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震威出事,他害怕他抖出父親,但是喬震威放了李家一馬,後來舒父出事,他又膽戰心驚,但是舒父也沒有抖出父親。父親就這樣安然無恙,甚至舒雅也沒有抖出李家以求自保。


    但是舒雅坐牢之前,以證據為交換條件,讓他放過警方正在追查的第六個綁架犯,李承昊為了父親,再次妥協了。他拿回證據,以為終能保得父親平安老去,卻不想,舒雅再次咄咄逼人的出現在他麵前。


    這三年來,他即使拿回了父親犯罪的證據,亦無法安眠,他是如此一個齷齪的人,他對不起黨的信任,對不起自己的職責,他每時每刻都活在罪惡中,就算他拚命的工作,拚命的衝入前線,拚命想將自己的命折騰掉,他亦洗不清自己滿身的罪惡。


    他這樣的人,死不足惜。


    舒雅說,他死也保不住父親,可他做了那麽多錯事,不過就是想讓父親安享晚年。“舒雅,說出你的條件。”


    舒雅眉頭一鬆,她知道李承昊再次妥協了。她還記得她跟池未煊在一起時,他們常常笑李承昊,他是標準的爸爸控,走哪裏都是我爸爸怎麽樣我爸爸怎麽樣,那模樣別提有多得意。


    對於孩子來說,父親的形象都是高大上的,舒雅也喜歡自己的爸爸,但那是她在知道爸爸在外麵有女人之前。所以那時候她特別羨慕李承昊有這樣一個好父親,讓一個快20歲的男孩成天在嘴裏念叨。


    李承昊該是以父親為榜樣吧,所以那時候知道父親犯下了那樣不可饒恕的錯誤後,他才會那麽絕望,她至今都還記得,他像個受傷的野獸一般悲鳴。


    如果不是為了自保,她不願意去傷害這樣一個男人。


    可是為了自保,她連媽媽都撞死了,她已經滿手罪孽,無所謂再添一樁。


    “放過陸正鳴,放過正達集團,我就放過你父親。”舒雅說,正達集團是她最後的籌碼,失去了這一切,她拿什麽向池未煊複仇?


    司徒北上任後,她隱約就嗅到了不尋常,但是世界水上東園的項目是張副市長一手牽線搭橋的,司徒北上任後,亦沒有對這個項目有太多關注,所以她才走了這一步險棋。


    就算是走險棋,她也沒忘記拉宋氏下水,宋衍生的聲望,以及與宋氏接觸的厲氏,這都是她的籌碼。本來一切都在她的算計中,卻因為她不願意讓宋氏居功,獨攬了決策大權,最後導致了宋清波將一切推到了正達集團身上。


    是她低估了宋清波的能耐,或者是她低估了宋清波對蘇晴柔的感情。拿宋氏百年基業向她開戰,宋清波果然夠狠毒。


    “我父親退下來十年了,人脈關係早就淡了,如今上頭風聲緊,誰敢出手幫忙?”李承昊雖未從政,但是消息並不閉塞,就連海城官場都風雲變幻,更何況是省級。


    正如當年父親在軍區,他不抓住一切機會向上爬,就會被踩下來,有些事情,並非因為自己想做,而是不得不做,否則就萬劫不複。


    “隻要你想,沒有辦不成的事,承昊,我也是迫不得已,不要怪我。”舒雅誠懇道。


    李承昊冷笑連連,“舒雅,不要做了婊子還立貞潔牌坊,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若是還有下次,就算同歸於盡,我也不會便宜了你。”


    舒雅徹底放下心來,李父的手段她還是相信的,她沒有再做任何解釋,轉身離開,如今再說什麽,都是虛假的吧。


    李承昊看見舒雅上車,開車離去,他呼呼地喘著氣,這一生,他是否就甘心被舒雅這樣捏著脖子過一輩子?他氣得一腳虛踹出去,卻踹到了消防栓上,趾骨似乎都斷裂了,他抱著腳痛得直吸氣。


    到底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還有在乎的東西,所以做不到放手一搏。


    宋清波被放出來,池未煊親自開車去接的,車上兩人都沒有說話,車開出一段路後,池未煊瞥了他一眼,他正撥弄著車上的小裝飾,“小晴最喜歡這些小東西,沒事的時候會從網上買一些材料回來自己做,你應該去過巴黎我們生活過的地方,兜兜臥室裏那些設計,都出自她的手。”


    宋清波說這些沒有任何顯擺的意思,就是聊些家常。


    池未煊這幾日奔波在外,閑下來他就在想,有這樣一個強大的情敵,以後他要更看緊柔柔才是,否則那天晃了神,被他截了胡,他連哭都不知道上哪哭。


    宋清波拿宋氏相搏這份深情大愛,池未煊表示壓力很大。


    這幾日晴柔打電話來追問事情的進展,他都不敢告訴她,宋清波是因為她才自願掉進這個陷阱裏,他卑鄙的隻想瞞著她。


    “她的愛好很廣,最近跟我媽學剪窗花,學得有模有樣的,改天我拿幾副給你送來,興許你結婚的時候還能讓她像模像樣的剪對雙喜送給你。”池未煊話說完,看到宋清波的臉色比剛放出來還白了一些,他心裏十分樂,原諒他這麽下作,誰讓他得瑟的。


    宋清波抿了抿唇,手從小裝飾上縮了回去,仿佛上麵有針一樣,“大哥,這次的事麻煩你了。”


