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我的聲音,秦公子放下手中的報紙,嘴角噙著一絲笑意朝我勾勾手,“過來。”


    那種深山老狐狸的感覺又回來了,我現在總算是明白,他的狐狸修煉術恐怕是從幼年就開始的。不然不會這樣渾然天成,就算陰險狡詐,但讓人看著卻都覺得理所應當。


    我卸下挎包,脫了外套,來到他的麵前,接著一個轉身抱著他的脖子坐在了他的腿上,一副嬌媚的姿態,“來了,老公是要和我分享一下戰果麽?”


    許是我的舉動取悅了秦公子,他攬住我的腰身,在我的耳畔落下輕輕一吻,有些沙啞的聲音在周遭響起,“不過是收拾了個地痞流氓,哪來的戰果。”


    我不禁失笑,沒想到看起來還算是謙謙君子的周啟文在秦公子口中竟成了地痞流氓,真不知道倘若周啟文知道,會不會被氣得吐血。


    雖然知道秦公子手段向來淩厲,可我還是忍不住多問了句,“可是打的落花流水?”


    誰知這句卻讓秦公子一下蹙起了眉,他的神情似乎有些不悅,“心疼了?”


    醋味一下便升了起來,這樣孩子氣的他讓我不由覺得很是有趣,故作心疼的拿起他換在我腰上的大手來到唇邊吹了吹,“是啊,可心疼了,你這手還疼不疼啊?”


    似乎是我的反應有些出乎了秦公子的預料,隻見他愣了片刻後故作凶態朝我的脖子咬了過來,但落下來的卻是一個滿含深情的吻,喉嚨深處擠出幾個字來,“你這個妖精!”


    一陣意亂情迷的耳鬢廝磨將我原本束在腦後的發絲都弄散了,秦公子也是滿目的情意,然而當他的大手漸漸撫上了我已經有些凸起的小腹,卻是蹙起了眉頭,,既是欣喜,又似乎帶著一點莫名的懊惱。


    “蘭心”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忽然就覺得有種難言的窘迫和尷尬。我的臉頰此時也是滾燙的厲害,想必定然也是通紅一片,低著頭稍動了動,本想起身的我卻再次被兩隻大手按住,“別動!”


    熟悉的秦公子,又帶著一點二十三歲時候略顯青澀的躁動和拘謹,莫名的覺得……雖然有點尷尬,但是好可愛。


    此時的我如同一隻被狼圈養著的羊,不敢亂動了,緩和了好半晌,秦公子這才端起桌上早已涼透的茶水一口灌下,稍稍恢複了正常的聲線,“蘭心,你去看看晚飯準備好了沒,我得去衝個澡”


    我連忙起身就要直奔廚房而去,然而剛剛奔了兩步,身後便傳來了秦公子的聲音,“慢點!”


    雖然我與他已經可以說的上是老夫老妻,但此時我仍舊有種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的衝動。


    我低頭看看自己的小腹,咳咳,這個小家夥,選在這個時候到來,這是逼著爸爸媽媽再像青澀少年一樣談一段純潔的戀愛啊。不過,這個雖然麵容跟以前一模一樣,心理年輕卻很青澀的秦公子……我喜歡啊哈哈哈。


    (捂臉,偷偷在手指縫裏露出一臉癡漢笑啊……)


    晚飯端上桌,秦公子也正好一身睡袍的下了樓,濕潤的發絲上還掛著水珠,衣衫半敞,精壯的胸膛隱約可見,我連忙將目光收回,吞了吞口水,故作鎮定的說道:“下來的剛好,快來吃飯。”


    他是輕鬆了很多,然而一頓飯卻吃的我有些消化不良起來,無奈隻得閉上眼睛深呼吸讓自己先靜下來,話題再度轉到今天的正題上,“老公,周啟文那邊,怎麽回事啊?”


    秦公子優雅的夾菜動作因為我的一句話而停頓下來,轉頭看著我,“想知道?”


    我連忙點頭,倒不是因為對手是周啟文而好奇,我隻是想知道麵前的這隻千年狐狸到底用的是什麽手段,居然可以短短幾天就將我萬般防備的對手耍的團團轉。


    秦公子在我滿是期盼的眼神下泰然自若的吃了一口菜,細細咀嚼之後才慢悠悠說道:“還記得那天半夜的那個電話麽?”


    半夜的電話?他是在說周啟文麽?我沒有吱聲,聽他接著說。


    “那家夥第二天就將我約了出去,他以為我什麽都不記得了就什麽都做不了,就讓我將皆部的人安排進秦家,說這樣可以幫到你。”


    “然後我就安排了”


    他說的是那樣的坦然,理所應當,我都懷疑是不是我聽錯了,難不成秦公子最開始那些動作就是因為周啟文的一句話?


    雖然我知道這隻是秦公子的起手式,假裝引狼入室,但依舊覺得很是詫異,“將計就計?他難道就沒有察覺到一點異常麽?”


