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子見我不做聲了,見好就收,也不再糾結秦揚和陸錦心之間的問題,而是轉而問道:“你不是剛才說到我那大舅哥的事麽,怎麽,陸耀恒決定跟誰求婚啊?”


    秦揚也馬上放棄了陸錦心這個話題,順杆爬地回答道:“照我看,應該是馮玫。鍾悅是學美術的,基本上沒做過什麽辛苦活,手指細,隻能戴十三號的戒指。但陸耀恒訂的是十六號,我估計應該就是馮玫了。”


    秦公子輕嗤了一聲,“你不是叫鍾悅去惹事麽,怎麽還是跟馮玫求婚,看來是一點效果都沒有了?”


    等等,是秦揚叫鍾悅去的?鍾悅到底在這兄弟倆之間是個什麽身份啊?


    我之前問過秦公子,他一直都語焉不詳的,我完全沒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也許是從前他沒有告訴我對付陸家的事,所以也不好說鍾悅的事吧,所以今天趁著這個機會,趁著秦揚也在,我一定要他們給我解釋明白才行。揣著糊塗,我已經揣了太久。


    “你們和鍾悅之間,到底有什麽約定,她和文佩是什麽關係啊?”我說話的時候臉是對著秦公子的,但眼睛卻在看著秦揚。秦公子這個人比較不擅長解釋,每次都解釋得很含糊,弄得我反而越來越聽不明白。秦揚這個人比較張揚,嘴巴大,話要多一些。所以我的本意,也正是想要秦揚來幫著解釋一下。


    果然,秦公子還是沒說話,也不知道是在斟酌,還是不願意說。秦揚挑挑眉,看了弟弟一眼,又看向我,“這麽長時間,敢情這小子一句話都沒給你解釋啊?虧你這也能忍,媽蛋的我咋就沒遇上過這麽通情達理委曲求全的姑娘呢!來來來,他不說,我幫他說。蘭心啊,你放心,以後你對他又什麽不滿意的地方,你告訴我,我幫你解決。”


    他說完飛快地瞟了一眼秦公子的腰間,“當然,那方麵的隻能靠你們自己了啊,我可不是那種隨隨便便的人……”


    秦公子直接跳起來,拎起一個抱枕啪的一下拍到秦揚的腦袋上,“你他媽的還真隨便起來就不是人啊!”


    秦揚一邊笑一邊跳著躲到一邊,這兄弟倆一下子又成了那副長不大的樣子。好不容易看他們消停點了,我帶著一點不滿提醒,“你們倆別轉移話題!”


    “沒轉移,沒轉移。我給我說啊,蘭心,是這麽回事。”秦揚說道:“當年文佩跟鍾悅的同學,都在美院上學,後來她倆就一起出來到夜店做兼職了。當初鍾悅對文佩很好,替她擔過莫須有的罪名,背過黑鍋。所以我回來以後,鍾悅私底下來找過我,這就是為什麽盛世小姐的時候她能輕輕鬆鬆衝到第二名,飛娛簽下她也是這個緣故。至於你不在的這一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你不用問秦奕,你應該問我。”


    其實不問我也已經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要不是和秦公子有關,我也就不想再仔細追究下去了。如今他們兄弟既然已經和解,也就意味著,當年秦公子和文佩之間的事,也真正都已經過去了。追過沒追過,愛過沒愛過,其實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再沒完沒了地糾纏,確實沒什麽意義了。


    但他們對鍾悅,恐怕也是一種利用。他們答應捧紅她,但捧紅她的條件,也許就是要替他們辦事,去折騰陸耀恒。陸耀恒的智商就是陸家的一大破綻,也許他們根本就不在意陸耀恒最終跟誰求婚跟誰結婚,而是就想把陸家弄得焦頭爛額,並且引起豹三爺和陸耀恒之間的矛盾。矛盾多了,破綻就更好找了。


    秦揚看了看我,“陸耀恒要是這麽容易就求婚了,恐怕你家那位三爺心裏不痛快吧。聽說你叫他去對付杜大成,我也覺得杜大成是個不錯的筏子。不過看樣子,他好像始終都沒有動手的意思。不如你按著他的條件先去折騰折騰馮玫,然後去催催他,要不然,大家都在磨洋工,拖來拖去倒給拖得一派祥和平安無事了,叫我們這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還怎麽活?”


    他說得一點都不錯,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特別是唯恐陸家的天下不亂。我低頭想了想,“既然陸耀恒都想結婚了,還想偷偷摸摸的,我也不樂意。萬一他也學著咱們直接不動聲色地跑到國外去注冊結婚,先把生米煮成粥了,豈不是我們被動麽。”


    秦揚一臉幸災樂禍的笑容,“對呀對呀!”


