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過得很是漫長,似乎我和秦公子都沒睡踏實,但誰也沒有說話,隻是閉著眼睛相擁到天亮。


    清晨看著天色,我估摸著時間起了床,但身側的秦公子好像因為昨晚的事情憂慮有些過多,這才皺著眉頭很是疲累的沉沉睡去。


    他現在正在慢慢的恢複記憶,很多的事情都是在夢中重現,所以睡眠對他來說,是最為重要。


    可看著他即便入睡也是眉頭緊蹙,我不禁有些心疼,甚至懊悔昨晚為什麽不將手機直接關機,或許這樣就不會讓他如此憂心。


    想當初就算是睡著的秦公子都是萬般警覺,我輕輕的一個動作便會讓他警鈴大作。但時光太快,人也會隨著光陰的變遷而改變,我都忘了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在我麵前卸下了防備,我不曾告訴他,其實他睡眼惺忪的樣子是我最喜歡的時候。


    穿戴好的我再次來到他身旁,輕輕為他撫平緊蹙的眉心,俯身在他額頭落下一抹輕吻,其實我要的不多,隻是你的平安與陪伴,但為什麽卻總是這麽難


    來到公司的我看著攤在桌上的一堆文件,似乎是因為昨夜周啟文的事情,心中莫名的煩悶,沉住氣一本一本的翻開,卻還是看不進去幾個字。


    今天一整天的效率簡直低的要死,坐在辦公桌前一天,眼前滿是秦公子那想要說什麽,但是卻礙於我現在處境強壓在心底的神情,心裏總是覺得很不安。


    反正是沒有心思工作了,倒不如今天早些回去,還可以陪陪他,至少就那樣簡簡單單地看著他也會讓自己覺得安心。


    回到家裏,滿懷期許地推開房門,然而期盼中的身影並沒有出現在大廳,難不成在書房?那是他曾經最喜歡,或者說呆的最久的地方。


    顧不上脫掉外衣,我踩著從外麵穿回來的鞋子跑進屋裏,我想看見他,現在!


    書房、天台、臥室、院子、甚至小明瀚的房間都沒有拉下,卻都沒有他。


    他去哪了?是又出去了麽?我壓下心中的不安,拿出手機連忙給唐一平打電話,他說過他出門會帶著唐一平和何亞隆的。


    “奕哥在哪?你有跟著麽?”


    或許是我的情緒太過激動,聲音都有些不自然的高挑,帶著微微的顫抖,我生怕他也不知道。


    電話那頭的唐一平顯然沒料到我會這樣,愣了一下,間隔了幾秒這才回答:“葉小姐,沒事的,奕哥隻是想讓我帶他出來走走。”


    唐一平的話讓我如釋重負,起碼讓我知道秦公子的身旁有人陪著,不會出太大的問題,我輕呼一口氣,這才緩和了下情緒,如同心中巨石落地,“那你們現在在哪?我現在過去找你們。”


    “不用了,我們現在就準備回去了。”


    唐一平的話說的沒問題,可他的語速好像比平常要快些,似乎不想與我過多的交談。


    在我的印象中他應該也是個不會說謊的人,尤其是在秦公子和我麵前,可他這樣我卻隱約覺得他有事瞞著我。


    秦公子的安全他是肯定不會騙我,如果他對我說謊,難道是秦公子的授意?我正要繼續詢問,唐一平竟已先一步掛了電話。


    事情不太對勁!他們真的是剛好要回來了麽?還是說有什麽事情瞞著我,怕我找過去看到些什麽?


    也不對,秦公子現在周圍的人就那麽幾個,而且我都是知道的,他們也都明白秦公子現在的狀態,我也曾經交代過他們,在秦公子沒有恢複之前,不允許讓任何事情打擾到他。


    難道真的是我想多了,他隻是單純的出去走走?


    我心中雖然對此很是懷疑,但現在沒有任何真憑實據,一時間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總覺得好像他開始有了一些說不清的變化。


    前陣子他起得比較遲,每天都很閑,反正也沒什麽正事給他幹,有點渾渾噩噩的。但漸漸的我發現,早上我起床的時候,他也就跟著醒了,跟我一起起來。有的時候即使他沒有跟我一起起床,但我出門以後,他也馬上就起床了,因為有一次我剛出門,又想起有東西遺落,回來取的時候就看見他已經換好了衣服在吃早餐。


