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想著,她又悲從中來。她喜歡上了一個永遠不會喜歡自己的男人,永遠不可能會愛上她,這是多麽可悲的事情。


    而她卻飛蛾撲火一般撲了上去,明知道他們之間不可能,依然不顧一切的沉淪。


    池未煊,你知不知道,當女人在你麵前哭的時候,不需要你說什麽,隻需要你抱抱她親親她,對她來說就是最好的安慰。


    “好了,我錯了,對不起,我不該氣你,你別哭了成嗎?車裏還有別人呢。”池未煊屈服了,誰讓她的眼淚讓他這麽心疼。他沒有想過讓她哭,隻是她一上車看都不看他一眼,隻顧著跟遠兮說話,壓根忽略了他的存在。他隻是生氣,隻是想引起她的注意。


    後來她倒在他身上,那麽輕易地挑起了他的反應,他更氣自己。所以說的話過分了些,可是他真的沒想讓她哭。


    這個女人,她的哭是一種驚天動地的哭,上次是這樣,這次也是這樣,每次都驚天動地,似乎不鬧得人仰馬翻,她就不罷休。


    她明明哭得這麽難看,一點美感都沒有,還是揉碎了他的心,他舍不得看她掉眼淚。


    顧遠兮震驚了,從不向任何人低頭的老板,居然向蘇晴柔認錯了,這是神馬情況?


    晴柔捂著臉哭得死去活來,就算丟人又怎麽樣,反正她在他麵前麵子裏子都沒有了,又何愁再多這麽一次?


    “唉。”池未煊徹底被她打敗了,就沒見過一個女人能哭得這麽淒慘的,他坐過去,將她擁在懷裏,感覺到她的掙紮,他抱緊了些,“想哭就哭吧。”


    晴柔勝利了,可是她心裏一點喜悅都沒有。她放鬆身體埋在他頸窩,呼吸著他身上清爽的味道,這時她才驚覺,他身上的味道跟宋清波身上的味道很像,隻是因為他身上的男性氣息太強烈,而將這種味道掩蓋了許多。


    她驚得都忘記了繼續哭,“你用的什麽牌子的須後水?”


    池未煊對她的跳躍性思路早就有所領教,僅愣了一下,就說出一個牌子,果真是那款須後水,難怪她每次靠近他,都會不由自主的受他吸引,原來是這樣。


    “怎麽了?”池未煊見她不哭了,剛才那股窒息感也消失不見。


    “沒事。”晴柔搖了搖頭,也不好意思再賴在他懷裏,直起身體來,“池未煊,我們以後好好相處行嗎?都不要再說刺傷彼此的話了,好不好?”


    她不想跟他針鋒相對,不想讓自己難過。也許他們之間不可能,但是她想留住他們在一起的快樂時光。


    “你不氣我就好了。”


    “我什麽時候氣你了?”晴柔喊冤。


    “剛才。”池未煊說完,耳根悄悄的紅了,他這語氣怎麽像在吃醋?吃醋就吃醋吧,反正他不喜歡看見她對別的男人笑得那麽陽光燦爛。


    晴柔一愣,剛才?剛才是什麽時候?仔細想了想他開始變得陰陽怪氣是什麽什麽時候,她的臉“噗”一下著了火,眼神不自覺地瞄向他,他這是不滿?所以火氣格外大?


    池未煊瞧她眼神怪異的瞄著他那裏,他突然湊近她,在她耳朵邊吹著熱氣……


    “流氓!”晴柔低斥,臉頰已經燙得快要燒起來了。


    池未煊心滿意足的摟著她,她真是他的劫啊,明明剛才還氣得要死不活的,這會兒居然就有心思輕薄她了。


    顧遠兮看著後麵溫馨和諧的一幕,深深地敬佩起蘇晴柔來,她到底有什麽魔力,能夠讓池未煊這麽鐵血的男人化成繞指柔?


    從今天起,他是不是就該對她改觀了?


    顧遠兮將車停在晴柔家的小區外,然後開門出去了。他可不願意坐在車裏當個閃亮的大燈泡,聽著他們說那些能酸得掉牙的情話。


    他走遠了些,掏出煙來點燃吸了一口,煙霧繚繞之際,他想起了那個不懂事的女人,心裏忽然就多了一抹負疚感。


    車裏,晴柔在顧遠兮下車後,不經意看了一眼窗外,才發現她家已經到了,她推了推池未煊,“池未煊,我家到了。”


    “嗯?”他沒有鬆開她。


    “我要回去了,我出來一晚上了,我媽媽還在家裏等我。”晴柔雖然這樣說,但是心裏卻有了依依不舍之情,天知道她有多麽不願意離去。


    “嗯,再坐一會兒吧。”他不願意放她離去,他隻想這樣靜靜抱著她,雖然什麽也不能做,隻要這樣抱著就好。


    晴柔沒再堅持,重新靠在他懷裏,靜靜的聽著他的心跳,他的心跳很快,震得她耳膜都快碎了。他身上的氣息環繞著她,她一呼吸,肺裏就全是他的味道,她有些迷戀。


    她想起紅樓夢裏賈寶玉說,女兒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見了女兒,我便清爽,見了男了,便覺濁臭逼人。


    因此,世人皆罵臭男人臭男人,他怎麽不臭?


