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先是挨家挨戶給老人和小孩子,做了體檢。


    小李醫生給幾個支氣管哮喘的老人,看了病又開了藥。


    半山腰的崔家有一個孕婦,任嘉琪去替她做檢查,聽說快臨盆了,如果時間差不多的話,會等到分娩再結束這次義診。


    來接他們的是崔家的丈夫,是整個村子最後一個留守的壯年男人。


    夫妻兩個結婚多年沒能生下孩子,妻子這次是第四次懷孕,前麵三次都流產了。


    丈夫比較緊張,所以才留在家裏沒有進城去。


    陳漾和任嘉琪還沒走到崔家的院子,就聽到一陣嚎哭。


    “你個殺千刀的,讓你去叫山下的婆子你不去,非要去叫什麽城裏來的醫生。”


    院子裏出來一個老婦人,哭天抹地的。


    “媽,你不在屋裏看著阿秀,在這兒哭什麽呀?”崔進沒理他老娘,直接奔屋裏看她媳婦兒去了。


    陳漾和任嘉琪進屋,看叫阿秀的女人半蹲在床邊上,褲子都脫了。


    這是打算,就這麽生了。


    兩個人趕緊把那女人弄上床,鋪上無菌的單子,準備接生。


    任嘉琪手腳麻利,陳漾感覺的到這半年時間,業務倒是精進了不少。


    “跟著我的節奏呼氣,吸氣,然後我說用力你就使勁兒,聽到了嗎?”


    任嘉琪指揮著孕婦,陳漾忙著準備寶寶生下來以後消毒的東西,斷臍帶的東西,又將氧氣枕等東西一一備好。


    產婦看到兩個陌生的醫生,都是在電視裏見過的裝束,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信任。


    磕磕絆絆的,等到孩子身下來五個小時都過去了,產婦直接暈了過去。


    任嘉琪處理著嬰兒,陳漾忙著替產婦清宮,縫合。


    胎位不正,也沒有提前矯正。


    這麽硬生生的生下來,兩個人都是懸著一顆心的。


    好在孩子是平安的生下來了。


    陳漾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天,跟任嘉琪並肩作戰,兩個人還配合的那麽默契。


    家裏生了個大胖小子,崔家母子兩個開心的合不攏嘴。


    吃了崔家婆婆煮米酒雞蛋,兩個人提著藥箱返程了。


    這時候大部隊已經整裝待發,就等她們出來就返程了。


    “哎,想不到你還挺有天分的嘛。”陳漾笑著誇了一句任嘉琪。


    任嘉琪撇了撇嘴。


    “什麽天分?按道理你是應該叫我師姐的,我可比你入行早好幾年呢。”


    “半年前你的業務水平我可是見識過的,這半年進步真的很大,我這是誇你呢。”


    陳漾走在前麵,她在m國的時候同時接了三四分家教,有的還不在同一個區,為了省錢也不搭車,全靠奔跑。


    為了抄近路,她也算是絞盡腦汁了。


    所以現在走這山路,倒也不算難。


    任嘉琪估計是連郊區都沒去過的人,走一步滑兩步的,這行程就被無限延長了。


    看著天就快黑了,這山裏一黑可就真的是伸手不見五指了。


    兩個人不熟悉山路,萬一直接摔下去,不掉進山腳下的合理被衝走,也得粉身碎骨,再或者運氣好一些被卡在樹啊,石頭縫裏,估計十天半月也不會被人發現。


    小李醫生在村口等了半日,不見兩人蹤影,以為是兩人已經先回去了,就獨自返回了。


    “哎,照你這個速度,我們到天黑也下不了山,你是想留在這山上喂狼嗎?”東西已經大部分都背在陳漾身上了,任嘉琪還是走不動路。


    “那這路不好走,我有什麽辦法啊,我也很絕望啊。不過,這山上有狼嗎?”任嘉琪緊張的左顧右盼著。


    看的陳漾心裏直冒火。


    “有狼,還有老虎,天黑了,還有鬼呢!”


    “啊!”任嘉琪大叫著朝陳漾撲過來,差點沒給陳漾撲到山下去。


    幸虧陳漾反應快,往靠山的一邊側了下身,攀住路邊的岩石。


    這麽一下,任嘉琪更走不動了,一直不停的左看右看,非得貼著陳漾走。


    幾次都差點給陳漾撲倒,沒辦法,陳漾在路邊拆了兩根樹枝。


    骨科醫生出門帶的工具和別的醫生不同,夾板啊,剪刀啊,設置鐵絲什麽都有,輕輕鬆鬆弄了兩截樹枝,削好了,兩個當拐棍用著。


    傍晚的時候,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來。


    “任嘉琪,先用棍子探探,這些地方的土是鬆軟的,不能去踩知道嗎?”陳漾好心地提醒任嘉琪,兩個人現在怎麽說也算是一個團夥了,一個出事兒,另一個估計也跑不掉。


    “為什麽不能踩?”任嘉琪看不出來這土跟腳底下的土有什麽不同。


    陳漾用棍子捅了幾下,把麵上鬆鬆的土扒開,下麵都是很滑的硬泥巴。


    “看到沒有,這個土踩上去會很滑,然後哧溜可能你就遛到山溝裏去了。”


    “你怎麽知道的?”任嘉琪一臉的好奇,陳漾也是從小在b市長大的。


    陳漾扶額歎息,剛還誇任嘉琪來著,這人還真是經不起誇。


    “這個是細心一點點,再有一點點生活常識,都能判斷的?”


    “什麽意思?”任嘉琪還是不懂。


    “意思是傻子都懂的道理,你居然不懂。”陳漾沒好氣的說。


    “你才是傻子呢?你讓開!”任嘉琪推了陳漾一把,自己就要走前麵,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個傻子。


    “你別靠我太近,別摔下來砸到我。”任嘉琪回頭白了陳漾一眼,在前麵昂首闊步的走著。


    行,這節奏走,天黑前興許能出山。


    最陡峭的一段路,不光有鬆土,還有一堆亂世。


    石頭上長滿了青苔,陳漾剛要提醒任嘉琪別去踩那綠色的石頭。


    “啊~~~~”任嘉琪在摔倒的時候,抓住了陳漾的腳踝,兩個人一起朝山下滾了下去。


    身體擦過尖銳的石頭,鑽心的痛。


    陳漾心底暗叫不好,真是被這個蠢貨給害死了。


    突然小腿像是卡進了石頭縫了,不再往下墜落,但是小腿好像被撕裂一樣徹骨的痛。


    “任嘉琪?”陳漾試探著叫了一聲,她感覺任嘉琪就在跟前,但是看不到人。


    “陳漾,我們今天不會死在這兒吧?嗚嗚嗚嗚,一會兒狼和老虎來了怎麽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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