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常清楚的記得那天,天氣熱的像是要烤化大地一樣。肖治山叫我去紅辣椒飯店喝酒,我說喝酒跑其他地方幹啥,自己家不是就有麽。肖治山的意思是老喝我的酒不好意思,換個地方讓他做東。盛情難卻,我也隻好去了。到了飯店,農貿四霸都在,我就知道肯定是有事要和我商量。果然,肖治山說遲遲都找不到大金剛,問我有沒有辦法逼他現身。


    正商量著,在我家店裏對麵擺攤賣麻辣燙的那個漢子突然奔了進來,慌張地衝我喊道:“快回去看看吧,大金剛把你家的店砸了!”我的腦子“嗡”的一聲,立刻站起來就往外跑。大金剛砸店我不怕,就怕他會傷害我媽和宇城飛他媽!一直奔到店裏,果然見到一片狼藉,桌子椅子蔬菜湯鍋都散落一地,而宇母則倒在地上。我心中一驚,立刻奔過去,用手托著宇母的頭:“姨,姨你沒事吧?”宇母的頭上還流著血,而且渾身上下都是腳印。


    宇母喘著氣說:“我沒事。浩浩,快去救你媽,她被那群家夥帶走啦!”


    “那群?他們有幾個?”


    “七個人。”宇母虛弱地說:“領頭的挺壯實。我見過他,就是鎮東修摩托車那個……”


    我胸中的憤怒猛然炸開,渾身都開始哆嗦起來。肖治山站在我背後,氣憤地說道:“禍不及家人,這是道上不成文的規矩,他大金剛以後是不想混了吧?!”店門口站著不少攤販在指指點點,都在說大金剛這麽做是過分了。我回過頭衝他們大罵:“少在這假惺惺的,剛才大金剛砸店的時候,你們怎麽不過來幫幫忙?!”眾人均是一愣,再沒人聒噪,都麵帶羞愧的離開了。大金剛他們隻有七個人,如果這些人都來幫忙的話,能叫他們把我媽綁走?!


    我把宇母抱起,回過頭對肖治山說:“山爺,幫我找個車,讓我先把姨送到醫院去。”宇母卻著急地說:“你先別管我,趕緊救你媽去。”我說:“我先把你送醫院去,還得再找人查查大金剛躲到哪裏去了。”或許不用查,因為大金剛綁走我媽,肯定會來主動找我的。


    車來了,我把宇母抱上車,便往鎮上的醫院趕去。車上,我把手機開了,給宇城飛打了個電話,告訴了他發生在這的事情。肖治山也在車上,不停地咒罵著大金剛,說他真不是個東西,竟然連別人的母親也綁,以後在這地界上是徹底混不開了雲雲。我沒時間去聽這些,隻覺得腦子有點白了,恨不得想把大金剛殺掉的感覺。


    我氣喘如牛,身體微抖,肖治山有些恐懼地看著我。


    “山爺。”我說:“盡快幫我查查大金剛躲到什麽地方去了,在他先對我提出要求以前,我希望能先發製人,也省的我媽吃苦頭。”肖治山點點頭:“好,我盡量。”


    到了醫院,先送宇母去包紮,肖治山的人也出去打探消息了。宇母做包紮的時候,我全程都陪同在旁邊,並沒有離開半步。一個是我出去也沒什麽用,隻能像隻沒頭蒼蠅一樣滿直接亂撞;一個是宇城飛隨後就要來了,我可不能再讓宇母出半點差池,大金剛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有誰能說的準。包紮的時候,宇母說:“浩浩,你報警了嗎?讓警察去抓那些壞蛋。”


    我點點頭說:“我知道,我報了。”其實我沒報,我怕逼急了大金剛。況且有些事情,我們自己去動手更方便一些。我摸了摸袖筒裏的鋼管,冰涼使得我鎮靜了一些。按理來說,大金剛綁架母親的最終目的是我,不應該會特別的為難母親。可是連宇母的頭都被打破了,這又讓我的心裏特別沒底,誰知道大金剛那個瘋子會做出什麽事來。


    “浩爺,您出來一下,有消息了。”肖治山在門外說道。我立刻走了出去,肖治山說:“剛才大金剛派了個小兄弟過來,說讓你晚上十二點前剁掉自己一隻手,然後把手扔到東關鎮的大街上。否則,他就……他就……”謹慎地看了看我,說道:“讓你隻能見到你媽的屍骨。”


    我又全身發起抖來,不隻是氣的還是怕的。我說:“那個傳信的小兄弟呢?”肖治山說:“放走了啊,道上的規矩……”我憤怒地咆哮道:“少跟我扯道上的規矩,大金剛都把我媽給綁架了,你還在這跟我提道上的規矩?!去把人給我抓回來啊!”


