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沸雲聽後頓覺大妙,不過他心中所想的並不是這件事,說道:“降風大哥經驗比我豐富,一切聽你安排就是了。還有,在外麵就別用妖君稱謂吧,你還是叫我沸雲如何。”


    “妖君的稱謂不可變呀,否則就亂了規矩了。”


    “見降風大哥的行事也不是拘泥之輩,智君對我說過,蓬萊穀中不分等級,不論尊卑,這話可是沒錯?”


    “但尊重還需有的。”


    “嗬嗬,當時同降風大哥一戰記憶猶新,說起來那場比都對我來說最是驚心動魄,我對降風大哥亦是十分尊重,就別在無謂的稱呼上糾纏了——既然你說要改頭換麵,混於人類之間,還是彼此稱呼名字比較妥善。”


    降風聽後微加思索,欣然同意,道:“如此我就叫你一聲沸雲老弟吧。”


    雷沸雲笑道:“這樣順耳多了……”


    降風見他笑了一陣,眉頭又鎖了起來,似乎依然心事重重,問道:“老弟有什麽心思別放在心上,說出來聽聽。”


    雷沸雲道:“今日我見了那老道後心神總感覺有些恍惚,隱隱覺得哪裏不對勁,但卻抓不到原由。”


    “那老道的修為的確不弱,不過依我觀察,他並不是什麽可怕的強敵,何況我們還有整個蓬萊穀的後緩,就算和整個人類修道者幹起來也不見得會弱了,又有什麽好擔心的。”


    “不是,我是依稀覺得那老道有些麵善,好像見過似的,而且有種極其厭惡的感覺,見到他我就有種想殺死他的衝動。”


    “有這種事,難道是老弟以前在穀外結的仇家?”


    “我不記得了,以前我從未離開過那片山區……”說著雷沸雲突然腦中浮現出一個淒慘的畫麵,一頭斑斕的老虎仰天悲吼,刹那雷電交加,擊打在老虎的身上,皮破肉綻,血肉模糊,遠處一名道士捂著斷臂猙獰地笑著,鮮血早將他那褐色的八卦袍滲透半邊。


    雷沸雲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那帶著焦糊的氣味仿佛依然絮繞鼻間,直到此時,以往那閃現的幻像片段終於連成一片,他恨恨地說道:“我明白了,他一定就是那個殺害我全家的惡魔。”


    ********


    降風看到他的表情心頭不由一寒,呆了呆才想到追問原因。


    原來那陸淩君正是當年為尋訪上古蓬萊,誤闖老虎領地,並殘忍殺死一窩老虎的那個道長,雷沸雲那時尚未精變,是隻是普通的幼虎,僥幸逃脫的他墮入了一方泥池才有了後來的際遇。本來事過境遷,雷沸雲對於當時的情況根本不會記得,然而隨著雷沸雲境界日益增高,那些被深埋的記憶也逐一浮現出來,加上當時的情形讓它刻骨銘心,因此當仇人再度站在麵前,居然勾起了他的這段精化之前的記憶來。


    降風聽完後也是怒火填膺,也顧不得去想雷沸雲區區幾十年的時間為何就能精變成地妖,狠狠地道:“想不到那老道如此可惡,這次既然見到了也算是天意,老弟說吧,我們如何對付他,要不現在出去將他們全都殺個片甲不留。”


    雷沸雲殺機早動,按捺不住直想要衝出去大開殺戒,但憤怒之火越盛,心中反而越加冷靜,想到如今蓬萊穀的命運全捏在自己手中,要是因為衝動導致了人類世界對他展開追殺可就不妙了,何況在他內心對人類並不是完全抵觸,也不想濫殺無辜,沉思了一陣才道:“冤有頭,債有主,這個老道士他休想活命,但不是現在,他不是要捉妖麽,明天我倒要看看他的手段,看看這一次究竟是誰抓誰,到時候我讓他連命都搭上了。”


    妖怪行事向來直截了當,降風見他這樣做自然明白用意,點頭讚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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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修身者們早早就準備妥當,準備設伏捉拿妖怪,那些意圖阻撓的村民圍在外麵不肯離去,結果奔雷道長陸淩淵二話沒說,施展了一道符法,令他們片刻之內全都動彈不得。他白眉一揚,對著身邊的村長道:“行大事不拘小節,這些人還是暫且將他們關押起來吧,否則前功盡棄,等事情一結束他們自然就會清醒了。”


    村民們身體不能動彈,卻看得見聽得到,隻聽其中一人吼道:“賊老道,臭老道,侵犯了她……她……你們是要受到天譴的,我們都是心甘情願,清醒的很,誰要你們多管閑事!”


    陸淩淵踏前一步,竟已出現在他身邊,反手給他一個巴掌,冷聲道:“貧道沒功夫和你羅唆,你們的心智受妖女的媚惑,根本就是妖物同夥,就算你們不肯合作告訴我實情,貧道也有辦法將那妖女給整辦了。除妖會有什麽天譴,簡直胡說八道!”


    那個滿頭粗發的村民眼睛圓瞪,怒道:“你這牛鼻子,殺千刀的,驚擾他聖女你一定會後悔莫及!”


    陸慶之聽他口中不幹不淨,從腰間唰地拔出劍來,抵在他的脖子上,喝道:“你敢辱罵師伯,我們好心來救你,別不識抬舉。”


    那村民毫無懼色,兀自破口大罵,他著一帶頭,那數十個壯年村民也跟隨著大聲咒罵起來。陸慶之惱怒之極,飛腳連連將跟前幾個踢倒在地。


    村長見狀連忙上前拉住他,道:“仙長休怒,他們是豬油蒙了眼,一切都是因那妖女引起,衝撞之處還望多多見諒啊。”


    陸淩淵揮揮手道:“別理會了,先將這些人捆綁起來,別叫他們打草驚蛇,等我們捉了妖怪他們便會對我們感恩戴德了。”


    村長連忙叫喚了那些不曾被擄過的村民將他們細細捆綁,口中塞了布條,全都抬進了自家院內。接著吳衛,張百尺他們各自依照方案潛伏在村子旁的林子內,陸慶之則在外麵忙碌了一陣,啟動了布置下來的陣法,雷沸雲感覺到一種古怪能量波動開來,這才明白自己為何入村後會有種異樣的感覺,隻是當時陣法未曾啟動,否則他還沒踏入之前就能感應到了。


    陸淩風任由他們忙忙碌碌,自己躍上了一株粗壯的大樹,盤膝靜坐,雙目微閉,仿佛睡著了一般,他心中清楚,這些小輩雖然修為不濟,但這麽多人應該足夠對付一個千年妖物了,何況這四周還有他茅山派秘傳的陣訣呢。


    然而他沒注意到,此刻有雙微微透出碧芒的眼睛正緊緊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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