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留學的這個建議我覺得可以考慮,非常可以考慮。甚至當梅姐說出這話的時候,我忽然覺得心裏好像點燃了一盞明燈。


    對於我來說,在安縣中斷了學業,不得不逃往省城來,是我一生中莫大的遺憾。求真一中常常會出現在我的夢裏,熟悉的教材,熟悉的書本,還有曾經心心念念的夢想,都變成了一場夢。


    那一年我僅僅隻有十六歲,可是現在我已經二十歲了,再回去繼續讀高中肯定是不現實的。


    但如果現在我能有這個機會,借著這個時機繼續去讀書,我覺得這對於我來說是一種天大的幸運。就在不久之前,在秦公子帶著我走在劍橋的時候,我覺得我的自卑感已經爆棚。高中都沒讀完的葉蘭心,站在一切都很完美的秦公子身邊,像一隻卑微的小螞蟻。


    如果有一天我們都慢慢變老,容顏不再,在漫長的一生中,也許流動在我們之間的已經不會是轟轟烈烈的愛情,而是細水長流的陪伴。如果我們連一點共同的經曆共同的話題都沒有,我們一定會漸行漸遠的。


    我害怕那一天會出現。


    我的生命比他少了十三年的光陰,這十三年的差距,也注定我時時刻刻都需要仰望他。可我並不想永遠仰望,我想和他並肩。


    所以我必須比別人付出更多的努力來生活。


    當淩晨的鍾聲響起,我親愛的秦公子踩著午夜的鍾聲像傳說中的王子一樣出現在萵苣公主的城堡,我默默地迎上去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不肯鬆手。


    他輕輕拍我的腦袋,“怎麽了?”


    我遲疑了片刻,才說道:“有一件事,想問問你的意見。”


    說是問他的意見,其實我自己心裏已有決斷。


    秦公子安靜地聽我說完,然後眉頭慢慢地擰了起來。我有些緊張地看著他,等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這件事,其實我也不是沒想過。以你現在的情況,正因為這件事鬧得有點大,壓下去肯定是沒有辦法了,如果想辦法轉型,又需要一個好的契機,也得等。飛娛現在發個通告,安排你出國進修學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我沒聽出來他話裏的意思,於是追問道:“那你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呢?”


    “我?”他看著我,伸手輕輕撫摸我的麵頰,“你說,有人想把我老婆從我身邊帶走,而且一去可能至少要一兩年的時間,我高興還是不高興呢?”


    呃……


    這個問題其實也是我糾結的。留學這件事,縱然是萬般好處,可是在我想他的時候卻不能見到他,在我需要他的時候他卻不能抱住我,一定很苦。


    我低著頭想了半天,終於鼓起勇氣抬起頭來:“你可以抽空飛過來看我。”


    但是這話其實說得挺沒有底氣的,如果去得稍微遠一點,動輒來回就要那麽二三十個小時,秦公子那麽忙,來回跑真的挺辛苦的。


    秦公子沉默了片刻,伸手把我攬在懷裏。


    “你想去,就去吧,我會幫你安排。”


    對他來說,也許這是秦公子難得的妥協。


    從很早很早以前,一開始,他就問過我願不願意永遠躲在他的羽翼之下,做一隻養在他打造的籠子裏的金絲雀。那時候許素菲還在,我還不是陸家的女兒。


    我拒絕了,於是他把擋在我頭頂上的遮蔽拿走了一些,讓我開始經受風雨。


    雖然後來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改變了太多太多,但我不會後悔當初的決定。倘若那一切都不發生,我就像一個普通的小三一樣默默無聞地生活在他身邊,為他生兒育女,也許我也根本就不是今日的我。


    現在再一次出現這樣的抉擇。


    我還有些不確定,再問了他一次:“你答應了?”


    秦公子輕歎一聲,“你想做草原上自由奔跑的獵豹,我總不能強行把你拘在家裏變成一隻家貓。那樣的你,也就不是你了。”


    那樣的我,也就不是我了。


    從那一天開始,秦公子當真就開始著手為了準備留學的事。飛娛也對公眾發表了聲明,leaf小姐要去紐約讀書了,最近一段時間不會露麵,如果有時間的話也許會發一兩首單曲之類的。


    這是一種以退為進的方式。


    但在我走之前,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


    我打算去醫院裏看一次韓雨夢。當然,我不是為著看韓雨夢去的,我是為了見一見韓功良。


    但我去了上次他們住的那間高級病房的時候,卻發現已經人去樓空。


    我問護士小姐的時候,護士小姐都沒有翻病曆,直接說道:“是要找那位年輕的小姐啊,她已經轉院了。我們這裏主要是療養身體的,所以現在已經不太適合她了,她已經轉院了。”


    轉院了,難道病還沒好?我記得她隻不過是被杜大成給強暴了,受了點刺激,也沒受很重的傷啊!


