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城的項目不是大項目,丟了就丟了,但是被舒雅拿到,不免讓幾個鐵骨錚錚的男人十分不舒坦。池未煊回國後,知道晴柔來了省城,他將大部分業務帶來了省城,氣勢洶洶地要在省城安營紮寨。


    池未煊帶晴柔去雪山,一方麵為了玩,一方麵是去接觸一下這次負責招標的官員。據說和城的項目,隻是政府這次競標的其中一個項目,更大的項目還在後麵。


    眾公司爭相角逐,可不僅僅是為了和城這個項目,而是這個項目後帶來的更大的利益。


    池未煊剛到省城,是想借著第一波機會,跟省政廳的人搭上關係,可惜慘遭滑鐵盧。原以為這個項目就算他拿不到手,也會被宋氏或厲氏搶去,卻不料,竟是教舒雅奪得,怎不教人鬱悶?


    都說舊情人見麵如膠似漆,池未煊對舒雅明麵上雖無厭惡之意,但是心裏卻是厭棄之極,在大家恭喜她時,他帶著陳北離去,排斥的態度顯而易見。


    再見舒雅,宋清波對她並沒有好感,說厭惡也不為過。他皺了皺眉頭,轉身離去。


    舒雅身後跟著兩個黑衣保鏢,她穿著幹練的套裝,頭發挽成髻,露出纖細優美的脖子,美麗幹練。三年多的牢獄生涯,她已經學會了怎麽掩飾自己的情緒。可是看到池未煊連應付都懶得應付她一下,她還是不悅地皺起了眉頭,眸裏的失落漸漸被恨意取代。


    身邊有人跟她握手,她回過神來,衝那人笑,感謝政府把這麽好的機會給她,而她會拿這柄劍,狠狠刺穿池未煊的心髒。


    宋清波在停車場追上池未煊,見池未煊已經坐上奔馳後座,他壓著車頂,聲音冷沉,“你出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池未煊端坐在皮椅上,雖然矮了一截,但是兩人在氣場上旗鼓相當,他睥睨著他,“想說什麽就在這裏說吧,我聽著。”


    宋清波咬牙,揮退了自己的秘書,他冷冷地盯著他,“舒雅回來了,你有什麽打算?”


    陳北見這兩兄弟之間劍拔弩張的,他沒好繼續待下去,他打開車門退出去,遠遠地看著這邊的動靜,麵含憂色。晴柔讓他查的事情,一點消息都沒有。


    三年前,晴柔離開後,池未煊對綁架事件起了疑,他曾派他去調查過,那時候關於綁架的事的痕跡被人抹得幹幹淨淨,無跡可尋。


    三年後的今天,想要翻舊案,談何容易?


    但是現在,舒雅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他們麵前,搶了幸集團來省城的第一個大項目,不難看出她的報複。那麽接下來,舒雅又會有些什麽舉動?


    池未煊瞳孔倏地緊縮了一下,黑眸裏的擔憂那麽明顯,可他不想讓宋清波看笑話,他冷冷道:“她回來了與我何幹?”


    “最好跟你沒關係,如果你們再藕斷絲連,這一次,就算小晴愛的是你,我也不會將她拱手讓給你。”宋清波下頜繃得緊緊的,渾身也繃得緊緊的,他從不承認自己輸給了他,他隻是輸給了小晴的執著。


    池未煊悠然一笑,笑得十分欠揍,他睨著他,“怎麽,還惦記著我的女人?宋清波,還是管好你的女人吧,若是再讓我知道她傷害柔柔,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宋清波眼波一動,瞳孔緊縮著,李嫣傷害小晴的事,讓他無顏麵對她。他曾經對自己發誓,要保護她不受到傷害,但是現在,那個傷害她的人卻是他身邊的人,這無疑是一巴掌狠狠抽在他臉上,讓他顏麵無光。


