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柔倒不是怪小吉他,本來是她自己做事不周全,害怕他們母子差點反目成仇。隻是小吉他,如果他隻是無意說漏嘴,倒沒什麽,如果他真的是有意的,看來她得想想辦法收服他了,否則一家人老是窩裏反,總是傷感情的。


    晴柔一直不想將小吉他想得太壞,但是這件事讓她明白,或許她做得還不夠,沒有得到小吉他的信任。她不能讓這件事繼續這樣惡意循環下去,一般男孩子到了十四、五歲時就開始了青春叛逆期,如果不好好引導,將來恐怕會出大事。


    唉,她沒想到一個承諾引發的後遺症竟是這麽大,她要怎麽收服他呢,真叫人頭痛。


    當晚,晴柔去請楊若蘭上來吃飯,楊若蘭門都沒開,她吃了個閉門羹,也不好繼續糾纏,她鬱鬱的回到樓上,自己做的酸菜烏魚湯吃著也沒味道了。


    兜兜看見隻有他們三個人吃飯,她說:“媽媽,奶奶跟哥哥呢?”


    晴柔看了一眼那邊大口吃菜的池未煊,他倒是吃得香睡得著的,不知道她已經愁死了。自古婆媳相處就是一大難題,因為三年前的事,楊若蘭對她成見極深,現在又遇上這事。


    晴柔鬱悶得不行,給兜兜盛了一碗烏魚湯,“寶寶,喝湯吧,小心魚刺。”


    兜兜看看媽媽,又看看拔拔,安靜地低頭喝湯。


    池未煊拿過晴柔的碗,給她盛了一碗湯放在她麵前,說:“別愁眉苦臉了,愁老了怎麽辦?不是有句話叫船到橋頭自然直,你想再多也沒用。”


    晴柔沒好氣道:“你當然沒關係,你是媽媽的親兒子,母子沒有隔夜仇,但是婆媳就不一樣了,媽媽會記恨我一輩子的。”


    “記恨你一輩子你就不吃不喝了?”池未煊戲謔道。


    晴柔看著他臉上的笑,一時氣得胃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掇攛你去看宋伯父媽媽會生氣,所以你才先斬後奏的?”


    池未煊看著她臉上還殘留的紅痕,他的心隱隱泛疼,他抬手撫摸她臉上的五指印,“柔柔,別胡思亂想,媽媽那邊我會去說,讓你受委屈,我很心疼。”


    “那你別跟她吵了,好好說。”晴柔此時無比慶幸他們沒有住在一起,否則天天見麵她都戰戰兢兢的,這日子真沒法過。


    “嗯,我有分寸。”


    楊若蘭受了一肚子氣回去,昨上又沒吃晚飯,小吉他懂事的煮了麵條端過去,她吃了兩口就吃不下了,說要睡覺,結果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著。


    她一直想著,宋衍生要來跟她搶兒子了,搶了兒子還要跟她搶孫子。他一直都是這樣,明著好像她給了他多大的氣受,隻有她知道,他其實從來沒喜歡過她。


    當年若不是她堅持要跟他結婚,他根本就不會娶她,她雖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但在他眼裏,卻連乞丐都不如。


    那些夜裏,她曾以為那就是她要的幸福,後來才發現,他禁錮了她的靈魂,他卻能夠說抽身就抽身。


    她恨他,從來沒有這樣憎恨過一個人。她出軌,亦是他逼的,情感空虛,除了傭人跟孩子,她找不到人可以訴說心裏的孤獨,而那個本該是最親密的人,卻從來指望不上。


    楊若蘭越想越恨,最後氣得心絞痛,她蜷縮在床上,心口的絞痛讓她喘不過氣來,她痛得呻吟。


    小吉他這一夜睡得並不好,他不是個壞小孩,告了狀,看見奶奶衝上樓,他不放心的跟過去,看到奶奶打蘇晴柔,他心裏沒有預想的快意。當晴柔看向他時,他知道那一巴掌是扇回了他臉上,他覺得分外難堪。


    大抵是晚上吃的麵條,他睡到後半夜,覺得口渴,他爬起來去廚房倒水,經過楊若蘭的房間時,他聽到裏麵傳來細微的呻吟聲,他心一驚,連忙推開門跑進去,“奶奶,奶奶,您怎麽了?”


    屋內光線昏暗,小吉他摸到一手的汗,他連忙按開床頭燈,看到楊若蘭蒼白的臉上滿是冷汗,他心一緊,“奶奶,奶奶,您撐著,我去叫爸爸,您撐著。”


    小吉他飛快跑出臥室,衝出大門,他衝進電梯間,看到電梯還在一樓,他等不了了,奶奶的樣子太嚇人了,他衝進樓梯間。


    半夜的樓梯間很幽冷,小吉他來不及害怕,飛快往樓上跑去,他一口氣跑到九樓,用力敲門。


    晴柔睡得迷迷糊糊時,聽到外麵的敲門聲,她翻了個身,以為是夢沒有理會,敲門聲越來越大,還伴隨著一個男孩焦急的喊聲,晴柔一下子驚醒了,她坐起來,側耳傾聽,確實有人在敲門,她連忙下床穿上鞋子,池未煊也驚醒了,“誰在敲門?”


