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未煊從報紙上抬起頭來,黑眸裏波濤暗湧,聲音粗嘎,“你這是勾引我?”


    晴柔全身的血液直衝頭頂,低頭看著自己在胸口抓撓的手,頓時如被火燒一樣將手拿出來,漲紅著臉道:“我哪有,分明是你太色了!”


    “你剛才揉了……”


    “那是傷口癢……”晴柔漲紅了臉,這人太無藥可救了。


    “過來我幫你撓一下。”池未煊好心道,


    晴柔頭搖得像撥浪鼓,她要真過去,就是羊入狼口,她才沒那麽笨。這幾天晚上,她明顯感覺到他的身體變化。那是男人對女人最原始的渴望,如果不是顧忌她身上的傷,恐怕……


    “我去擦藥。”他的眼神漸漸變得深邃,她不敢再待下去,拔腿就跑。池未煊抿嘴笑,他看上的獵物,豈是她想逃就能逃得了的?


    又過了好幾天,晴柔身上的傷口總算不癢了,傷疤也在洗澡的時候脫落了,露出淺淺粉粉的痕跡。她看著身上縱橫交錯猙獰的疤痕,突然就自卑起來,這樣不堪的身體,他會喜歡嗎?


    晴柔洗完澡出來,頭發還在往下滴水,池未煊招手讓她過去。她狗腿似的跑過去坐在他身邊,他接過毛巾,給她擦頭發。


    最開始做這個動作時,他還不順手,現在是越做越順手了。晴柔在他輕柔的動作下,幾乎都要睡著了,突然就聽到他的聲音,“蘇晴柔,明天跟我去公司。”


    她迷迷糊糊時聽到這聲音,忽然就驚醒了,警惕道:“去公司幹什麽?”


    “去了你就知道了。”池未煊並未解釋,托班昨天已經完工,由愛德先生親自操刀,所用材料均是無毒環保的,一點氣味也沒有。


    聽顧遠兮說,很多在職員工都願意將孩子送來托班,這樣免去了平時接送的麻煩,上班帶來,下班帶走,方便許多。


    晴柔心裏其實很矛盾,她一方麵不想給池未煊惹來閑言碎語,一方麵又覺得他把她藏在家裏,就好像她見不得人。


    這兩種情緒交替折磨著她,她嘴上雖沒有說,可心裏還是難受。


    他們之間這樣算什麽呢?如果她真成了他的情人,她是否一輩子都見不得光?


    “你在想什麽?”耳邊冷不防響起他的聲音,晴柔連忙回神,她搖了搖頭,“沒什麽,我身上的傷已經好多了,我想回幼兒園上班,好久沒見到那些可愛的小家夥們,我很想他們。”


    “幼兒園那邊我已經打了招呼,說你不會再回去上班了,白遇美已經找到了代替你的老師。”池未煊手上的動作一頓,如是說道。


    “什麽?”晴柔反應激烈,突然扭過頭去,她的頭發還被池未煊抓在手裏,激烈的動作之下,她的頭發生生被他揪掉了幾根,痛得她直吸氣。


    “我說過讓你安心留在我身邊,就算你不去工作,我也養得起你。”


    “你憑什麽養我,我有手有腳,為什麽要靠你養?池未煊,你太過分了,那是我的工作,你憑什麽說不讓我去上班就不讓我去上班?”晴柔氣得不得了,她上哪去找待遇這麽好的幼兒園,就算媽媽的醫藥費他給付了,那她欠喬家的錢呢,那是她欠的錢,她憑什麽讓他幫他還債?


    池未煊沒想到自己好心被當作驢肝肺,臉色也猛地變了,“博雅幼兒園在城東,家在城西,你每天來去上班路上就要花兩個小時。”


    “我說過要住在這裏嗎?是,你對我好,對我有恩,我當牛做馬都難以回報你的恩情。我該感激你,甚至心安理得的當個米蟲,被你包養。可是我做不到,我無法容忍自己為了安逸的生活變成一個見不得光的女人。”


    池未煊真的生氣了,原來自己在她心裏如此不堪,“我說過要包養你嗎?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要包養女人,勾勾手指頭就有一卡車的女人排著隊,我會包養你這樣瘦不拉嘰像非洲難民一樣的女人?還有,你媽的醫藥費,我不是白給的,我會從你每月的工資裏扣除一部分當作還債,你別以為我的錢就那麽好拿。”


    池未煊氣哼哼說完,將毛巾砸在她臉上,轉身就走。這個又臭又硬的死女人,他做了那麽多,就是為了包養她,她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池未煊摔門而去,別墅裏出奇安靜。晴柔跌坐在沙發上,將頭埋在掌心。她怎麽會發這麽大的火?是因為心裏不安嗎?她怕跟他站在一起,怕別人眼裏那嘲諷的目光,怕給他帶來流言蜚語。


    她是結過婚的人啊,雖然她跟喬少桓之間什麽也沒發生,但是世人不知道,他們會怎麽罵她水性楊花,又會怎麽詆毀池未煊搶奪朋友之妻?


