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木匠,但是不普通的木匠,我是給人做壽材的。


    壽材也就是棺材,人活著住房子,死了之後住的就是那玩意。


    都說人活著有廣廈千萬間,死後棲身之所也不過一口棺材,這話有理,不過也不完全正確,因為棺材也分好壞,有錢人用好棺木,沒錢人隻能用差的。


    好的棺木有梓木、楠木、鬆柏之類,那是有錢人用的,一般人用個柳木、梧桐木也算不錯了。


    電視裏麵說中國人對死這麽講究,是對生命的尊重,這話我不敢苟同,如果是以前還說的過去,現在這年頭,都是火葬,死了拉到火葬場,燒成了一把灰,所謂挫骨揚灰,住在什麽地方已經沒有太大的區別。


    至於棺木的好壞,無非就是後輩的孝子賢孫給逝去之人和自己的一種安慰,輕生重死、薄養厚葬,死要死得體麵,其實人死了就是死了,什麽也不知道了,住什麽樣的地方也就無所謂了,至少我是這麽認為的。我這手藝是家傳,因為我爺爺就是做棺材的,父母去世得早,我打小跟著爺爺長大,上學的時候沒人管,自然也沒學好,高中畢業之後出去混了兩年,才知道這年頭在外麵混口吃的不容易,城市那麽大,哪有一個鄉下小子的容身之處?


    我們村並不大,但是方圓幾十裏地就我們這一家棺材鋪子,附近村子死了人一般都在我們這定做棺材,所以生意也算可以,至少養活我和爺爺兩個人沒什麽問題。


    常說床不離七,棺不離八,這句是俗語,以前的老木匠人都按照這個規矩來,打床一般都是七尺,七取‘妻’的諧音,這個好理解,但是棺不離八,這句話我一直沒有弄懂是什麽意思。我以前好奇,問過爺爺幾次,可是他並沒有告訴我原因,隻是這麽多年來他一直遵守這個規矩,不管給什麽人做的棺材,從來都隻有八尺,直到現在我接手,做的棺材也隻有八尺。


    我們這地處魯西南,是一個緊挨大山的小山村,村子不大,叼根煙圍著村子走一圈都抽不完,不過好在民風淳樸,平日裏鄉親們相處的也算和睦,隻不過我和爺爺算是村子裏的另類,平時很少有人主動跟我們打招呼。第一我們做的這一行,一般人也不願意接觸,第二就是爺爺這個人性格古怪,除了和隔壁紮紙鋪裏的老聾子經常聚在一起,村裏麵的人他基本都沒有搭理過。


    我們隔壁是個紮紙鋪子,那的老板是個耳朵不太靈光的老頭,還瘸了一條腿,瘦的像麻杆一樣,特別貪杯,爺爺和他最要好,平時總是湊在一起喝酒,我記得小時候老聾子跟我說過,爺爺並不是本地人,是在我還不會說話的時候搬來的這裏。因為這個原因,我總覺得自己在村裏是個外人,所以平時也沒什麽朋友,我問過幾次爺爺我們的老家究竟在哪裏,可是這老頭總是跟我打哈哈,從來沒有回答過我,時間久了我也沒有再問他。


    現在爺爺老了,有些重活已經幹不動了,棺材鋪子基本上都是我在打理,這天傍晚他又跑去和老聾子去喝酒,直到晚上九點多才回來。


    聽到敲門聲我去開門,可是看到爺爺的時候我不由得嚇了一跳,隻見站在門口的爺爺滿頭滿臉都是鮮血,就像是被人給砸壞了腦袋一樣。


    我被嚇得愣住了,門口的爺爺咳嗽一聲,說棺生你小子幹嘛呢!


    這時候我才回過神來,再次望向爺爺的臉,那些血跡卻又出奇的全都不見了。我心說這是怎麽回事,難不成剛才自己眼花了,不可能啊,剛才我分明看的清清楚楚的。


    這時候爺爺看我還擋在門口,有些惱火,伸手輕輕的把我推開,嘀咕道:“你小子今天怎麽了,魔障了嗎。”


    爺爺說完朝自己的房間走去,我愣愣的望著他的背影,感覺身上有些發冷,因為不知為何,此時爺爺留在地上的身影居然有兩條!我死死的盯著地上的兩道影子,渾身發寒,人怎麽可能有兩個影子?況且現在房間裏麵就隻有一盞燈,爺爺怎麽會有兩條影子呢!


    就在我忍不住開口想要叫住爺爺的時候,那地上的兩條影子突然動了,隻見它們一眨眼的功夫相互重疊在了一起,變成了一條影子,而此時爺爺也突然回過了頭來,滿臉奇怪的望著站在門口的我,說道:“你小子怎麽了,趕緊關門睡覺啊。”我相信自己剛才絕對沒有看錯,頭上的冷汗不由得流了下來,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向爺爺說道:“你..你剛才有兩條影子。”


    爺爺聽了我的話愣了一下,低頭往地上看了一眼,可是此時地上的影子隻有一條,他抬起頭來望著我笑了起來,說你小子今天是怎麽了,怎麽這麽神神叨叨的,一個大活人,怎麽能有兩條影子。看爺爺滿不在乎的樣子,我心中大急,因為剛才看到的那些奇怪東西讓我有一種很不安的感覺,甚至是恐懼。


    爺爺看到我的樣子又笑了起來,擺擺手說道:“睡覺吧,沒什麽大驚小怪的,就算是真的,老頭子我這麽大年紀了,也沒啥好怕的。”


    爺爺說完,深深的望了我一眼,轉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我站在原地愣了一會,我知道自己剛才一定沒有看花眼,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剛才看到的情景,難不成真的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想到這我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回身關門,這時候一股涼風在門外吹來,又讓我打了個哆嗦,我感覺有點害怕,趕緊把房門關了起來,走到自己房間。