    “好像是小吉他,我出去看看,你睡吧。”晴柔已經走到門口了,她頭也沒回的出了臥室門,來到大門,聲音更加清楚了,確實是小吉他,她打開門,就看到小吉他滿臉急色,看到她,他似乎鬆了口氣,眼淚流了下來,“新媽咪,快去看看奶奶,她……她……”


    晴柔見狀嚇得不輕,她朝門內喊了一聲,“未煊,快點起來,媽媽好像出事了。”


    池未煊穿著拖鞋出來,看到小吉他急得直哭,想起下午跟媽媽的爭吵,他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急忙奔過來,“走,我們下去看看。”


    晴柔點點頭,跟在他後麵向電梯間走去,眼角餘光瞟到小吉他也跟上來,她對他鄭重說:“小吉他,你留在樓上看著妹妹,我們送奶奶去醫院,兜兜就拜托你了。”


    此時情況危急,他們都走了,總要有個人留下來照顧兜兜。晴柔來不及多想這樣的安排妥不妥,把信任給了小吉他。


    池未煊按了電梯上了倒三角,聽見晴柔的安排,他拍了拍小吉他的肩,說:“小吉他,你是哥哥,照顧好妹妹是你的責任,快去吧。”


    小吉他看著他們走進電梯,他心裏擔心奶奶,卻知道小妹妹也需要人照顧。剛才新媽咪鄭重的囑托,爸爸說他是哥哥,照顧好妹妹是他的責任,他心裏油然升起一股責任感,他要照顧好妹妹。


    電梯裏,晴柔焦急地看著下行的電梯,明明隻有兩層樓,平常眨眼時間就到了,今天卻覺得格外漫長。


    池未煊看著她不停的扭著手指,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柔柔,別擔心,媽媽不會有事的。”


    晴柔懊惱的咬唇,“都怪我做事太魯莽了,媽媽一定是氣病了,未煊,我隻是不想讓你孤軍奮戰,我隻是……”隻是想要你有一個家的溫暖,為什麽這麽難?


    “不要自責,柔柔,你知道我舍不得。”池未煊輕輕摟著她,他心裏亦是同樣焦急,但是卻不想表現出來給她增加負擔,這傻丫頭,還是跟以前一樣,永遠將錯往自己身上攬。


    電梯“叮”一聲停下,電梯門剛開啟,晴柔就衝了出去,門還是半敞開的,可見當時小吉他肯定嚇得不輕。她跟池未煊先後進了屋,按開燈,臥室裏光線大盛,他們一眼就看到床上蜷縮成一團的楊若蘭。


    她頭上全是汗,一直在痛吟,晴柔衝到床邊,“媽媽,您怎麽樣了?未煊,快打110。”池未煊進門時就已經拿手機打了110,晴柔去給她倒了杯溫開水,“媽媽,您哪裏不舒服?家裏有沒有藥,要不要先吃點藥?”


    楊若蘭掙紮著不讓她碰,一手打翻了溫開水,沉聲道:“走…走開……”


    晴柔求助似地看著池未煊,池未煊走過去扶著楊若蘭,示意晴柔再去倒一杯水過來,晴柔連忙出去了。池未煊看著病中的楊若蘭,輕聲卻堅決道:“媽,不要傷害她,她沒義務承受您的無理取鬧,您有氣就衝我來,否則您失去一個兒媳婦的同時,也會失去一個兒子。”


    “咳咳咳!”楊若蘭氣得直咳嗽,咳得臉通紅,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兒子,啞聲道:“你…你威脅我?”


    “我沒有威脅您,我隻是陳述一個事實,這三年,沒有她,我過著行屍走肉的日子,我不想再繼續過那種日子,媽,如果您真的為我好,就不要為難她。”即使楊若蘭還在病中,池未煊也不肯鬆口,他的女人,他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她,包括他媽。


    晴柔站在走廊裏,清楚地聽到池未煊跟楊若蘭的交談,眼前忽然蒙上了一層薄霧,縱使心裏還有再多的不安與彷徨,她都釋懷了。


    三年,人生還有幾個三年呢?


    楊若蘭劇烈咳嗽起來,晴柔連忙走進去,將玻璃杯遞給池未煊,池未煊接過杯子遞到楊若蘭唇邊,楊若蘭喝了一口水,感覺心口的絞痛沒剛才那麽痛了,她抬眸盯著晴柔,“柔柔,我一直覺得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我有我的底線,隻要你不觸碰,我可以當之前的事沒有發生過。如果再讓我知道你在我背後放暗箭,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媽媽……”晴柔局促地看著她,她的意思很明顯,不準他們再去見宋衍生。


    池未煊衝她搖了搖頭,讓她不要再說,晴柔隻好將未出口的話咽回肚子裏。救護車很快到了,醫護人員將楊若蘭扶上救護車,池未煊跟晴柔隨行。


    他們倆穿得是居家服,剛才太著急,也沒得及換,去了醫院才發現彼此的窘狀。池未煊給陳北打了電話,讓他天亮後給他和晴柔送套換洗的衣服過來。


    陳北哪敢耽擱,一小時後就給他們送來了衣服。


    晴柔去衛生間裏換了衣服,出來時楊若蘭也回到病房了,經過一係列的檢查,楊若蘭患的急性心絞痛,需要住院觀察幾天,讓他們盡量不要刺激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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