    畢竟周啟文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動作稍稍有些欠缺說不準就能被他看出端倪,在他麵前瞞天過海顯然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他手裏還有“皆”字部。


    秦公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頗為邪魅的笑容,“明眼人一下成為一個瞎子,他還怎麽察覺?估計還不如一個老瞎子的感覺來的準”


    我開始明白過來,秦公子在周啟文麵前也演了一場大戲,這個演技高超的家夥,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然後表現出對於我每天忙得腳打後腦勺的狀況很是擔憂,於是周啟文故意裝作想幫他,給他提建議,然後他居然就真的全盤接受,引君入翁……


    秦公子也不急於解釋,而是望了我一眼,又悠閑的端起一旁的杯子抿了一口。


    但我還是有些擔憂,放低了聲音問道,“那皆部的人你打算怎麽辦?”


    秦公子挑了挑眉,“我怎麽會動他們,他們可都是陸家的精英,是你那個父親給你留下來的財富。”


    我愣了愣,秦公子伸過手來撫上了我的發絲,低沉的聲音在我的耳畔響起,“隻不過,讓他們明白了一下誰才是他們的主人而已。”


    麵前這個男人果然是隻老奸巨猾的狐狸,秦公子說的對,周啟文再怎麽厲害畢竟也改變不了“皆”字部屬於陸家的事實,當初他們願意聽周啟文的,無非就是因為周啟文是陸家人,但真正的主子始終都是豹三爺。


    而如今豹三爺已經將陸家全權交給了我,並且我與錦心這兩個親生的女兒也雙雙嫁入了秦家,那麽周啟文這樣拿著“皆”字部這般利刃來紮入秦家,那和紮我有什麽區別。


    “皆”字部的負責人當然看清這層利害關係,這個主管也不是白當的,如果他依舊我行我素的幫襯著周啟文,那麽敗亡是遲早的結果。


    秦公子對他們稍加指點,指出其中的利害關係,要想收服他們,當然也沒那麽困難。周啟文想那皆部對付我,卻忘了手裏的武器都是有思想明事理的大活人。先前他們不聽我指揮大概是因為我獨力難支,被他們小瞧了去。在發現秦公子的戰鬥力已經開始慢慢恢複之後,這些老狐狸權衡再三,開始倒戈。


    不得不說秦公子這招使得相當漂亮,一把直接哽住“皆”字部的咽喉,我一點都不懷疑,倘若他們省不清局勢,秦公子會不會直接將其一把掐死。


    第二天,果然周啟文便給我打來了電話,時間掐的剛剛好,八點鍾。既沒有早早打過來讓我看透他的急切,也沒有淡然神閑到最後頭。


    “好久不見,當真還有點想念。”他還是那樣一派溫聲細語,聽不出一絲急切的感覺,但卻依舊讓我有些反胃。


    “有事就請直說,我今天比較忙,可沒功夫出去陪你喝茶。”對他,我並不需要什麽好語氣,曾經衍生出的那絲好感,早就葬送在了那黑漆漆的槍口和他重新出現以後那些瑣碎的算計之下了,更何況他如今拿著陸家的槍再度指著我。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似乎周啟文終於開始意識到我的不友好,沒有再說那些膩歪的話,他定了定神,直入主題,“那百分之五的股份是不是在你手裏?”


    百分之五的股份?我當然知道,猶記得當初我詢問豹三爺的時候,豹三爺還叫我不要過問,甚至還囑托我都留著,分紅什麽都留著。


    但他隱瞞的一切在我得知周啟文還活著的時候我就猜到了,這些事豹三爺留給他的。


    顯然我現在並不能和周啟文明說那百分之五的股份就在我手中,我這個商場上的菜鳥還是將這些事情一並打包回去問問那隻千年狐狸比較好。即使失憶,我總覺得他的段數還是比我高那麽一點。


    我淡淡一笑,“你說的股份我不太清楚,你也知道我剛剛接手陸家不久,很多事情我都還沒有理清。”


    “你說的那百分之五的股份我今天回去問問三爺和秘書,明天再給你答複。”


    對於我這套說辭,周啟文顯然是說不出什麽來的,畢竟我剛接手陸家在省城的這個圈子也算是人盡皆知的事情,而且陸家在省城這麽多年,名下的產業更是盤根錯節,又豈是一天兩天就能整理清楚的。


    他似乎被我噎到了,沒有再多說什麽廢話,以往那個溫文爾雅的樣子也被拋到了九霄雲外,直接一聲不吭的掛斷了電話。


    我並沒有生氣,隻是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個每每在我麵前遊刃都有餘的周啟文也會有這樣一麵,顯然是被秦公子那招一把就逼到了絕境,看來還是我家狐狸棋高一招!


    我不禁有些幸災樂禍,怎麽辦,剛公司這還不到一個小時,竟然就有些想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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