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菲無力的瞪了宋征一眼,靠在床頭昏昏欲睡。


    ***


    當易念念三歲的時候,已經被送到幼兒園了。


    第一天從幼兒園回來,易念念小朋友就有些不樂意了。


    “為什麽我沒有爹地?別的小朋友都有。我說拿最新款的芭比娃娃跟他們換,他們都不同意。”


    小嘴巴高高的撅著,坐在房門前的石台階上,抱著書包不願意進屋。


    說是要離家出走,去找爹地。


    “知道爹地長什麽樣嗎?你就要自己去找?”雖然易菲知道有這麽一天,隻是沒想到這天會來的這麽早,三歲的孩子而已。


    “我長得這麽好看,長得帥的肯定就是我爹地了。”易念念抱著書包,往外衝,直愣愣的撞在宋征的身上。


    “哎喲,幹爹,走路不帶眼睛的嗎?”小姑娘含著眼淚花,揉著額頭控訴。


    對於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寶貝,宋征更是束手無策。


    “這是要去哪兒?”


    “說是要找爹地,小朋友不肯用爹地換她的芭比娃娃,正生氣呢。”易菲無奈的搖搖頭,將水果放在院子裏的石桌上。


    玫瑰花已經枝繁葉茂,開出了紅紅的花骨朵。


    “上哪兒去找,不是在這兒嗎?”宋征拍了拍胸脯。


    “你.....”易菲剛要開口,被宋征用眼神打斷了。


    “你是幹的,幹爹,以為我小,不懂事嗎?”


    宋征苦笑不得,三歲的小妞妞,是有多大。


    “幹的也是爹地嘛?再說,幼兒園小朋友的爹地,有幾個有幹爹這麽帥的?”宋征叉著腰,傲嬌的抬了抬頭。


    易念念圍著宋征轉了幾圈,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帥倒也夠帥,可是幹爹會有自己的孩子,等你的孩子長大了,我就不能叫你爹地了。”


    易念念抱著小書包,垂著腦袋。


    就算暫時有了爹地,也會失去的,失去的滋味可更不好受。


    幼兒園的小胖墩明明送了奧特曼給她,可是又要回去了,她還難過了好久呢。


    “那幹爹如果以後都不會有寶寶,是不是就可以做你的爹地了?”


    “你別......”易菲急的走過去,要帶念念回屋。


    “你別打斷我們父女兩的對話,我們這是有深度的對話,對不對?”


    “對,媽咪你先進屋吧,我會處理好的。”


    易菲:“......”


    “如果是這樣,那我就答應讓你做我的爹地吧,隻是我的爹地哦,你不能欺負我媽咪的。”


    易念念仰著頭,一本正經的跟宋征交涉。


    “當然,再說我怎麽會欺負你媽咪呢,男人是不可以欺負女人的。”


    宋征伸出小手指,跟易念念打勾勾。


    “話是這麽說了,但是小胖墩說,他爸爸就會親他媽媽,男人的胡子很紮人的,所以就算我答應你做我爹地,你也不可以親我媽咪。”


    易菲:“......”


    這到底算是怎麽回事兒?


    然後,兩個人又自顧自的商量好,明天由爹地帶出去拍照。


    易念念小朋友的臭美習性,易菲想了三天三夜,也沒想出來源自於哪裏。


    兩歲的小姑娘,看到口紅,指甲油,就兩眼放光。


    往鏡頭前一站,就是職業模特範兒。


    現在花開了,在院子裏拍照已經不能滿足了,明天是周末,說是要帶爹地出去拍照。


    是啊,花又開了。


    除了兩年前那次,隔壁的房子似乎再也沒人打開過。


    白薔薇已經爬過了圍牆,枝條垂到了易菲的院子裏。


    一層紅,一層白,煞是好看,滿院都是撲鼻的清香。


    *****


    z國,喬木路,周家。


    周唯安穿著白襯衫,黑色的西褲。


    周夫人滿意的看著兒子從樓上下來。


    這幾年生活總算規律一些了,不再熬夜,每天晨跑,鍛煉,人壯了一圈,精神狀態也好了很多,就連胃病也被調理的差不多了。


    隻是,關於安安,母子兩個很少再提起。


    但周夫人卻知道,薔薇苑公寓,周唯安每周會過去呆上半天,清掃清掃灰塵。


    屋裏所有的東西,都保持著原樣,那半瓶花舞飛揚用完了,又換了一瓶新的。


    他說,害怕屋子變得不一樣了,她回來以後會變得陌生。


    周唯安將銀色的行李箱放在樓梯口,過來餐廳吃早餐。


    “今年還是要過去嗎?”周夫人給兒子盛了一碗粥。


    “哦,微微墓地種了很多薔薇花,現在花瓣開始掉了,也該過去打掃打掃。去年趕上您生病,也沒過去。”周唯安小口喝著粥,母子兩個坦然的聊著這個話題。


    “要不,把薇薇的墓遷回來吧,她本來也是我們周家的女兒。”


    周夫人提議,也是心疼周唯安每年要跑這麽一趟,遇到那邊天氣不好,還提心吊膽的。


    “也是,這次過去,跟墓園的人提一下,看能不能帶回來。”周唯安吃過早餐,就要去機場。


    周夫人自己去了公司,派了司機送過去。


    當飛機升上天空,地麵漸漸模糊,周唯安透過窗口看下去。


    “安安,你到底在哪兒?聽你的話,我很努力在活著,每天都讓自己開心,不讓家人擔心。可是,你到底在哪兒?”


    “各位旅客,現飛機上一位旅客身體不適,如果有醫護人員,請到飛機尾部,謝謝!”


    “安安!安安!”背後一片嘈雜,隱約傳來中年女人的叫喚聲。


    周唯安蹭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穿過商務艙,往飛機尾部走過去。


    “讓一讓,我是醫生。”


    一位十六歲女孩,突然發生心動過速,暈了過去。


    周唯安進行了心髒按壓,女孩慢慢恢複了心跳和呼吸,乘務人員送來了氧氣袋。


    那女孩漸漸恢複了意識,暫時沒有了生命危險,飛機在最近的機場零時降落。


    因為重新排隊起飛,飛機耽誤了一晚。


    安安?心動過速?


    他想起了第一次去她的家,明明是一副臉熱心跳的模樣,卻謊稱自己病了。


    唇角微勾,小時候膽怯的小姑娘,堅強的長大了。


    那麽大方,那麽美麗,可是好姑娘,現在在哪兒呢?


    安安兩個字,很少提及,但卻一直刻在心上啊。


    rose road ,常年沒人居住的家裏。


    白薔薇翻進了鄰居的院子,周唯安放下行李,搬來梯子,爬上去將伸過去的枝條拉過來,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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