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以來,她對他總是客氣而疏離,即使兩人同住一個屋簷下,也沒有比之前好多少,她反而更加疏遠他。


    有時他跟兜兜在客廳玩,即使她沒事,她也不會出來,她避著他,如避毒蛇猛獸。自從那晚他撞見她從浴室裏出來,她更躲他躲得勤,如果不是有兜兜在,她恐怕恨不得在他眼前消失。


    他就真的那麽可怕嗎?他無數次問過自己,卻沒有答案。因為那個答案,在那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女人身上。


    晴柔見他盯著她,才察覺自己此舉不妥,她訕訕地笑了笑,“我見你一直忙著照顧兜兜,所以……”


    “蘇小姐,你也來這裏用餐,真巧!”一道熟悉的女聲打斷了她的話,晴柔抬起頭來,就看到李嫣跟宋清波站在餐桌旁。


    晴柔心裏一歎,真是無巧不成書,連吃頓飯也能遇上他們,她笑道:“你好,你們也來這裏吃飯?”


    “是啊,我早聽朋友說這家酒店的西餐味道一絕,所以來嚐嚐,可是我們下來得太晚了,沒有位置了,蘇小姐,我們能在這裏坐下嗎?”李嫣說著話,一雙大眼睛卻在池未煊身上徘徊,這就是蘇晴柔的前夫麽?挺帥的,不過也挺冷的。


    晴柔這才注意到宋清波與李嫣都是穿著正式的禮服,看來他們待會兒也要去舞會了。晴柔隱隱感覺到有些事情並非那麽巧合,他們來了雪山,宋清波也來雪山,難道池未煊跟宋氏在搶同一個項目?


    晴柔望向對麵的池未煊,池未煊淡淡道:“當然,怎麽說我跟宋總淵源不淺,同桌吃飯也是應該的。”


    池未煊起身抱著兜兜坐到晴柔身邊,然後招來侍者收了桌上的盤子,隻留下了晴柔給他切的牛排。宋清波本來不想過來的,但是李嫣非得拉他過來,他到底還是跟著過來了,因為他還貪婪的想多看看她。


    李嫣跟宋清波坐下以後,宋清波的視線一直落在晴柔身上,池未煊抬頭看著宋清波,“宋總是為了和城的項目來的吧?”


    “對,我們公司對這個項目誓在必得,池總,你要加油了。”宋清波淡淡的睨著他。


    晴柔聽他們交談,心道果然,她還當池未煊一時興起,要帶她們母女來玩雪,原來隻是順便。


    “彼此彼此。”池未煊謙虛道,少了三年前的鋒芒畢露,如今的池未煊處理更加圓滑老道。


    宋清波但笑不語,反觀男人們的含槍夾棒,女人話題就要八卦許多,李嫣看著晴柔頭上那枚發夾以及她身上穿著的價值不菲的禮服,心裏一陣豔羨。她低頭看著自己,這一身寒酸相,簡直不能登大雅之堂。


    “蘇小姐,你的發夾好別致,很貴吧?”


    晴柔笑了笑,“別人送的,不知道貴不貴。”


    “我在雜誌上有看到過,好像價值好幾百萬,就不知道是不是仿品了。”李嫣故意這樣說,好貶低晴柔。以晴柔的工資,哪能買起這麽貴的發夾。


    晴柔聽到這枚發夾竟值那麽多錢,突然覺得腦袋一沉,頭上頂著幾百萬,她能不沉嗎?她自然也聽出了李嫣的明嘲暗諷,這樣藏不住心機的女孩子,真是不足為懼啊。


    “是嗎?那得問送的人,我隻關心送發夾的人的心意,不太關心價錢。”晴柔四兩拔千斤道。


    池未煊早聽出李嫣在貶損晴柔,他豈有坐視不理的道理?他伸手虛摟著晴柔的肩,“我說寶貝,我送出去的東西還能有假嗎?不過區區幾百萬而已,隻要你開心,就是幾千萬也值了。”


    李嫣聞言,心裏的怨恨更重了,她瞪著宋清波,蘇晴柔一枚發夾比她全身上下加起來都貴,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難道就不覺得丟人嗎?


    然而宋清波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她,他跟池未煊過招後,兜兜就跑來他身邊,他一直在聽兜兜說話。李嫣不甘心就這麽敗下陣來,她不高興,她也不會讓別人心裏舒坦,“都說池總寵妻無度,傳言果真不虛,聽說這枚發夾的意義在於長長久久,難道池總是暗示你跟蘇小姐還不能長長久久嗎?”


    晴柔冷冷地睨了李嫣一眼,她一直讓著她,是看在宋清波的麵子上,可她也實在太拿自己當回事了,竟說出這樣不識大體的話來。


    “李小姐似乎太過關心池某的感情生活了,難道你不怕宋總吃醋,以為你有琵琶別抱之嫌?”池未煊挑眉看著她,李嫣臉色頓時醬紫。


    晴柔心裏憋著笑,也隻有池未煊這麽自戀的家夥才能堵住李嫣的嘴,她看了一眼那邊自始至終都在聽兜兜講話的宋清波,她歎了一聲。


    就連她都看出來李嫣不適合他了,他為什麽不拒絕呢?


    晴柔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宋清波跟她說,如果這輩子他不能跟她在一起,那他娶誰都無所謂了。是這樣的麽?因為她辜負了他的深情,所以他娶誰都無所謂了?


