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皓衍邁著大長腿一個大步上前,將眼前這個腦子裏不知道裝著什麽陰測測推斷的小女人雙手剪於身後。


    推倒!


    以嘴封唇,堵住他不想聽的話!


    天旋地轉,林小時被反撲在沙發上,眼前立馬出現了帝皓衍放大版的俊顏。


    毛孔幾不可見,皮膚光滑如玉,整張臉是老天爺最為得意的傑作,沒有瑕疵。最為畫龍點睛的,便是帝皓衍的一雙漆目。


    似有情又無情,他的這雙漆眸中盛滿了浩瀚星光,一夜良辰,卻又沉寂的在黑暗中孑然一身,彳亍孤獨。


    “唔……”


    連反對都說不出口,便被堵在吼間、心裏。


    懵懵的腦袋裏隻有這雙漆亮的雙眸,暗沉沉的卻又閃著晶亮的星光,剩餘的是如畫卷構圖般的留白。


    林小時淪陷的徹底,在猝不及防中被攻城略地,毫無招架之力。


    窗外是帝氏別墅所在的郊區,連綿成片的一大片風水寶地,山南水北,自成一片風景。


    夜幕降臨,除了規劃好的燈光外,隻有夜空上方的星辰灑在所有的花草樹木中。


    已經陷在冰與火中的林小時,已經分不清今夕何夕,更不知身處何地,她向窗外瞟了一眼,滿空中忽然迤邐燦爛起來。


    漫天的煙火炸裂沉默的星空,冰冷的星與月羞紅了容顏躲在濃厚燦慕的煙花之後,讓那成片的花紅柳綠連綿成畫,映襯到所有人臉上,讓纏綿悱惻的一雙人兒看到彼此最絢麗的神色。


    煙花落幕之時,林小時眼前一片黯淡,隻是星星點點的顏色又層出不窮的跳躍,她……漸漸淪陷在了冷慕煙花中的最後一抹炫麗。


    暈了。醉了。


    徹徹底底地朝生暮死,無法抗拒的萬千風華。


    ……


    天亮了,陽光燦爛,萬裏無雲。


    陸家老宅裏的氣氛卻是同舒朗廣闊的天空截然相反,愁雲密布抑或是悔不當初。


    “兒子呀兒子,你怎麽就招惹上那麽個人物。帝氏……你當真以為他們隻是流於表麵的名流富商?”


    陸母臉色不好,看著一手帶大讓自己驕傲半生的兒子跌了個大跟頭,又是生氣又是心疼。


    她就這麽一個孩子,打不得罵不得,從小都費盡心思教養。


    但是,惹上帝皓衍這麽個閻王,就是拚盡整個陸氏集團也不見得能撼動其一根毫毛。


    “媽,那是我的妻子,也是我先遇到的小時。憑什麽,憑什麽帝皓衍就能奪人所愛!”


    休息了一夜,陸俊樺不但沒有調整好氣色,臉上反而盡顯疲憊,濃黑的眼圈兒,以及布滿血絲的眼球。這會兒他沒倒下,全是靠著意誌力勉強撐著。


    從那天小時讓他走也有三天了,這三天裏,他先是手忙腳亂地處理著迫在眉睫的公事。忙碌的空閑之際,眼皮子連闔上一次都沒。


    陸俊樺睡不著,閉上眼全是林小時,婚禮上被搶走的她,穿著婚紗的她,在帝皓衍身下的她……


    他媽的,還是不是個男人!


    “小時小時,那就是個狐狸精。兒子啊,那麽多名流淑媛等著你隨便挑選,你怎麽就對這麽個得不到也要不起的狐狸精著迷不誤!是不是就因為得不到所以才生了執念?!”


    陸母將手中的杯子重重放在大理石桌麵上,化著妝容的臉上掩飾不住怒氣和難堪,還有對兒子的不理解。


    怎麽就看上這麽個不入流的狐狸精!


    她當時就不該同意,真是……真是個喪門星。


    名門財團之間的聯姻,從來都是講究門當戶對。婚姻都是兩姓之間約好的,互利互惠綁成一條線上的螞蚱,至於婚禮當事人雙方,是否相看兩相厭,是否真的有愛情都不在家族考慮範圍內。


    隻要有孩子就行,哪怕兩人不願意同房,還可以用試管嬰兒!


    沒有什麽不會名流二字讓路,這是他們能賴以生存並長續發展的一條路徑。


    “媽!”陸俊樺睜著血紅的眼睛瞪著母親,疲憊的容顏上滿是怒容,事事不順無處發泄的困頓和壓力,這股邪火就被母親給徹底點燃了,“小時是小時,她不是狐狸精!如果真說狐狸精……,您覺得您和我能有什麽資格坐在陸家!”


    陸俊樺的話如晴天霹靂,直接讓陸母我這杯子的手毫無征兆地哆嗦起來。


    這是她生的好兒子,胳膊肘向外拐不說,還一心想著那對礙眼的母子!


    “啪!”陸母抖著帶著鴿血石的大手,一巴掌扇在了陸俊樺臉上。


    “你……你說什麽,你是不是……是不是要跟你那不爭氣的父親一樣,氣死我才甘心?!滾!你給我滾出去!要不是我爭,現在掃大街的就是你!”


    陸母的眼中跟陸俊樺一樣出現了血紅,甚至於多了一層狠戾。


    她辛辛苦苦拚上來的地位,一切都是為了陸俊樺,沒曾想在他心裏竟然自己是如此不堪?


    狐狸精母親?虧他能說的出口。


    當年是他那禽獸不如的父親……對她做了不堪的事,她十六歲就懷了孩子,那個禽獸擔不起責任,就讓她娘家強迫她去墮胎。還有那位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勾引她老公的大姐,都是狼心狗肺的東西,她是卑微的私生女,難道就活該被毀掉一生嗎?


    “對不起,我剛才口不擇言了。可是請您收回侮辱小時的話。”


    陸俊樺臉上生疼火辣,母親再做得不對,他也議論不得。但是,說小時狐狸精的話,他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即便是眼前的這位是他的親生母親。


    父親母親之間的糾葛,他是從二人無盡的爭吵中推測出來的。隻知道是身為私生女逼走了他的大姨母,也就是自己父親的前任妻子。


    最終父親臨終前握著他的手還讓他把大哥接回……但是,母親竭力反對。


    世事無常,他身為人子夾在父親和母親中間極其為難。


    “公司的事,我先去想辦法。你好自為之,我唯一的兒子。”


    陸母就像霜打的茄子,在被自己最驕傲最疼愛的兒子用異樣的陽光看待,就跟那冰棱剜心一樣。


    如果陸俊樺不是她的兒子,敢說這樣話的人絕對不可能再次出現在有陸家的地方!


    ……


    陸宅中親母子之間的事情外人無從得知,但是一早坐在書房裏處理著公事的帝皓衍收到了下屬的匯報。


    戴著耳機,帝皓衍盯著屏幕上小女人的睡姿,嘴角微彎。


    林小時太累了,側臥的睡姿,兩隻手交疊在小臉的一邊,一動不動的。如果不是還有呼吸,就像是一個被詛咒的睡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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