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並不是個心浮氣躁的人,但是對於周啟文,也許是因為當年他的死讓我注入了太多的感情,如今疑竇叢生,我竟開始有些沉不住氣了。


    我拿起電話就要給豹三爺撥過去,我想要問他周啟文是不是還活著,當年為什麽要上演那一幕金蟬脫殼?為什麽連我都要瞞著,直到前些日子他走都沒有告訴我


    我有太多的問題想要問他,也許是氣憤,也許是為當年自己那樣難過而不值,但當我即將按下撥通鍵時,一隻修長的手橫插過來拿走了我的手機。


    我的情緒有些激動,像隻炸了毛的貓,聲調不由加重了些,“你幹什麽!”


    秦公子安撫的抱著我,“大晚上的,老頭子不用睡覺的麽。”


    我一愣,剛剛隻顧得一門子生氣了,竟將這最基本的時差問題都忘記了,溫哥華比國內慢了十五個小時,與這裏正好是晝夜顛倒。


    秦公子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異常,將我攬起來,“餓不餓,我讓黃嬸給你溫一杯牛奶。”


    我點點頭,心中明白,他這是換著樣子讓我紓解心情,畢竟我現在懷有身孕,情緒本來就有些不穩。


    牛奶入喉的溫度讓我稍稍鬆懈了下來,卻聽到身邊傳來秦公子有些壓抑的話音,“你很在意?”


    我微微一愣,轉過頭,秦公子那糾結的神情映入眼簾,他似乎很介意,是怕我被別人拐跑?還是怕我對他餘情未了?


    我放下杯子,如同一隻乖順的小貓窩入他的懷中,“他當年對我很照顧,能平安生下明翰多虧了他,當年看著他滿身是血的在我麵前倒下,著實難過了很久。”


    “那你很在意麽?”他執拗地又問了一遍。


    “他自始自終都不在我心裏。”


    “那你心裏的是誰?”


    即使我這麽說了,他還像是不相信一樣,這時候的他就像一個倔強的小孩,堅持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一副不達到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


    盡管與他相識相知已到入骨,熟悉到他身上的每一寸肌理,每一個印記都鐫刻在心,但麵對這樣的男色誘惑我仍舊沒有絲毫的抵抗。


    但我就是不想讓他太得意。


    我挑挑眉毛,“我心裏那個人啊,是個蓋世英雄,無論發生什麽事,他都會堅定地站在我身邊,即使他個子不高,但他一定會願意幫我遮風擋雨;即使他有時候挺容易哭的,但是他內心肯定特別堅強……”


    秦公子的臉色慢慢變得難看起來。一臉誰特麽個子矮誰特麽的還是個愛哭鬼的表情。


    我繼續逗他,“喂,吃醋啦?”


    他冷哼了一聲不吱聲。


    我奸計得逞,大笑起來,“好小氣哦,連你兒子的醋也吃!”


    我說的是我的小明瀚啊哈哈哈。


    “你這個女人!”秦公子發覺自己被耍了,一把抓起我的胳膊,逼著我麵對著他,盯著我看了好幾秒鍾,大概是依然被想到該怎麽懲罰我,忽然就那麽一俯身——我頓時感到嘴唇上一熱,唇瓣被他用力地含住了。


    他的唇舌攻城略地,我根本無力反抗,果斷地被“非禮”了。


    咳咳,這家夥果然還是……賊性不改。在某個瞬間好像忽然跟記憶中那個初相識的他重疊起來,他始終都是他。


    直到晚飯過後,我終於拿起手機撥通了這個跨洋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在即將被提示無人接聽的時候才被接通。


    “喂”豹三爺的聲音比在國內時多了幾分氣力,聽起來氣色應該不錯,溫哥華果然是個休養的好地方。我原本想要問問他身體如何了,轉念一想,好像也不必了,有薑醫生在,他那個病本身就是薑醫生弄出來的,怎麽會好不了?


    “三爺。”


    電話兩端的人都有點沉默,問候仿佛顯得有點多餘,可不問候,直接進入主題,又覺得有點太疏離。


    還是他先打破了沉默,“你是有事想問我吧?”


    在他麵前,我知道我這隻小狐狸就算將心機藏得再深,隻是小孩子過家家的把戲。


    我看了一眼陪在我身旁的秦公子,雖然他的目光落在手中的書本上,但我卻知道他還是時時刻刻關注著我的,我抿了抿唇,“三爺,在碼頭的那個晚上,你的槍,你的子彈都有問題,對麽?”


    “你聽誰說的?”他的聲音有些幹澀,似乎想要回避我的話題,但很明顯,我正是為了這件事來問他,他回避不了。


    時光好像在這一瞬停頓了下來,電話那頭一片沉寂,如果不是因為細聽之下那抹有些若有若無呼吸聲,我都要以為豹三爺是否還在與我通話。


    他不言,我也不語,寂靜了好半晌,豹三爺仿佛終於明白了我對這件事情的認真程度,他的話語有些尷尬,“怎麽回事?”