    “好。”肖治山立刻轉身。不過五分鍾,一個小混子就被抓了回來,約莫十七八歲,染著一頭的白毛,耳朵上還掛著的大圈圈。我一看到他,整個人就控製不住了,一拳就揍在他的肚子上,憤怒地吼道:“說,大金剛現在躲在什麽地方?!”


    那小混子被我揍趴在地上,竟還抬起頭嘴硬道:“想讓我告訴你?沒門!”我直接舉起走廊的垃圾桶,整個蓋在了他的頭上,然後衝著他就拳打腳踢起來:“你說不說,說不說?!”


    小混子被我打的翻過來覆過去,竟然就是咬緊牙關不肯說半個字。沒想到大金剛手底下竟還有這種硬角色,怪不得他派這個孩子過來傳信。我又摸出袖筒裏的鋼管,朝著他的身體就掄了起來,有幾下甚至打在他的臉上,不一會兒就讓他血跡斑斑的了。我也不敢打的太狠,怕這小子昏過去了,所以猛朝著他其他地方打,把他兩條胳膊都敲骨折了。而這小子還是咬緊牙關,一個字也不肯說,還狠狠地瞪著我,仿佛十分不服氣的樣子。


    雖然我在醫院的走廊裏打他,但是沒有任何人敢來管。或許是因為肖治山在,這個老混子在東關鎮才是真正的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很放肆地毆打著白毛小混子,試圖從他嘴裏摳出一點點有關大金剛的藏身之處。最後他被我打的奄奄一息,嘴巴微微動了動。我以為他終於肯說了,不料他吐出來的是:“東關鎮是我們金剛哥的……”


    “是你媽個大逼!”我渾身的怒火被點燃,一腳踹在他的下巴上,差點讓他昏死過去。


    就憑大金剛那種垃圾,也能有這種忠心的手下?!真他媽是白天活活見鬼了!


    白毛小混子趴在地上喘著氣,身體上下都流著血,生命力還挺頑強。而我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喘著氣,拿這個堪比小強的家夥一點辦法也沒有,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


    晚上十二點前,剁掉自己的一隻手,否則就隻能見到我母親的屍骨。


    我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兩隻手,剁掉左手還是右手?平常右手用的最多,要剁也是剁左手吧。


    走廊上突然傳來紛雜的腳步聲,我抬起頭來,正是宇城飛他們一夥人!十多個人,邁著焦急的步子趕了過來。我站起來:“宇哥!”然後迎了過去。


    “耗子。”宇城飛走過來,焦急地問道:“情況怎麽樣了?”


    肖治山也走過來,心驚膽戰地看著宇城飛他們,想打個招呼似乎又覺得不合時宜。


    “你媽沒有大礙,就在裏麵,你可以進去看看。”我指了指後麵的病房,宇母正在裏麵輸著液。宇城飛他們立刻奔了進去。我繼續坐在排椅上,考慮左手還是右手的問題。


    過了一會兒,宇城飛他們走了出來。他的神色並沒有因為他的媽媽安全而放鬆下來,而是問我:“把現在的情況詳細的說一遍。”於是我就前前後後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包括自己和大金剛是怎麽結的怨,怎麽和他在南果園單挑的等等,最後指著地上的白毛小混子說:“這是現在唯一犯在我們手上的大金剛的手下。但是這家夥嘴硬,就是不肯說大金剛的下落。”


    白毛小混子躺在地上,地上有一灘灘的血跡,他的嘴裏還吐著血泡。毛小強又上去踹了他一腳,說道:“你到底說不說?!”白毛小混子說:“說你奶奶個腿,有能耐把爺爺殺了。”


    白毛小混子被打的遍體鱗傷,仍舊沒有把大金剛的下落給吐出來。由此可以知道,任何酷刑對他來說都是沒用的,我們就是休想從他嘴裏掏出半個字來。如果他不是大金剛的人,那我可真是要好好的和他交個朋友。可惜了,天生注定我們是仇家。


    “宇哥,你看怎麽辦?”我為難地看著宇城飛。


    宇城飛蹲了下身去,打量著這個白毛小混混,突然皺了皺眉頭,對著周圍的我們喝道:“怎麽把人打成這樣,有能耐找大金剛去啊,為難一個孩子幹什麽?!”


    我們都是一愣。我也怔怔地說:“宇……宇哥。”宇城飛卻沒理我,脫下自己的衣服,給白毛小混子擦著臉上的血、身上的血,然後問他:“還能站起來嗎?”白毛小混子點點頭,自己站了起來。宇城飛又和藹可親地說:“你隻是個傳信的,我們不會為難你。你回去告訴大金剛,希望大家交個朋友,誰也別再為難誰了,畢竟就這麽大個地方,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他要是覺得不服氣,就在王浩背上也劈上一斧子。”


    白毛小混子感激地看了看宇城飛,點點頭一瘸一拐地走了。


    白毛小混子剛走,宇城飛的臉就陰了下來。


    “孟亮,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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