    她想著想著就莞爾笑出了聲,池未煊聽到她如銀鈴般的笑聲,好奇道:“你在笑什麽?”


    “沒什麽。”她自然不會告訴他,她很喜歡他身上的味道,幹淨好聞,讓她忘卻所有,不由自主的沉醉其中。


    她拉過他的手,無意識地在他手上劃著圈,後來竟在他手心上寫下了他的名字,她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你在寫我的名字?”池未煊有些驚訝,“為什麽?”


    晴柔紅了臉,她怎麽敢說自己是情之所至?“哪有什麽為什麽,你的名字取得好啊,我聽說取名字,第二個字的筆劃要少,第三個字的筆劃要多,這樣寫出來的名字才會好看又飽滿。我的名字就取得不好。”


    池未煊發現隻要她想掩飾什麽時,就會說一長串話來轉移他的注意力,他沒有細究,笑了笑道:“我昨晚不是說過你的名字很好聽嗎?又很有詩意,不要妄自菲薄。”


    晴柔不說話,卻突然聽見他在低低的念:


    “泉眼無聲惜細流,樹蔭照水愛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親耳聽到他念這首詩,跟昨晚他在電話裏念的感覺很不同,那低低的含著磁性的清越聲音,有種特殊的魔力,吸引著她深陷其中,她隻聽見了那三個字,愛晴柔,愛晴柔……


    她猛然心驚,抬頭看他,卻見他亦垂眸凝視她,她的心漏跳了半拍,然後快速跳動起來。“池未煊,你……”


    “蘇晴柔,留在我身邊,好嗎?”池未煊深情地望進她眼裏,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背景,她是他眼中的唯一。


    “我……”晴柔為難,她怎麽敢奢望留在他身邊,她現在還是喬少桓名義上的老婆,甚至更有可能被喬少桓送進牢裏,她怎麽能給他一個虛無的承諾?


    池未煊雙手握住她的肩膀,催促道:“答應我,留在我身邊,無論發生了什麽事,都不要離開。”


    晴柔心尖都在顫抖,要答應他嗎,她想答應他,瘋了一般想留在他身邊,可是她能嗎?她想起昨晚喬少桓的威脅,想起了今晚在宴會上的逢場作戲,想起了媽媽,她閉了閉眼睛,在眼淚流下來時,她突然湊上去吻住了他。


    這不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他,然而現在,她又開始縱火了。


    這個熱情敏感的小東西,她知不知道她在玩火?


    池未煊化被動為主動,晴柔渾身顫抖不休,她像快要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緊緊地攀附著他。


    她腦海中警鈴大作,猛地推開他,在他還沒有回過神來時,快速推開車門,丟下一句“對不起”,快速跑離。


    深夜的清風,吹起他她的白色裙裾,她飛快的奔跑著,像夜之精靈。


    池未煊怔忡地撫著自己的唇,唇上還殘留著她的唇上的溫度,身體也還火熱亢奮著,他看著窗外飛速離去的小女人,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她拒絕了。


    晴柔一直跑到自己的家門前,拿鑰匙開門的手都還在顫抖。剛才她隻是想要分散他的注意力,不讓他繼續追問。她是不可能答應他的,她還欠著喬家的錢,在還清欠債前,她不想跟他有任何關係。


    她喜歡他,所有更在意他對她的看法。


    就像她當初拒絕宋清波幫助她一樣,她不想讓他們之間的感情跟金錢扯上關係,那樣會讓她看不起自己。雖然他很有錢,或許根本不介意幫她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可她不想讓自己的愛變得卑微。


    透開了門,她走進去,剛合上門,整個人就跌坐在地上,池未煊,你一定不會知道,我其實很想很想答應你,留在你身邊。


    翌日,晴柔趴在桌上睡著了,筆記本電腦上屏保跳躍著,顯示了主人一夜的奮戰。昨夜晴柔在地上坐了一會兒,又連忙衝到窗邊,她看著窗外的大街上,那輛黑色輝騰停了整整半個小時,然後無聲離去。


    她的心似乎也隨著那輛車離去了。她失神很久,才去洗漱。


    從衛生間出來,她看到自己的電腦,突然文思如泉湧,她打開電腦,開始寫第一章。她一直寫到快天亮了,才終於撐不住趴在桌上睡著了。


    “鈴鈴鈴”刺耳的鬧鈴聲響起,晴柔動了動,伸手“啪”一下按下去,過了一會兒,鬧鈴又響起來,她伸手去關,關了半天,鬧鈴還在響,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見擱在桌上的手機,她拿過來一看,原來是來電話了。


    她打著嗬欠接起來,“喂?”


    “晴柔,你怎麽還沒來幼兒園啊,你是不是玩得樂不思蜀,忘記今天要上班這回事了?”安小離的大嗓門兒從彼端傳過來,像魔音灌腦一樣,晴柔一下子就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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