    可是小哥,我不要你委屈自己,你過得不好,我同樣不能安心。


    晴柔坐不下去了,越跟李嫣相處,她就越發現李嫣身上的種種缺點。一個人可以長得不美,但是心靈不能扭曲,而李嫣,則可能會是第二個舒雅。


    晴柔起身去洗手間,等晴柔的身影走遠了,李嫣借口去看那邊的自助有什麽點心,也跟著離開了。


    晴柔進了洗手間,她關好門,剛蹲下,頭上就潑來一盆冷水,將她從頭到腳都淋濕了,冰冷的水刺得她跳起來,“誰在外麵?”


    外麵傳來急促離開的腳步聲,晴柔整理好自己,推開門出去時,外麵已經沒人了,她甩了甩身上的水,禮服貼在身上,顯然已經濕透了。


    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頭發粘在額上,狼狽極了,她拿紙巾擦了擦,渾身冰冷刺骨,她沒有久待,拉開門出去了。


    一路上大家都好奇地看著她,晴柔也不管別人眼光如何,徑直回到餐桌旁,池未煊看見她渾身都濕透了,他驚得站起來,“怎麽回事?”


    宋清波也跟著站起來,一邊脫衣服遞給她,“先把衣服披上吧,一會兒著涼了。”


    晴柔正準備接過來,池未煊已經快速脫下自己的西裝披在她身上,晴柔看了宋清波僵在半空中的手,她說:“小哥,謝謝,不用了。我剛才在洗手間,不知道誰惡作劇,潑了我一身冷水,哈欠,哈欠……”連打了幾個噴嚏,“我好像要感冒了,池未煊,我恐怕不能陪你參加舞會了,兜兜,吃飽了嗎?我們回房了。”


    “沒有什麽比你更重要,我陪你回去。兜兜,來,爸爸抱。”池未煊一手抱起懵懂的兜兜,一手摟著她,將自己的體溫也傳給她。


    她畏寒,被人兜頭潑了一身冷水,根本耽誤不得。


    “兜兜,跟蜀黍說再見。”晴柔對上宋清波擔憂的眸子,輕聲道。


    “蜀黍再見。”


    池未煊摟著晴柔剛轉身,就見李嫣端著一疊點心過來了,她佯裝什麽也不知道,詫異地看著晴柔像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蘇小姐,怎麽回事?你怎麽全身都濕了?”


    晴柔沒有錯過她眼底一閃而逝的幸災樂禍,她說:“出了點意外,就不打擾你們用餐了,再會。”


    池未煊眯起雙眸,怎麽會有這麽巧合的事情?晴柔剛去洗手間,李嫣也跟著離開了,以剛才李嫣那番含槍帶棒的話,不難推測出李嫣對晴柔的怨恨。


    隻是將主意打到他的女人頭上,也要看看他答不答應。


    池未煊黑眸裏掠過一抹晦澀難懂的光芒,他攬著晴柔離開。李嫣出了一口惡氣,心裏舒坦了許多。她大赤赤地坐下,拿起叉子叉了一小塊慕絲蛋糕送進嘴裏。


    剛送到嘴邊,就被一股大力給揮開,水晶叉子劃破了她嘴角,她震驚地看著眼前震怒的男人。他臉上沒有往日的冷淡,也沒有溫文爾雅,眸子裏燃燒著令人驚心的憤怒。


    “你幹嘛呀?”李嫣委屈地大喊,她摸了摸嘴角,低頭一看,看到上麵的血,她更憤怒了。


    “是你幹的對不對?”宋清波冷冷地盯著她,她在家裏驕縱跋扈就算了,居然敢對晴柔下手,她真是被李阿姨跟他媽寵得無法無天了。


    “我幹什麽了,你把話說清楚,我幹什麽了?”李嫣本來還有一點心虛,看到他這樣,她簡直氣死了,哪裏還顧得上心虛。


    李嫣的聲音尖利,餐廳裏的人紛紛張望過來,宋清波說:“李嫣,你動了你不該動的人,你別以為池未煊是善茬,看不出你搞的鬼,你就等著他報複你吧。”


    李嫣真的有些害怕了,她剛才隻是想出口氣,沒有想把事情鬧大,“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很快就會明白的,到時別怪我不護著你。”宋清波說完,轉身就走。


    “你本來就不會護著我,你眼裏心裏,隻有蘇晴柔!”李嫣衝著他的背影大喊,宋清波腳下未停,李嫣氣得直跺腳。


    她看著眼前的點心,再也沒有胃口,她氣得一掌將桌上的盤子全揮落在地上,大喊:“服務員,給我最好的酒。”


    晴柔被池未煊帶回總統套房,她已經冷得全身直哆嗦了,嘴唇都泛著青紫色,俏臉也迅速變得蒼白。


    池未煊連忙放下兜兜,兜兜撲到晴柔麵前,可憐兮兮的看著她,“媽媽,你怎麽了?你好嚇人。”


    池未煊快步走到房間裏,拿了一條毯子來將她裹得嚴嚴實實,看她縮在毯子裏直發抖,他心疼加心痛,心裏越加憤怒。


    “柔柔,好些了嗎?”


    晴柔搖了搖頭,“冷,很冷!”


    她說話的時候,牙齒都在咯咯響,池未煊連忙過去將空調的溫度調到30度以上,又去給她倒了杯熱水,放在她手上,“先喝點熱水,我去給你準備衣服,你去泡個澡驅驅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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