    池未煊一怔,這個稱呼對他來說並不陌生,顧遠兮就常常喊他大哥,可是他還是愣住了,這聲大哥,沒有百轉千回後的猶豫,沒有心不甘情不願的勉強。


    池未煊感覺是不是出風口的熱風吹到眼睛裏,為什麽眼睛幹澀得難受,怎麽有種想哭的衝動,他板著臉,“嗯,你拿宋氏百年基業為柔柔討回公道,這個情我不能不承。”


    宋清波從未邀功,那日晴柔在巴黎給他打電話,他就開始留意舒雅身邊的那個男人,陸正鳴的來曆他竟查不到,既然晴柔說那個人就是當年綁架她的,就算沒有證據,他也會讓那個人付出慘重的代價。


    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跟正達集團同歸於盡,隻是用假相迷惑他們,讓他們努力去爭取世界水上樂園的項目。那個項目從司徒北走馬上任那天起,他就知道碰不得。


    他假意跟他們合作,卻從未想過參與決策,所以舒雅暗中排擠他時,他沒有爭奪決策權。


    他知道即使如此,陸正鳴也會死死咬著他,所以不管調查組怎麽問,他隻字不提,直到有人去上麵打了招呼,告訴他隻要撇清,宋氏就沒事。


    反咬一口,對他來說太過容易,隻是他沒料到從裏麵出來,池未煊會在外麵接他。


    “省城馬上會風雲突變,張副市長落馬,新的市長與副市長任命還沒有下來,司徒書記獨攬大權,可見中央此次不將省城徹底洗牌是絕不罷休的。你有什麽看法?”池未煊道。


    宋清波經此一役,他亦知道做生意的難處,如果這次上頭沒人,宋家說不定就跟著正達集團一起毀了。“以前的方式行不通了,我們必須培養自己的人上去。”


    宋清波的想法與池未煊一拍即合,做生意的沒幾個敢說自己清白的,宋家這次要是嚴查,不會那麽容易逃脫,所以在官場培養自己的人是迫在眉睫的事。


    “跟我的想法一樣,對了,我聽說你跟厲氏五小姐厲家珍見過麵了,必要的時候,將這層關係利用上,如今省城風雲莫測,誰也不知道下一個目標是誰,有大家族相互依靠著,至少能讓政府忌憚三分。”池未煊說。


    宋清波垂下眸,不能跟晴柔在一起,他跟誰結婚都沒關係,他嗯了一聲,車廂裏安靜下來。


    車子駛進宋氏所在的半山別墅,池未煊並未下車,他向看到宋清波而喜極而泣的宋璃點了點頭,徑直驅車離去。


    宋璃看著宋清波清瘦的臉,沒有外人在場了,她捂著嘴哭了起來,“你這個壞孩子,媽媽一大把年紀了,你還這樣來嚇我,真是太壞了。”


    宋清波摟著母親的肩,無奈極了,“媽媽,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快別哭了,讓我爸看見,一準心疼得要揍我。”


    “你還記得你有爸媽,做事的時候怎麽就不仔細想想?”宋璃伸出食指直戳他的惱門,兩人身高懸殊,她得踮著腳卻戳,宋清波心疼她累,蹲下身子與她平高,她卻舍不得下重手了。


    宋璃歎了一聲,“我怎麽就生了你這樣癡傻的孩子,是不是為了柔柔,你連命都可以豁出去?”


    宋清波一怔,憔悴的眉眼間掠過一抹求而不得的憂傷,宋璃看著揪心,“好了好了,回來就好了,你先在這裏等等,剛從裏麵放出來,要去去晦氣。”


    宋璃說著讓李阿姨準備火盆、芭蕉水及豬腳麵線,宋清波很無奈,但是為了母親心安,到底還是跨了火盆,被他媽潑了一身的冷水,聽她嘴裏念叨著吉祥話,他喉間有些哽咽,這次,他真的太任性了。


    宋清波洗了澡,宋璃去將他穿過的衣服手表等物全扔進火盆裏燒了,宋清波阻攔不及,隻得歎氣。吃豬腳麵線時,他對宋璃說:“媽,去跟厲家說一聲,我同意跟厲家珍訂婚。”


    “砰”一聲,那邊正端著茶的李嫣失手摔了茶杯,她連忙蹲下來,邊撿地上的碎玻璃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清掃。”


    宋清波僅看了一眼,沒有任何憐惜的。宋璃站起來走到李嫣身邊,將她拉起來,憐惜道:“別用手撿,小心割傷手,去拿掃帚過來掃吧。”


    李嫣慌亂的點了點頭,轉身去拿掃帚了。


    宋璃看著她倉皇的背影,歎了一聲,她走到桌邊坐下,“波兒,你決定了嗎?那嫣兒呢?”


    “我跟她什麽事也沒發生,以後她出嫁時,宋家會以嫁女兒的方式讓她風光大嫁。”宋清波不帶任何感情道。


    宋璃又歎了一聲,“說到底,當初我是想讓她做我兒媳婦的,我們給了她期待,如今事情鬧成這樣子,你讓我以後下了黃泉怎麽跟你外公交代?”


    “媽,我不是沒有給她機會,是她一再傷害小晴,讓我忍無可忍。她喜歡買奢侈品,一個月刷幾十萬的信用卡,她心機深,陽逢陰違,我都可以裝作不知道,唯獨她要傷害小晴,我不能忍。”宋清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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