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這東西,真讓人捉摸不透。有時候,它會令人覺得它走得很快,可有時候,卻是你想讓時間快點過去,卻依舊是慢騰騰的速度。你以為,已經過去了一兩個小時,可誰知,抬頭的那一刻,才發現,原來隻不過是過了十幾二十分鍾罷了。


    看著屋內漸漸變黑,往常這個點,是顧南岱下班回來,他們開始準備吃晚餐的時間了。可是,自從昨晚分開,他沒有一通電話,也沒有任何一條短信,竟就這麽消失了,一幹二淨。數次,她想要打電話詢問,可每一次,按出號碼之後,她卻又放棄了。既然已經打定主意要離開了,那現在又何必多這麽多的糾纏呢?


    一天一夜沒有睡覺,這一晚,即便心中壓著滿肚的心事,她依舊沾到枕頭便睡著了。


    第二天下午,她接到了張乃琦的電話,說家裏已經都籌備好了,問她準備好出發了沒有。周暖暖一向對這些都沒有什麽興趣,現在加上心中壓著顧南岱的事情,便更加沒有心情去參加生日會了。


    她隨口說道:“乃琦,我晚上有點事情。”


    “什麽事情啊?暖暖,我們兩個都已經多久沒有好好地聊一聊了。現在,好不容易有個機會,你就過來吧!……”


    這理由本就是隨便找的,現在突然問她具體是什麽事情,周暖暖支吾了幾句,一時之間竟回答不上來。


    張乃琦在電話那頭輕笑了一聲,知道她是在撒謊,也沒有直接戳破,接口道:“暖暖,行了,你趕緊準備一下,等會兒我開車過來接你。你還是住在之前租的那個房子嗎?”


    見她如此堅定,周暖暖隻能說:“不用了,我到時候打車過去就可以了……”她並不想讓張乃琦知道自己住在這裏。


    打的到了張乃琦的新家,是東郊的一處別墅,環境清幽,而屋內,則是裝修成了歐式田園風。剛走進屋內,張乃琦便熱情地走上前,拉著她的手問道:“暖暖,你知道顧少現在在忙什麽嗎?啟新說打電話一直沒人接。”


    周暖暖搖搖頭,卻也有些驚訝,竟連白啟新都聯係不上他。這兩天,他究竟在忙什麽?


    半晌,張乃琦擺擺手,“算了,隨便他來不來,反正是啟新的事情。”然後,她帶著周暖暖行至客廳,笑著端出了一盒餅幹,“來嚐嚐看這個,我今天早上起來烤的!……”


    周暖暖撿了一塊,是蔓越莓曲奇餅幹,嚐了一口,由衷讚歎道:“很好吃!你什麽時候學會的?”要知道,之前的她可是五指不沾陽春水,現在這樣的手藝,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練出來的。


    張乃琦笑笑,臉上竟有一絲的淒涼,“現在,我最多的東西就是時間了。每天都在想著用什麽方式來消磨時間。每次,啟新回到那個家的時候,我就會烤點餅幹起來,次數一多,手藝也就上去了。現在,我的手藝,絕對可以去開家蛋糕店了……”


    話音剛落,便有一名阿姨招呼他們去餐廳就餐。此時,偌大的餐廳隻有張乃琦與她,還有便是今晚的主人翁,白啟新。她這才明白了,為何張乃琦會打電話給自己,非要自己過來。以她現在的身份,應該已經沒有什麽朋友了吧。


    晚餐很簡單,生日蛋糕是張乃琦親手做的。周暖暖與白啟新一向沒有什麽話說,她低頭吃了幾口便覺得肚子飽了,放下筷子回到客廳裏坐著了。半晌,一個身影在她身邊坐下,“暖暖,是不是晚上的菜不合胃口?看你都沒吃幾口。”


    她不用看,便知道是張乃琦了。她搖搖頭,笑了笑,“很豐盛也很好吃,隻是我來的時候在家裏吃了點零食,實在是太飽了吃不下。”


    兩人坐在沙發上,看了會兒電視,見時間也不早了,她起身正準備離開,卻被張乃琦拽住了手腕,“暖暖,我想要和你聊一聊。”


    “恩。”周暖暖點頭。


    張乃琦笑了笑,竟有些淒然,“暖暖,我現在這個樣子,你會不會看不起我?”


    周暖暖忙抓著她的雙手,“怎麽會呢?”一個女人,會將自己放在了這麽卑微的一個地方,說到底都是為了愛。而一個為了愛,能夠舍棄所有的女人,隻會讓人覺得可憐可悲大過可恨。


    “我從沒想過要去破壞啟新與那個女人之間的婚姻約定,我隻希望自己能永遠陪在他的身邊,他對我實在是太重要了……”


    “我知道。”這樣的張乃琦,看的她一陣心酸。她為了自己的這一份愛情,實在是改變太多了。


    片刻,張乃琦突然微微蹙了下眉頭,遲疑地問道:“你現在和顧少之間的關係怎麽樣了?他依舊還要和葉憂結婚嗎?到時候你……”


    周暖暖並沒有給她將話問完的機會,堅定地開口道:“我會離開。不管他最後結婚,還是不結婚,我都會離開。”


    “可是,你不愛他了嗎?”


    麵對這樣的問題,她沉默了。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在叫囂著,她愛他,怎麽會不愛了呢?可是,她卻不想承認。仿佛不說出口,便能讓這份愛消失一般。


    “暖暖,既然愛,就別離開了。和我一樣,一直呆在他的身邊。”張乃琦突然變得激動了起來,緊握著她的手,“其實做二奶沒什麽不好的,他們也會覺得對我們有些愧疚,就會對我們更加好了。你看看這房子,就是啟新送我的。他還給了我好幾張卡。”


    望著眼前,突然變得激動的張乃琦,她竟突然覺得有些害怕。


    張乃琦仿佛想要將自己變得與她一般,變成一個每日每夜坐在家中,隻是為了等自己深愛的那個男人回家的可憐女人。這兩日,她已經徹底體會到了這一種痛苦的滋味。她抽回自己的雙手,焦急地說:“我好像還有點事情,我先走了……”說完,她快速地離開,竟有種落荒而逃。


    從家裏出來,她站在路邊,等剛剛才打電話通知的出租車司機來接自己。她不敢在繼續等待,她怕,她好不容易堅定下來的離開決定,在張乃琦的三言兩語下便會被攻克,會妥協。


    她心中的那份愛,會驅使她,做出一些她之前所不喜歡的行為。而這行為,會在最後,將她自己都變成一個自己都不喜歡的人。就像張乃琦,她便是自己身邊最好的一個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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