你敢這麽放肆麽?舞台就是放隻公鴨,恐怕你也會鼓掌叫好吧?”


    紅豬他們就算是不喜歡宇城飛,但也同樣不喜歡白毛,此時此刻都放聲大笑起來。


    我都想拍手叫好了,心裏是抑製不住的激動。


    “我操你媽!”白毛大罵了出來,朝著宇城飛就撲過去。他一動,他身後的兄弟也動了。他們那邊一亂,我們這邊也亂了,兩邊人迅速打在一起。元少憋了半天,終於逮著機會,衝上去抓著白毛就打。我和葉展也不甘落後,抓了個剃著毛寸的青年,我倆打他一個,打的那叫一個嗨皮啊,這青年是滿桌子亂竄,我倆也是緊追不舍。


    白毛今晚隻帶了七八個人,大概也是沒想到能打起來吧。而我們這邊有近二十個人,和他們基本就是二打一。砰砰啪啪,稀裏嘩啦,桌子椅子碰翻一片,到處都是拳腳相加的聲音。白閻羅氣的哇哇直叫:“都給老子住手!”但他的聲音瞬間就被埋沒了。


    整個場子也亂起來,所有人都包圍過來,圍成一個圈子看著我們在裏麵打架。酒吧裏黑洞洞的,也看不清楚個什麽,反正我和葉展始終逮著那個青年打,打的他躺在地上抱著頭嗷嗷直叫。其他人基本上也是兩個打一個,酒瓶、凳子什麽的全派上用場了。宇城飛的酒吧開張第一天就遭到如此破壞,說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我正打這開心,眼睛一瞥,看見張順東正咧著嘴笑。我正想趁亂上去踹他一腳,隻見白閻羅“啪”的甩了張順東一個耳光:“你看什麽熱鬧,還不趕緊把他們拉開!”張順東崩潰了,完全不知自己這巴掌因何而挨,但還是趕緊帶著人上去拉架。白閻羅是真生氣了,紅豬、河馬他們也都上去拉架,幾十個人又衝進來,瞬間就把我們給擠散了。我和葉展正打這嗨呢,人群就湧進來,我倆隻好就此作罷。雙方拉開以後,這才看清局勢。


    我們這邊基本沒什麽事,而白毛他們都是鼻青臉腫的。當時我可真想笑啊,帶這幾個人就來砸場子,也不知是他們太看得起自己,還是太看不起現在的學生。


    “你們這兩個混蛋。”白閻羅是真火了,揪著宇城飛和白毛的領子,將他們倆甩到了中間圈子的空地上。“都給我蹲下!”白閻羅大吼著。


    宇城飛和白毛二話不說,立刻蹲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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