    我瞥了他一眼,眨巴眨巴眼睛,“好吧,我去約馮玫。”


    於是晚上我就和馮玫約著一起去看一場小型的時裝秀了。


    說是小型,其實也不算太小,實際上是caesar和echo等幾家夜場聯合舉辦的,用了caesar和echo最漂亮的模特上場,弄了一些本土設計師作品和國外時裝周買過來的服裝,就在caesar走給省城裏一些上流土豪們看的。像我們這種已經在飛娛簽約了的藝人雖然不會上場走秀,但是這種情形之下多半也會去湊個熱鬧,以看秀的身份,實則借機接近那些土豪們,給自己開一條後路,再不濟也混個臉熟。


    在秦氏控製下的一些大大小小媒體也會去采訪一下,說不定還能露個臉刷的新聞啥的,所以隻要是有空,大家還是願意去湊這個熱鬧的。


    馮玫不是飛娛的藝人,所以這樣的秀場她本來是不好意思去湊熱鬧的。但有我的邀請,她是知道我跟秦公子之間真實關係的,等於說飛娛的老板娘親自邀請她去參加,這個麵子可不小,她去得光明正大。


    我和馮玫也各自換了一身晚禮服,我從飛娛弄到了兩張入場券,帶著馮玫進了秀場。場地就設在了caesar,好久不曾回來,一切尚如舊。


    門口鋪著紅毯,一直延伸到大廳裏去。我和馮玫肩並著肩,昂首挺胸,端出架子來,不徐不疾地從紅毯上走過。可別小看了這進門的這段紅毯,可有不少記者在旁邊拍著呢,如果穿的衣服或者做了什麽事搶了風頭,說不定第二天就能上省城的娛樂版麵去。曾經就有飛娛的藝人,為了出風頭,故意穿了一件下擺非常緊的裙子,走路的時候用力一掙,裙子縫線就裂開了,露了內褲邊兒成功地走光,然後搶了個不小的鏡頭。


    不過這樣的情況總歸是少數,在省城這片不大不小的天地之下,敢這麽背著飛娛耍心機的,結果都不太好看。


    馮玫的晚禮服裙擺很長,總是要時刻注意拉著裙擺。我穿的仍舊是改良旗袍式,看起來不會過分搶眼,但也端莊沒有紕漏。我們走過了那段紅毯進去,裏麵很多人都是我認識的,但跟我打招呼的寥寥無幾。


    其實人就是如此,踩高捧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從前我是飛娛力捧的藝人,所以偶爾回到caesar的時候,所有人都努力想表現出跟我交好的樣子,要叫一聲“leaf姐”。現在我已經風光不再,灰溜溜地躲到國外去深造,在她們眼裏,還說不定把我出國留學的事想成什麽呢。所以現在的我,大概也就是一個過了氣的小明星,居然也想靠著看秀來刷刷臉,有點不自量力。


    我對此當然是無所謂的,就連馮玫,如今很多人都知道了她攀上了陸耀恒,到這種地方來如果還想著要搶風頭,未免也有點掉價。


    我們低調地去找了自己的座位坐下,大概是故意留時間給眾人走秀和交際,時裝秀還沒有開始,場中還有很多人走來走去的。


    本來我們也不過就是消遣,於是坐在那裏閑聊,悄悄評論一下誰今晚穿得好看,誰的衣服簡直就像是得罪了造型師。這時我們旁邊的座位有人走過來,馮玫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我回頭一看,原來是鍾悅。


    在我不在的這一年裏,她們兩個可沒少互掐。從發現陸耀恒跟鍾悅過從甚密,到捉奸在床,馮玫估計早就把鍾悅恨得牙根直癢癢。可鍾悅攀著飛娛,在省城裏也算是混得風生水起,差點都要蓋過馮玫當初的風頭了。反倒是馮玫,最近這兩年來為了陸耀恒,都快要淡出娛樂圈了。這倆人,從當麵爭吵,到在報紙和網絡上發表言論互相攻擊,弄得滿城風雨。


    所以現在這倆人都出現在我麵前,我頓時意識到,一場大戲馬上就要拉開序幕了。雖然眾目睽睽之下應該不至於直接動手廝打,可是唇槍舌戰定然少不了。


    果然,鍾悅走過來,挑了挑描得微微上翹的眼角,冷嗤一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大名鼎鼎的馮小姐,不去好好練習怎麽拴住男人的心,在這看什麽時裝秀啊!哎,就算是把最好看的時裝買回去天天換著穿又能怎麽樣,男人該出軌還出軌,該分手還分手,沒那個本事,可真怨不得旁人!”


    馮玫不甘示弱,反唇相譏:“喲,我說怎麽大老遠的就聞到一股騷味呢,好端端的一個秀場,弄得烏煙瘴氣跟動物園似的。”


    她拉了我一把,“走吧蘭心,這兒味太大了,我鼻子受不了,這時裝秀啊,咱們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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