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吧,一會兒冷了就不好吃了。”車子駛出一段路,池未煊見她沒有動靜,柔聲催促道。話音剛落,就見她的眼淚一顆顆掉了下來,他有些心慌,“怎麽了?”


    “我對不起豆豆的父母的托付,也對不起豆豆,如果他出了什麽事,我不會原諒我自己。”晴柔掩麵低泣,這是她作為幼師以來犯得最嚴重的錯誤,她不能原諒這樣的自己。


    池未煊目光微凝,“柔柔,不是你的錯,你不要太自責了,而且他不會有事的。”


    晴柔深深地吸了口氣,她抹掉淚,她知道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這個時候比她更心焦的是孩子的父母親人,她必須打起精神,給他們信心。


    “豆豆在托班裏出事,我就不能推卸責任。”晴柔說完,她打開飯盒,拿起三明治大口大口的吃起來,池未煊瞧她恢複了正能量,他放下心來。沮喪之後,能夠重新站起來,這就是他的柔柔,不會被任何挫折與困難打倒。


    而他亦相信,她會在這件事中迅速成長,將來定能獨擋一麵。


    車子駛進醫院,早有媒體記者蹲點,看到池未煊的黑色路虎駛進來,他們立即一哄而上,還沒有近池未煊的身,就被八名黑衣保鏢攔了下來。


    巨大的麥克風越過保鏢頭頂伸向他們,有記者大聲提問:“池先生,池太,繼昨天剛洗清池太虐童一事的嫌疑,今天豆豆昏迷不醒的事件,你們有什麽想說的?”


    池未煊擁著晴柔直接無視媒體記者的提問,在保鏢的隔離下,順利走進醫院。有記者想要突圍,都被保鏢擋了下來。


    走進醫院,來到重症監護室外,那裏有兩拔人,一拔孩子的親人,一拔程靖驍帶來的黑衣保鏢,形成兩股勢力僵持著。


    晴柔掙開池未煊的手,快步走了過去。安小離被程靖驍護在身後,她聽到腳步聲,轉過頭來就看到晴柔匆匆跑來,她連忙道:“豆豆昨天下午短暫的清醒過,然後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陷入重度昏迷,醫生給他檢查過,身體沒有任何毛病,但就是不醒。這會兒豆豆的家人鬧著讓我們賠命,晴柔,一會兒你別犯傻,我總覺得這事太懸乎了。”


    晴柔驀地張大眼睛,眼裏寫滿了不信,豆豆是個很活潑的孩子,怎麽會這樣?


    那邊有人認出了晴柔,豆豆奶奶再次撲了上來,“你這個害人精,我們把好好的孩子交給你,現在變成了這樣,你倒是出來說句話,躲在男人背後算什麽?”


    保鏢將豆豆奶奶攔下,晴柔走上前去,安小離要將她拉回去,她衝她堅定的搖頭,“無論如何,豆豆是在托班摔倒,我們不能逃避責任。”


    “可是……”安小離還想說什麽,卻被她堅定的眼神製止了,她隻好鬆開她的手。


    晴柔越過保鏢,走到豆豆的家人麵前,她真心誠意的深深鞠了一躬,“豆豆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對不起,在此我向你們誠摯得道歉,豆豆變成今天這樣,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亦深深自責,我……”


    晴柔話還沒說完,豆豆奶奶突然撲上來打她,晴柔措手不及,眼見著豆豆奶奶的巴掌就要落在她臉上,她被人牢牢地護在了身後,“啪”一聲,四周寂靜下來。


    晴柔難以置信地看著背對著她的昂藏背影,她沒想到池未煊會站出來替她挨這一巴掌,她心裏有什麽東西在慢慢冰裂。


    “你們還我豆豆,你們還我豆豆。”豆豆奶奶抓住池未煊的衣襟拚命哭嚎,豆豆的父母過來拉她,她將他們甩開,一個勁的鬧著讓他們還她孫子。


    晴柔看著池未煊臉上被豆豆奶奶劃破了幾道口子,她心裏一疼,將池未煊往後拉,她張著雙臂擋在他麵前,“對不起,是我失職,您有氣就衝我發吧,他是無辜的。”


    在她心裏,池未煊應該是高貴優雅的,她怎麽能讓他陷入這種難堪的局麵?


    “你這個沒人性的東西,為什麽要這麽對我的孫子,他那麽小,跟你無怨無仇,你為什麽要害他?”豆豆奶奶失控地伸手去揪晴柔的頭發,晴柔沒有閃躲,她知道此刻作為家長的心情,如果是她的孩子,她跟人拚命的心都有了。


    頭皮一陣刺痛,晴柔眼前再度發黑,她強忍著才沒有倒下去,然後,她的手臂被一股力量扶住,接著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將她從豆豆奶奶的揪扯中解脫出來。豆豆父母到底是通情達理的人,連忙將豆豆奶奶拉開了,豆豆爸爸是個十分斯文的男人,他斥道:“媽,您冷靜點,沒人希望豆豆出事,再說……”


    “再說什麽?你到底替誰說話,躺在裏麵生死不明的是你兒子。”豆豆奶奶打斷他的話,豆豆爸爸張了張嘴,卻什麽也再說,蹲到牆角繼續鬱悶。


    “媽,您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消停點好不好?豆豆還躺在裏麵,您就別添亂了。”豆豆媽媽是小學老師,也曾受過這樣的待遇,她能夠理解晴柔的心情。


    豆豆奶奶見兒子兒媳都不站在她那邊,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哭天搶地,“老天爺啊,你睜開眼睛看看,我的孫子哦,怎麽就落到這麽黑心的老師手裏……”


    這邊正鬧得不可開交,那邊重症監護室的隔離門打開來,護士從裏麵走出來,“誰是豆豆的家屬?”


