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未煊牽著蘇晴柔的手進了專用電梯,他看著她一直笑,笑得晴柔莫名其妙,“幹嘛一直看著我傻樂?”


    “電視裏常常說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終於體會到了。”池未煊輕笑道,沒認識她之前,他是睡不著,跟她在一起後,起床就變成了一件痛苦的事兒。


    以前他要服用安眠藥,才能強製性睡一會兒,就算睡得很沉,每天到那個時候,他就會醒來。跟她在一起後,他就要依賴鬧鍾,鬧鍾響了,他怕吵醒她,第一時間就醒了。


    可是躺在暖暖的被窩裏,看著她甜美的睡顏,他就舍不得起來。直到第二次鬧鍾響起,他勉強自己從被窩裏爬起來。那一刻,他突然恨起了早上要上班這件事。


    今天早上,他尤其不想起床,真想抱著她軟軟的身子,睡他個天昏地暗。可是不行,他必須要去上班。如今有了羈絆的他,要比從前更加努力的生活,才能給她一個美好的未來。


    趕到公司後,他還是遲到了,麵對會議室裏眼巴巴等著他的一眾下屬,他連忙致歉。眾人驚愕地看著他,或許沒想到他會道歉。


    他沒有解釋,可是臉上的春風得意已經泄露了他的好心情。好幾個項目經理報告壞消息,他都沒有嚴厲批評,然後緊接下來的早會,報憂聲一片倒……


    池未煊始終含笑聽著眾人的報告,會議中途,他甚至走神叫人給她買了她最喜歡吃的那家粥鋪的粥給她送去,然後發短信叫她起床。


    看到她發來的“囉嗦的老公公”,他差點笑出聲。其實他很想問她,她有沒有看見他送她的禮物,然而幾經猶豫,還是隻回了一條,“去掉一個公字,我會更開心。”


    發了短信,他抬頭一看,滿會議室的下屬下巴都掉到了地上,他若無其事地站起來,說:“遠兮,剛才報告項目沒有進展的經理,這個月的獎金都扣掉。”


    他轉身走出會議室,身後哀鴻遍野。


    “池未煊,我怎麽沒發現你也有這麽貧嘴的時候?”晴柔笑睨著他,明明心裏熨帖得不行,偏偏還要裝成一副淡然的樣子。


    池未煊握住她的手,看她兩手十指光生生的,他難掩失望,“沒看到我送你的禮物嗎?”


    “看到了呀。”晴柔笑道,“你不是說花粉過敏麽?怎麽還送我紅玫瑰?”


    池未煊剛上揚的嘴角一下子垮了下來,看來她真的沒有看到他送她的禮物,“我什麽時候說過我對花粉過敏了?”池未煊抵死不認。


    “上次小哥送我紅玫瑰時,你凶巴巴的限我在兩個小時內把紅玫瑰扔出去,那天你是吃醋對不對?”晴柔湊過去,笑容明媚。


    池未煊被她逼視得無處可躲,薄唇突然往前一送,結結實實地堵住她的嘴。恰在此時,電梯門開了,門外站著好幾個助理室的員工,看到電梯裏這麽旖旎的一幕,幾人吃驚地看著他們。


    晴柔急忙退開,看到門外站著的幾個職員,她的臉“騰”一下紅了。池未煊臉皮厚,沒覺得不好意思,牽著她的手大大方方走出來,那幾名職員齊刷刷讓出一條道。看著兩人走進總裁辦公室,有一名女職員豔羨道:“哇,沒想到總裁還有這麽浪漫的一麵。”


    “蘇小姐真幸運,遇到總裁這樣的男人。”另一名女職員嫉妒道。


    其中一名男職員說:“不是每個人都能把冰山融化的,你們也別嫉妒人家,把這座冰山融化之前,蘇小姐肯定也受了不少罪。”


    “切。”兩名女職員同時嗤之以鼻。


    走進辦公室,晴柔一邊把保溫桶從布袋子裏拿出來,一邊道:“我剛才在樓下聽到有人說徐副理泄露了商業機密,到底怎麽回事呀?”


    “上次標底泄露一事,你在公司肯定聽到一些風言風語,現在證據確鑿,是徐澤東幹的。”池未煊沒有瞞她。


    “難怪上次我在樓梯間看到他時,總覺得怪怪的。公司沒有遭受什麽損失吧?”晴柔恍然大悟。


    “沒什麽損失,你放心,我再窮養你的錢還是有的。”池未煊打趣道。


    晴柔臉紅了紅,“我才不是怕你養不起我,池未煊,就算你變得很窮很窮,沒錢養我,我會賺錢養你的。”


    “真的,不怕我吃軟飯?”池未煊逗她。


    “不怕,賺錢養我男人天經地義,就怕你嫌我賺得少,跟別的女人跑了。”晴柔想著自己的幾斤幾兩,又不安起來。


    池未煊咀嚼著她說的“我男人”這三個字,臉上不由得笑開了花,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我要求不高,有吃有穿就行。”


    “真的?”晴柔驚喜地望著他。


    “比真金還真。”


    “那吃稀飯啃饅頭,穿麻布衣服,你都不介意?”


    “不介意!你在哪我在哪。”


    晴柔感動得兩眼淚花,衝過去抱住他的腰,“池未煊,你太好了!”