    顧遠兮接到池未煊的電話時,才剛洗完澡出來,聽著老板抑鬱的語氣,他直覺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他換好衣服趕到酒吧時,池未煊已經喝得薄醉,身邊圍繞著幾個打扮妖嬈的女人。


    “老板。”他疾步走過去,他有多久沒有在老板臉上看到這種失魂落魄的神情了,他打發走那幾個女人,開了間包房,將他扶進去,“老板,發生什麽事了?”


    “遠兮,你說女人心怎麽那麽難以琢磨?”


    敢情是為了女人?顧遠兮瞬間就想到了蘇晴柔,能把老板整得來借酒澆愁,看來他得高看她一眼了,“你跟蘇小姐吵架了?”


    “別跟我提她。”池未煊滿臉怒火,咬牙切齒的吼了一句。


    好端端的這是怎麽了?看老板的樣子,似乎氣得不輕啊,他在心裏又小小的佩服了蘇晴柔一下。自從老板回國後,整個人都變成了一座冰山,不苟言笑也沒有喜怒,稍有不如他意時,就那兩道利劍一樣的目光,就可以讓你膽寒。


    現在他似乎變得有人氣一點了,會高興會生氣,再也不是那個陰沉沉冷冰冰的男人。


    顧遠兮不敢提蘇晴柔了,怕被池未煊的怒火燒死,他陪他喝酒,沒一會兒兩人都喝得酩酊大醉,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後半夜,池未煊被生理需求憋醒,爬起來跌跌撞撞往廁所去,出來時,他洗了把臉,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


    他看了一眼倒在沙發上的顧遠兮,拉開門出去了。


    在回廊裏,他被一個長相清純,身材妖嬈的女人纏住,“帥哥,請我喝一杯?”


    池未煊揮開了女人的手,麵無表情地向門口走去,走了沒兩步,他又回過頭去,挑起女人的下巴,曖昧道:“多少錢一夜?”


    總統套房裏,池未煊洗了澡,身上穿著白色的浴袍,指尖夾著煙,在黑暗中一閃一閃的。他在賭氣,他知道。


    身後女人踩著貓步走過來,從身後抱著他。她從沒想過自己有幸還能遇到這樣多金的男人,總統套房耶,那根本是尋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池未煊強忍著推開她的衝動,他不信除了蘇晴柔,別的女人他都不想要。不得不說女人的技巧很純熟。


    女人繞到他麵前,踮起腳尖親吻他,池未煊撇開頭,女人笑了一下,沒有勉強,感覺到他急速吞咽的動作,她高興極了,隻要侍候好這個金主,指不定以後還會有生意。


    就在她得意忘形時,被一股凶猛地力道推開來,她錯愕地看著眼前的男人迅速拉好浴袍,正欲上前,就聽到他寒冽似冰的聲音,“滾。”


    池未煊很生氣很生氣,氣自己的沒用,剛才那一瞬間,他想到蘇晴柔,居然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身體上帶來的歡愉,她就像給他下了魔咒,讓他除了她,再也不能忍受被別的女人碰觸。


    女人沒想到他會翻臉無情,嚇了一跳,又厚著臉皮道:“帥哥,你還沒給錢呢。”


    池未煊從錢包裏拿出一遝錢扔向她,憤怒道:“馬上給我滾。”


    女人慌忙撿起地上的錢,拿著衣服踉踉蹌蹌跑出套房,今晚發了,什麽都沒做,就拿到這麽多錢。可是一想到男人英俊的臉及強壯的身體,她又暗自惋惜。


    池未煊不知道該怎麽排解心裏排山倒海壓來的怒意,他將觸手可及的東西都砸了個稀巴爛,氣喘籲籲地跌坐在床上,蘇晴柔,我不信我少了你就不能活。


    池未煊一夜未歸,晴柔一夜未睡,每次聽到樓下有響動,或是有車開過的聲音,她都會激動地奔下樓,以為他回來了,可是她每次都失望而歸。


    他不會回來了吧,是她不知好歹惹怒了他,若是換做別的女人,肯定巴不得被他包養,偏她矯情得很。


    其實她明白,她不是矯情,她喜歡他,所以無法像別的女人一樣,安心的留在他身邊,等他哪天玩膩了一腳踹開她,然後給她一筆豐厚的遣散費,她做不到。


    如果上天注定他們不能在一起,那就不要開始。欠他的一切,她會努力去還,但是愛情,她不能拿去交易。


    晴柔梳洗之後,準備去醫院看看蘇母,剛下樓,手機鈴聲響起來,她以為是池未煊打來的,看都沒看,就接了起來,“喂?”


    “柔柔,我是喬少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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