    而白天,我打電話到家裏的時候,好像也沒有人在家。他經常出門,由唐一平他們陪著,也不知道去了哪兒。


    雖然我不太信任秦揚,但是唐一平他們總不會有問題,而且秦公子這個人,畢竟當年也曾鐵腕定秦家的江山,他自己身手也很不錯,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我隻好稍微放下心來。


    他現在看起來越來越正常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記憶開始慢慢恢複的緣故,有的時候,竟讓我有種回到了過去的錯覺,或者說是我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了秦公子的失憶。


    我問他,他說,沒事,我四下裏看看,畢竟在省城待了這麽多年,說不定看看還能想起來點什麽。


    這算是什麽回答?無奈我隻好旁敲側擊的詢問唐一平,然而我估計他們早就已經串過供了,他說,“奕哥叫我帶他到處轉轉。嫂子每天公事繁忙,這種小事,我和隆哥會辦好,不勞嫂子掛心。”


    我有些啞然,我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麽,每次我派去跟蹤的人也總被唐一平這個家夥甩回來,他們似乎也不願意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活動。


    我甚至動用了車子的gprs定位,但是得到的結果上來看,車子確實在滿城跑,停留的地點也沒個準,好像真的是在滿城亂逛一樣。


    我算是沒轍了,秦公子就算是失憶,智商恐怕也在我之上。他真有心要瞞著我的事情,我也沒什麽辦法。


    既然這樣,我索性也不去管了。


    我素來都知道秦公子的個性,他從來不允許自己這樣沒用的活著,與其窩囊不如死去才是他的性子能幹出來的事情。


    可他也是那樣的惜命,那麽多生生死死一道一道的闖了過來,遍體鱗傷,即便是那段人人唾棄,如履薄冰的日子,他都未曾放棄,滿是艱辛的挺了過來。


    難道是因為那晚周啟文的事情刺激到他了麽?我的心髒仿佛被人狠狠的揪了一把。


    可轉念一想,我所認識的秦公子並不是一個急於求成的人,他是一個坐擁江山的帝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才是他的本色,他似乎最喜歡看著自己的獵物得意洋洋,自以為是,然後再一把大火將他們的希望都付之一炬。


    他似乎又回到了從前的樣子,無論做什麽事情都不會告訴你,就算你發現了,也不會給你任何解釋,直到最後結果出現,每每都會讓我有一種伴隨著心痛的心動。


    他在做什麽,應該會有他自己的道理吧。


    這幾天周啟文也分外的安生,自從那天半夜被秦公子掛了電話之後,就再也沒來找過我,甚至一個電話都沒有了。


    難不成是因為我沒聽取他的提議,沒有將“皆”字部的人打入公司,他對我起了戒備?或者說覺得從我這沒有得到突破口,從而轉向他處了?


    還是說他暫時沒有任何動作,隻是在醞釀大招


    對於周啟文這個人,我感覺我的防備還是有些不夠,他這樣老謀深算的樣子渾然天成,我得時時盯著他,搞不好一個不小心,便會掉進他為我挖的陰溝裏。


    在省城這塊地皮上,我顯然還是個初出茅廬的牛犢子,雖然手中握著一個陸家,而且還是秦家的一份子,但倘若握不好,這一切也會成為我的催命符,畢竟身懷寶藏,總會惹來餓狼。


    這些天秦公子出門早,我也便早早來了公司,剛下車關上車門,手機便響了起來。


    誰會這麽早就給我打電話,一般公司的事情就算給我打電話請示也在八點之後。我拿出一看,竟是廖仁凱。


    是我托他幫我查秦揚的事情,難道秦揚最近又有什麽新的動作了?


    我接起電話,卻聽到廖仁凱的聲音有些猶豫,似乎在琢磨著到底要不要告訴我。


    我有點著急。以我和他的交情,他當然不會是特意打個電話來問好的,肯定是查著什麽要緊的事情了。


    “如果事關奕哥,我們都是希望他好,所以有什麽事情,還請你直言相告。你不必擔心,我不會衝動行事。”


    我不希望他對我有任何的隱瞞,畢竟現在局勢混亂,我需要盡可能知道一切可以知道的,這樣才能更好的做萬全的準備。


    似乎是我的話終於解了廖仁凱的顧慮,他心下一沉,說道:“嫂子,是這樣的,你知不知道奕哥最近在插手秦家的事?”


    “他做了什麽?”


    秦公子插手秦家的事情?他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什麽。這些天來,我們之間的相處,都顯得有點小心翼翼,但他確實沒有跟我再提秦家和陸家的事。我總覺得,他心裏好像已經有了主意,但我拿不準他到底是聽了我的話開始懷疑秦揚了,還是另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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