    池未煊哭笑不得,他吃軟飯哪裏好了?他回擁住她,“好了,好了,又掉眼淚了,你最近怎麽這麽容易多愁善感呀,都快變成林黛玉了,別哭了。”


    “我才沒有哭,我是感動,謝謝你肯跟我吃苦。”晴柔抬起頭鄭重其事道,雖然她知道這一天永遠不會發生,但是他有這份心,就算是哄她的,她也開心。


    池未煊歎笑著搖了搖頭,“好好好,你沒哭,那我們現在吃飯了可以嗎?我好餓啊。”


    晴柔聽他說餓,連忙推開他,轉身去他休息室的消毒櫃裏拿出兩副碗筷,盛好飯放在他麵前,又把菜跟湯端出來擺在茶幾上,“早上匆匆忙忙的,隻炒了幾個菜,你將就著吃。”


    池未煊看著半空中飄散的熱氣,眼前一陣氤氳。說起來他也挺可憐的,這麽多年來,從來沒有給他送過熱飯熱湯。兩年前,他跟申世媛訂婚,那丫頭粗線條,送他的東西千奇百怪,就是從來沒給他送過一頓飯。


    他並不是想要比較什麽,而是他覺得他追尋的東西,不是鏡花水月,而是眼前這樣平平淡淡的幸福,能握在手裏的幸福。


    “隻要是你做的,就談不上將就。”池未煊夾了一片肉放進她碗裏,這個小女人總是有意無意的觸中他心裏最柔軟的地方,讓他怎麽舍得放開她?


    晴柔立即笑逐顏開,給他也夾了一筷子菜,然後吃起來。飯吃到一半,池未煊的手機響起來。晴柔看向他,他隻是懶懶地瞟了一眼,就沒再理了,她下意識問道:“誰啊?”


    “打錯了。”池未煊並不想多說。


    晴柔心想,你沒接怎麽知道打錯的?手機一直在響,響第三遍時,她忍不住道:“快接吧,說不定是認識你的人,否則不會一打再打。”


    池未煊看了她一眼,終究還是放下筷子,拿起手機走到窗戶邊,接起來,“喂?”


    “池未煊,馬上給我撤訴。”電話一通,對麵立即傳來一聲獅吼。


    池未煊冷冷一笑,“我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您是教過我,麵對背叛者要毫不手軟?”


    他話音剛落,對麵立即傳來喘氣的聲音,池未煊可以想象他氣得有多厲害,過了許久,那邊傳來蒼老的聲音,“未煊,你一定要這樣嗎?”


    “是您先侵犯我的領地,試圖傷害我的人,宋省長,希望您下次不要再做這麽愚蠢的事。”池未煊說完,立即掛斷電話。


    晴柔將他的話一字不落地聽進耳裏,她聽到“宋省長”三個字時,頓時明白池未煊態度為什麽這麽惡劣,她真的很好奇,為什麽宋省長姓宋,而池未煊姓池,難道他隨媽媽姓?


    池未煊走過來坐下,晴柔看他臉色不好,連忙給他盛了一碗湯,討好似的遞過去。池未煊看到嘴邊的湯,再看她小心翼翼討好的模樣,他接過來,一口喝完,然後若無其事道:“湯很好喝。”


    “那再喝一碗。”晴柔接過空碗,又給他盛了一碗,這次他端著沒有再喝,晴柔看著他恍惚的神情,心微微的疼了。


    到底有多深的怨恨,他才會叫他的親生父親“宋省長”?晴柔坐過去,將他手裏的碗拿走,放回茶幾上,“池未煊,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有一個小女孩,她很小的時候爸爸就去世了,媽媽懷著弟弟,因為傷心過度,得了產前憂鬱症,瘋瘋癲癲的,她為了給媽媽存生弟弟的錢,每天都去撿垃圾賣,每當她累的時候,她就會很想她的爸爸,她想,若是爸爸還在世,他一定不會舍得她這麽辛苦。爸爸會給她買好多糖,可是爸爸永遠不會回來了。如今,她長大成人了,她常常想,假如爸爸還活著,他現在兩鬢一定染上了風霜,他一定會跟她講很多人生道理。她也一定會陪他散步,陪他下棋,可是他已經不在了,子欲養而親不在,這才是這世上最令人遺憾的事。”


    池未煊輕輕將她攬在懷裏,他久久不語。晴柔知道,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會無緣無故地怨恨自己的父親,所以要他原諒,也不是一件輕易的事。


    她沒有再勸他,她相信,她說的這些道理他都懂,隻是他還放不下心裏的結。“池未煊,如果你背得累了,我來幫你背,你不要把所有的苦都藏在心裏,我心疼。”


    池未煊冷硬的心慢慢變得柔軟,他撫摸著她柔軟的發絲,“蘇晴柔,有些痛,不是說出來就會消失,有些傷,也不會隨著時間而愈合。你不懂,我有多恨他。”


    “或許我不懂,但是我明白,恨一個血緣至親會有多痛苦。答應我,不要讓自己那麽痛苦,好嗎?”她所關心的,是他會不會痛。


    池未煊垂眸對上她真誠的目光,過了許久,他輕輕點點頭,晴柔微笑,將碗重新塞進他手裏,“喝湯吧,冷了就不好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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