    挫了宋清波的銳氣,池未煊心情已不似剛才那麽憋悶了,他放下車窗,衝遠處回避的陳北招了招手,陳北連忙跑過來上車,開車回公司。


    宋清波看著黑色奔馳緩緩駛出停車場,他緊握的雙拳鬆開又握緊,目光落在隨後走出來的舒雅身上,瞧她正看向黑色奔馳消失的地方怔然,他眯了眯雙眸,冷哼了一聲,上了車。


    舒雅再度出現,讓宋清波隱隱不安,這個危險的女人,當初他已經下了狠手,要讓她老死在監獄裏,但是最後,她隻判了三年的刑。


    宋清波靠在椅背上,闔眼沉思,司機發動車子,秘書不敢問他去哪裏,知道競標失敗,老板不開心,也不敢招惹,衝司機努了努嘴,司機立即意會,這是要回公司。


    池未煊回到公司,召來下屬開了個緊急會議,和城的項目競標失敗,下一次競標,他們必須拿下,否則他們在省城就無立足之地。


    而下一個項目,是建造水上樂園。


    會議結束,池未煊剛從會議室裏走出來,秘書迎了上來,說有客人來訪。池未煊在省城的公司地址,連晴柔都不知道,她隻知道他收購了聚星娛樂,並不知道總公司也搬來了省城。


    池未煊並非有意瞞她,而是新公司搬遷,總會帶來少許的負麵影響,說是往更大的地方發展了,實際是丟了海城的人脈,要在省城重新建立關係網。


    這次和城的項目,就是幾家公司在人際關係網上的角逐,而舒雅能輕而易舉拿到這個項目,說明她背後的人有很大來頭。


    就如當年舒少軍敢從軍區撈資金出來套住媽媽,說不定這次舒雅出獄,他們才真的觸到了敵人的心髒。舒雅想絕地反擊,也別小看他的能耐。


    但是他們在軍政這塊沒有關係卻是鐵板釘釘的事,宋衍生病倒,省城政要大洗牌,宋家生意舉步微艱,池宋兩家被正達與厲氏掐得死死的,想要翻盤,看來並不容易。


    池未煊雖然對宋清波冷冰冰的,但是也知道外敵當前,他們不能再起內訌,所以針對宋家的業務都緊急停手。


    池未煊雖恨宋家人,但是也知道孰輕孰重,他可以欺負宋家,卻不容外人欺負宋家,尤其是舒雅。


    當年若不是舒少軍從中興風作浪,宋衍生怎麽會跟媽媽離婚,他們怎麽會受盡分離的痛苦,未離怎麽會至今下落不明。


    未離,未離……


    池未煊想起他這個命運多舛的妹妹,不由得口苦心也苦。是媽媽信錯了人,是他信錯了人。


    “總裁?”秘書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總裁現在形容可怖,讓她惴惴不安。


    池未煊眨了眨眼睛,瞳仁裏的迷霧散去,迅速恢複清明,他輕輕頷了頷首,向會客室走去。秘書推開門,池未煊走了進去,不成想見到的會是這張令他厭惡的臉。


    舒雅靠在圓桌旁,看著池未煊長身玉立的站在她麵前,他臉上的厭惡不加掩飾,她輕輕笑了笑,“未煊,別來無恙。”


    秘書退了出去,沒敢問總裁要茶還是要咖啡,因為總裁滿臉的戾氣,那眼神凶狠得仿佛要將眼前人捏成粉末,她心驚膽顫的,就怕總裁會殃及無辜。


    池未煊冷哼一聲,轉身就走,舒雅一急,“怎麽?現在就這麽害怕見到我?”


    “舒雅,你怎麽還敢出現在我麵前?”池未煊冷睨著她,眼裏仿佛添了一把大火,看起來令人格外驚心。


    那把仇恨的火焰,並沒有嚇退舒雅,她真怕,再出來見到的是他的漠然,還有仇恨就好。“我來跟你解釋,三年前你不肯聽的解釋。”


    “嗬!”池未煊嘲諷一笑,“你有什麽好解釋的?你與你父親狼狽為奸,我真恨我自己怎麽沒有早點看穿你們的狼子野心。”


    “我沒有!”舒雅急得大叫道,“我沒有對不起你,我爸害你們的事,我不知情。”


    “好一句不知情!你想把責任撇得幹幹淨淨,然後像朵無辜的白蓮花是嗎?你不知情,你會受喬震威的威脅,寧願被他囚禁也不肯跟我走,你不知情,我回海城兩年,你也不敢出現在我麵前,你不知情,你會借我的手欲除掉喬震威?舒雅,倒是我小看你了,原來你是這樣一個心腸毒辣的女人。”


    池未煊句句指控,舒雅潸然淚下,痛苦的低喃:“對不起,我也付出了代價了,不是嗎?那晚我想跟你走,但是喬震威手裏有我爸陷害伯母的證據,就算我跟你走了,他也不會放過我們,我隻想犧牲自己拖住他,讓他不對你們下手。後來你回來了,我不敢出現在你麵前,因為我怕你知道我才是你的仇人,未煊,我從來沒有想過傷害你跟伯母。”


    池未煊並不動容,現在舒雅的眼淚,就像鱷魚的眼淚,讓他絲毫同情不起來,反而更加厭惡。如果說三年前他對她還有愧疚,那麽知道真相那一刻,他心裏的負疚就全部消失,甚至於她給他生的小吉他,他都不想看見。


    這三年,他沒有回過英國,他不知道該怎麽麵對身體裏流了舒雅一半血液的小吉他,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媽媽,怎麽告訴她,原來他們曾經遭受的苦難,全是因為她信錯了人。


    “走吧,舒雅,在我沒有說出更惡毒的話,從我眼前消失。”池未煊轉身向外走去。


    舒雅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她快步奔上去,從後麵抱住他的腰。池未煊一僵,猛地伸手扯開她的手,狠狠推開她,神色冷如冰霜,盯著跌坐在地上的舒雅,幾乎從牙齒裏迸出來,“舒雅,請自重!”


    舒雅眼裏慢慢氤氳起潮氣,她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男人漸漸消失在走廊的盡頭,她低下頭來,努力不讓自己哭。


    三年了,在監獄裏麵對別人的欺辱,她從不哭,甚至被女同的獄友輕薄折磨,她都隱忍著,她咬緊牙關挺著,挺到了今天,看到了高牆外的陽光。


    未煊,我這麽忍辱負重,都是為了你,為什麽你可以那麽坦然的無視我的心呢?這三年,我愛你有多深,我就恨你有多深。你對我無情,也休怪我對你不義。


    舒雅抹去了眼裏的潮濕,她站起來,在眾人鄙夷的目光下,挺直背走進電梯。從今天起,她要做個驕傲的女人,池未煊,總有一天,你會跪在我麵前求我,而這一天,不會太遠的,不信我們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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