    我有些意外,撥打了韓功良的電話。


    韓功良在聽說我要離開一段時間的時候,於是說要請我吃飯踐行。當然,他想請的也不是我,而是秦公子。本來杜大成和秦公子之間除了幾塊地皮以外,是沒有太大的糾紛的,主要的糾紛應該說的出在我身上。但現在我要離開了,他還是希望秦公子能給他一點承諾,讓他吃一顆定心丸的。


    我如他所願,在晚上吃飯的時候,叫了秦公子一起。


    其實我上一次見到韓功良的時候,應該就是半個多月之前。僅僅半個多月的時間,我覺得韓功良明顯蒼老了很多,就像是已經過去了好幾年一樣。我看見他兩鬢上比上一次更明顯的斑白頭發,目光依然沉毅,但是已經開始有一種老人一般的無奈與寂寥。他身上穿的是便裝,但我雖然沒見到他的次數不多,印象中他對於自己的形象是一絲不苟的。可現在眼前的他,莫名地給人一點頹喪的感覺,我看到他襯衫的領子都有點皺了。


    也許,是因為照顧女兒吧?


    落座以後我就禮貌地向他打聽韓雨夢的狀況。韓功良的眉頭一直都擰著,過了片刻才說道:“她現在精神有點問題了,時不時的有點出現幻覺,哭鬧得厲害。我……現在工作忙也沒有時間照顧她,所以她媽媽提前辦理了退休,陪在醫院照顧她。”


    我問道:“聽說她轉院了,還沒有恢複嗎?”


    韓功良長歎一聲,“轉院了,轉去精神醫院了!”


    精神有點問題了,住進了精神病院,這意思是,瘋了?


    原本我對韓雨夢是有怨氣的,她的心思未免太歹毒了一點。就算她喜歡秦公子,可是秦公子又不喜歡她,不是在安縣的時候就已經明明白白地告訴她了麽。而且就算是她不甘心,公平競爭也就算了,居然這麽陰毒地打算害我。現在自食其果,也隻能怪她咎由自取。


    不過,既然她已經嚐到了自己釀的苦酒,我對她的怨恨也淡化了許多。她都已經這樣了,我就算是落井下石也沒有意義。


    在我向韓功良詢問韓雨夢情況的時候,秦公子一直都坐在旁邊,臉上沒什麽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麽。韓功良在跟我說話的時候,不時抬頭看一眼秦公子,但秦公子始終都沒有任何表示。他終於忍不住開口:“聽說葉小姐很快就要去美國了?”


    他問話的時候是看著秦公子的,但秦公子顯然沒打算回答,所以他隻好看向我,我微微頷首,“是,過幾天就要啟程呢。”


    “要去多久?”


    “我是去讀書的,總不是一時半會回得來的。短則一兩年,要再長,也說不定呢。”


    韓功良臉上的表情有點僵硬,“葉小姐算是脫離了省城這攤子渾水。”


    我微微一笑,“隻是暫時而已。就算一年兩年,甚至三年五年,總歸不是要回來的麽。”


    其實我知道韓功良想說什麽,我和秦公子走得這麽近,其實秦公子本身跟杜大成沒有太大的矛盾,隻不過杜大成有點太不把他放在眼裏了,明明知道我是他的人,卻敢對我出手,這一切的導火索最終還是在我身上。現在我要一走了之,實際上秦公子和杜大成的矛盾就失去了一個關鍵性的因素。


    韓功良是肯定不會放過杜大成的了,可要是秦公子暫時不打算對杜大成出手了,他一個小小的韓功良,還真就未必能把杜大成怎麽樣。所以說,他今天肯定是來找我們討一顆定心丸的。


    我故意沒接他的話茬,於是韓功良隻好明說:“葉小姐這麽一走,不知道我們先前說的話還做不做數?”


    我也看向秦公子,他把紅酒杯湊到唇邊抿了一小口,不緊不慢地說道:“作數自然是要作數的,隻不過,現在姓杜的威脅不到葉小姐,是韓局長在請我們幫忙,這個請人幫忙,是不是應該有個請人該有的姿態?”


    秦公子從心理上壓人一向都有一套。隻見韓功良深吸了一口氣,朝他舉了舉酒杯:“韓某確實是在請秦先生幫忙。先前的事都是夢兒做得不對,韓某在這裏替夢兒向葉小姐和秦先生道歉。這個情,韓某會記在心裏的。”


    ps:謝謝


    心有謙謙結,小金子,隨便


    的捧場~~


    網站好像還是有bug沒有修複完,捧場記錄居然木有顯示在頁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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