    躺在床上,我怎麽也睡不著,心裏麵一直想著剛才自己看到的古怪場景,心說難不成真的是自己眼花了?就這樣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估計應該到下半夜了,我突然聽到外麵傳來了奇怪的聲音。


    我一下子坐了起來,支起耳朵仔細聽著,那居然是二胡的聲音,是隔壁紮紙鋪裏麵的老聾子在拉二胡。


    老聾子會拉二胡,我從小就知道,可是這大半夜的,他怎麽想起來這出了,這讓我有些惱火,尤其是二胡的聲音嘶啞淒涼,在這大半夜聽起來讓人渾身發麻。


    就在這時,那老聾子居然唱了起來,我坐在床上,仔細的聽著,隻聽他唱的正是:“平生不修善果,隻愛殺人放火。忽地頓開金繩,這裏扯斷玉鎖。咦!錢塘江上潮信來,今日方知我是我。”這句子我以前聽過,是水滸裏的花和尚魯智深坐化之前說的禪語,隻不過這大半夜的,淒涼的二胡再加上那老聾子沙啞的聲音,讓人聽著十分的別扭,不過幸好,他唱完這句就停了下來,外麵再也沒有聲音傳來。


    我估計那老聾子今天應該喝高了,大半夜的來這麽一嗓子,膽子小的估計會被他給嚇一跳,我也有些惱火,本來都快要睡著了,這一下又被他給弄得睡意全無。


    我重新躺下,醞釀睡意,誰知道奇怪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一次不是老瞎子拉二胡唱歌,聲音卻是在外麵房間傳來的,那聲音悉悉索索,像是老鼠在啃食什麽東西一般。聽到這聲音我一下子坐了起來,外麵放著的都是木材,還有兩具已經打好的棺木,這要是讓老鼠給啃了那可就壞了。


    我趕緊披上衣服下床,來到外麵打開燈,那悉悉索索的聲音立馬消失了,我檢查了一下,可是奇怪的是並沒有發現有什麽地方被老鼠給啃壞的,我正奇怪呢,大門突然傳來砰地一聲大響,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大力的撞開一般。


    我轉頭愣愣的望著門口,睡覺前門栓是被我插上的,可是現在那手臂粗的門栓已經斷成了兩截,門口卻什麽也沒有!我身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出來了,就在這時,我感覺到有什麽冰冷的東西,像是一陣風一般在我身邊飄過,向著裏麵而去,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我來不及有所反應,隻聽到你身後傳來爺爺的一聲大叫。


    聽到他的聲音,我知道不對勁,猛地回身,向著爺爺的房間就衝了過去,用力的撞開房門,隻見爺爺坐在床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微的張著,看到我衝進來,他的嘴角微微的翹了起來,像是在笑一般,然後向後仰去,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爺爺就這樣直挺挺的躺在了床上,一動也不動,我愣愣的站在門口,一時不敢走進房間,剛才的一幕實在太過詭異,讓我心中有一種深深的恐懼,我甚至不敢去看爺爺現在怎麽了。


    雖然是個做棺材的,可是我從來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鬼,但是剛才發生的事情我根本無法解釋,為什麽爺爺進門的時候我會看到他頭上有血?為什麽他會有兩條影子?這一切是不是在預示著什麽?


    我渾身冰涼,由於緊張和恐懼,全身的肌肉都忍不住的抖了起來,我向著床前一步步的走了過去,隻見爺爺仰麵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他的臉色蒼白,蒼白的皮膚之下隱隱的透出一股不祥的青色,眼睛緊緊的閉著,可是嘴角卻微微的翹著,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爺爺,你..你怎麽了?”我語氣發抖的向著爺爺問道,聲音嘶啞的仿佛另一個人在說話。


    可是躺在床上的爺爺一動也不動,連一點反應也沒有。


    我伸出顫抖的手臂,輕輕的推了一下爺爺,他依舊一動不動。


    我心中已經有了極為不祥的預感,把手掌放到爺爺的胸膛上,那裏感覺不到半點心髒跳動的聲音。


    我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撲倒在床上,抱著爺爺的身體大聲的呼喊著,可是爺爺卻再也沒有了半點反應,u看書 .uukanhu 他已經死了。


    我根本來不及接受這個事實,我怎麽也想不到,這個從小把我養大的老頭居然會就這麽莫名其妙的死了。


    我抱著他的身子,愣愣的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到他的身體正一點點的變冷,直到現在我才接受了這個事實,爺爺是真的死了。


    我心中很難過,因為我從小到大都是和爺爺相依為命,他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他死了我怎麽能不難過。不過我雖然難過,但是心中更加的奇怪,爺爺雖然年紀大了,可是身子一直硬朗,幾乎沒有得過什麽病,怎麽會突然去世?而且爺爺臨死之前發生的事情實在太過奇怪,難不成這裏有什麽我不知道的原因?


    我抬起頭,打量著爺爺的房間,突然之間,我舉得自己後背有些發涼,那感覺就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在後麵盯著我看一般。


    我渾身的雞皮疙瘩一下子就起來了,猛地轉身,向著門口望去,隻見門口處此時正探出一顆黑乎乎的腦袋!


    由於那東西躲在門外,光線太暗,我根本看不清那是個什麽東西,隻隱隱的看到它黑乎乎圓圓的腦袋,身高應該到我胸膛的位置。


    那顆腦袋雖然黑乎乎的看不清相貌,可是那東西的一雙眼睛卻是在黑暗中發出兩點幽綠色的光芒,望上去說不出的詭異。


    我想不到門口居然真的會有東西,而且還不知道是什麽怪物,隻覺得頭皮一陣陣發緊,連頭發都豎了起來了!


    “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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