    “我是!”豆豆爸爸立即站直了身體,護士將報告遞給他,“豆豆已經醒了,剛才醫生給他做了全身檢查,他身體沒有事,隻是那麽小的孩子你們誰給他吃安眠藥?不知道這種藥不能給孩子亂吃嗎?”


    豆豆奶奶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池未煊與程靖驍相視一眼,然後又看向晴柔。晴柔愣愣地反應不過來,安小離已經失聲道:“安眠藥?”


    “對,我們在他血液檢測中檢測到了安眠藥的成分,豆豆醒了,一會兒就轉普通病房,看你們這麽能折騰樣,我看不用住院了,趕緊辦理出院手續。”護士說完,推開了家長,轉身走了。


    在場的人都是人精中的精怪,心思一轉,就知道豆豆莫名其妙陷進“重度昏迷”是被人下了安眠藥,再看豆豆奶奶不自在的模樣,一下子就猜到了這老太太的心思,隻怕想借著豆豆摔了一跤來訛詐,誰知道這麽快就被人拆穿了。


    豆豆爸爸臉色也極為尷尬,羞愧地幾乎看都不看自家老板的臉色了。


    池未煊此刻倒沒有過多關注他們,聽到豆豆沒事了,他最關心的是晴柔,她臉色白得像鬼一樣,“柔柔,你怎麽了?”


    晴柔揉了揉眼睛,“我沒事,可能昨晚沒睡好。”晴柔不動聲色地掙開了他的手,此時豆豆被護士送了出來,他額頭上還有一個青包,他看到晴柔,就依依呀呀的手舞足蹈起來。


    一歲多的孩子都還不太會說話,尤其男孩子的語言神經發展得比女孩子晚,晴柔教了他許久,他都不會叫老師。但是此刻看他興奮的樣子,身體應該已經無礙了。


    晴柔剛要往他那邊走,就被池未煊拽住了手腕,“柔柔,一會兒去醫生那裏檢查一下,你這樣我不放心。”


    “我都說我沒事了,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晴柔皺眉道,再度掙開他的手,她走到豆豆身邊,豆豆伸手要她抱,豆豆奶奶立即將豆豆護在身前,晴柔說:“豆豆奶奶,我沒有惡意的。”


    豆豆奶奶沒敢吭聲,但是卻一直按著豆豆的手,不讓他跟晴柔親熱。


    等護士將豆豆推遠了,豆豆爸爸尷尬地向晴柔道歉:“池太,不好意思,豆豆突然陷入昏迷,我們怎麽也叫不醒,我媽太著急了,所以剛才冒犯了你,你別放在心上。”


    安小離走上前來,譏誚道:“你們鬧這麽大的動靜,現在說句抱歉就算了嗎?我覺得這事還是走法律途徑算了,否則你們想給孩子吃點安眠藥來誣陷我們,那誰還敢當幼師,誰負得起這責任?”


    豆豆爸爸擦汗,“對不起,安老師,我真的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我們是孩子的親人,關心則亂。”


    “你們關心則亂,就可以隨意栽贓隨意詆毀我們的名譽?我看還是報警算了,讓警察來追查一下看是誰給孩子吃的安眠藥,萬一有人想殺孩子,嫁禍在我們身上,我們可擔不起這責任。”安小離咄咄逼人道。


    豆豆媽媽也出麵了,“對不起,池太,安老師,我婆婆有失眠症,昨天晚上她堅持要留在醫院裏照顧豆豆,可能是不小心……”


    “不小心?你確定你們不是趁機訛詐?”安小離快要氣死了,剛才豆豆奶奶罵的那些話多難聽,結果現在倒好,被醫生拆穿了,她屁都不敢放一個逃了,安小離越想越生氣。


    夫妻倆難堪地垂下頭,再沒有辯解一句。


    一直安靜的池未煊看著豆豆爸爸,冷聲道:“張建新,這件事我會追究到底,還有,你被公司開除了。”


    張建新猛地抬起頭來,他看著池未煊,想要辯解什麽,最後卻什麽也沒說,頹然垂下頭去。


    從醫院裏出來,晴柔一直沒有說話,安小離的情緒比較激動,再看晴柔臉上的指甲印,她說:“你這臉是怎麽搞的?昨天被那個老太婆抓的?”


    晴柔看了池未煊一眼,沒有說話,他臉上有幾處已經破皮了,血珠滲出來,凝結在臉上,看起來竟不覺得狼狽,“未煊,你臉上的傷去創傷科處理一下吧。”


    池未煊摸了摸臉,破皮的地方倒是挺疼的,但是他一大老爺們,為了這點傷去醫院,也太丟人了,他看著她,在她耳邊痞痞道:“你別忘了這傷是為誰受的,今晚再敢把我關門外,我要你付我精神損失費。”


    晴柔神情一窘,耳朵癢癢的,半邊身子都麻了,她推開他,“不處理算了,反正又沒傷在我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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