    “沒有,我隻想知道,這件事是不是真的。”我的冷靜讓自己都覺得有些詫異。


    也許是我高估了自己在豹三爺心中的位置,隻聽見電話的那頭,豹三爺深深歎了一口氣,似乎很是疲倦的對我說道:“蘭心,陸家的事情就已經讓你很忙了,其他的,你就別再操心了。”


    但我是特意為了這件事來向他求證的,我不依,執拗地重複了一句,“是真的麽?”


    我聽見電話那一斷他長歎了一聲,艱難地開口,“蘭心,不要記恨我。”


    不要記恨他?


    豹三爺這話是什麽意思?然而當我想繼續追問的時候,這個跨越了太平洋的通話卻已經結束。


    但我心裏已經隱隱有了答案,因為他沒有否認。


    豹三爺越是這樣三緘其口,那份蹊蹺在我腦海之中就越是顯眼,我控製不住的去想,尤其那殘酷的一夜。


    我始終都蹙著眉頭,秦公子看不下去,悠悠開口說道:“陸家這麽大,應該也有專門的情報網吧,想知道什麽讓他們去查就是了。”


    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在陸家有九個部門,而收集各路情報的正是原先由周啟文控製的“皆”部,現在周啟文雖然不在了,可“皆”部仍舊還在,公安方麵並沒能把這些部門連根拔起。陸家立足省城這麽多年,根基可不是那麽容易就能鬆動的。


    我大可以讓他們替我去查,何必自己在這裏冥思苦想找破綻呢。


    秦公子在側,我並沒有如上午那般急切,不然豈不是要打翻某人的醋桶?


    但秦公子好像並不領情,對於我將手機扔到一旁的舉動很是詫異,“你不查?”


    天都要黑了,留他一個人“獨守空閨”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我隻得佯裝委屈,“老公,我餓了”


    次日一早,我與秦公子一起吃過早餐,早早出門,直接找到“皆”字部的臨時負責人。


    他們倒是對我還挺客氣的,又是端茶送水,又是詢問我三爺的近況,聽見我說想問周啟文先前的事情,頓時就有些吞吞吐吐起來。“葉小姐,我們皆部都是有規定的,各人負責各人的事,周先生已經去世,他當時做過什麽,又過了這麽長時間,我們也不太清楚……”


    我頓了頓,“就算他自己做的事情你們不清楚,但皆部有這麽多人,難道所有的事情都是周先生一個人完成的麽,他從沒叫你們做過什麽,或者說你們這些人都是養來吃白飯的麽?”


    “這……”負責人吭哧了半天才說道:“對不起,葉小姐,我這就安排人去查。”


    “安排人,要安排多久,又要查多久?”我冷笑一聲,我已經明白了,這些人,都是周啟文的舊部,我要想得心應手地用起來,特別是用來查他們的原來的老板,恐怕沒那麽容易。


    “那葉小姐的意思……”


    “立即把皆部所有的人召集過來,我親自問話。既然你們說每個人隻負責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那我就挨個的問,總行吧?”


    負責人此時麵露難色,“葉小姐,自從三爺走了以後,咱們九部的人員幾乎全都攤派到各個公司其他的崗位上去了,您要是忽然說要全部召集到一起問話,確實有難度……”


    這句話說的興許是實情。這些具體的過程,豹三爺是處理好了才交到我手上的,所以我也不太清楚。目前陸家的事情雖然都是我在處理,但真正把這些勢力都收歸己用其實沒那麽容易。


    我點點頭,“那這件事你就去著手辦理吧,等召集好了,查了事實,打電話給我。”


    按理說“皆”字部的效率應該很高,畢竟是陸家最核心的九部之一。可偏偏我等了兩天,他們都沒有給我任何答複,我隻好再次給他們打電話詢問。


    這次接電話的似乎不是先前那個臨時負責他,聲音更顯深沉穩重,“小姐,由於周先生之前的身份緣故,他的資料都是高級保密,葉小姐要查的話,需要從總部資料庫調集,所以還請小姐再耐心等待幾天……”


    我差點沒把電話直接給摔了。


    他們對周啟文還真是死心塌地,還是說對於當年周啟文死去的真相,他們都心中有數?


    什麽總部,總部不也就是陸家麽,整個陸家都在我手裏,偏偏一個皆部我都支使不動。


    我直接下了最後通牒,“明天,假如說明天還給不了我滿意的答案,那麽從後天開始,陸家不再有這麽一個部門,我會重新想辦法。”


    ps:謝謝


    蕭柏凃1655


    的道具捧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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