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裏有說過娟子的不是,先前的時候,你不是也已經說了,娟子能夠換來三兩銀子就不錯了,現在怎麽突然間就變了。”


    馬守田隻是回憶著先前的事情,那個時候馬梁氏收了媒婆幾兩銀子,就想著把馬秀娟給嫁出去。最後若不是去了錢家,如今馬秀娟就已經是那個傻子的媳婦了。


    “左右錢老夫人喜歡她,女人這一輩子,最重要的還是要嫁的好。吃喝不愁,管得了嘴巴,這些才是最為要緊的。”


    馬梁氏也是自有一套處事道理,她自己也是窮苦日子過的習慣了。所以,她才一直都不懂得變通。


    “老婆子,你可別總是說些瞎話來糊弄我……”


    馬守田自然也是高興的,這事兒如果真的能成,這以後他在外人麵前也可以說上幾句話了,總不至於會顯得窩囊了。


    再怎麽著,提起來自己也是錢家的老丈人了。不管這個老丈人究竟是有幾斤幾兩,他也總是可以沾光的。


    就這樣,馬梁氏夫婦也是在一起念叨了許久。對於他們來說,這件事情真的可以稱得上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了。


    還在錢家辛苦做工的馬秀娟,她還不清楚這些。原本馬秀娟也是覺得有些事情不過是隨便說說而已了,隻要她不出現在馬梁氏麵前,就不會有人再去念叨此事了。


    這天一大早,馬秀娟像往常一樣去給老夫人送去了栗子糕。錢家是村子裏首屈一指的富貴人家,家裏頭自然是什麽也不缺了。所以,馬秀娟總是能夠變著法子去做一些好吃的飯菜出來。


    同時,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老夫人才覺得自己離不開她,總想著馬秀娟可以一直留在身邊伺候。


    “老夫人,快些嚐嚐今天的栗子糕。這些都是老爺專門讓人送過來的栗子,我尋思著您要是直接吃的話,難免會覺得膩了。”


    馬秀娟慌忙將糕點遞了過去,這個時候老夫人卻是一直都在看著她微笑了。


    “娟子,你做的糕點自然都是好的,我也都喜歡。來,你先留下來,我們好好說一會兒話。”


    錢老夫人的語氣溫和,她給馬秀娟帶來的也是一種和藹可親的樣子。所以,此時馬秀娟也是覺得不那麽緊張了,或者說她還有一絲的欣喜。


    “老夫人,您喜歡就好。過幾天看看有什麽新鮮的食材,我再去準備一些做給您吃。”


    馬秀娟也是覺得開心,沒有什麽會比受到嘉獎更令人開心了。畢竟,馬秀娟的年齡也不大,若是放在現代,她也就是一個初中的小女生。


    然而,這個時候的馬秀娟卻是早已經被生活的壓力磨的沒有了銳氣。


    到底還是年輕,馬秀娟還是比較清醒的,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也不願意就這樣向命運服輸了。


    “娟子,這幾天你先回家等著。我這裏,也先不讓你伺候了,你也累了一陣了,以後有你伺候的時候。”


    錢老夫人了解馬秀娟的脾氣,所以這個時候她也並沒有將全部的話都給說出來。


    然而,即便是她不說,馬秀娟自己卻還是猜到了一些。她知道那一天馬梁氏有在和錢老夫人說著什麽,今天錢老夫人又突然間說出了這樣的話,這讓馬秀娟如何不覺得緊張?


    “老夫人,這可是使不得。我能夠有幸在您身邊伺候,這原本就是一件非常開心的事情了,哪裏還敢去奢求其他?老夫人,您要是喜歡我伺候您,我這一輩子都可以用來伺候您。”


    馬秀娟心裏不已,但是她又不能夠將自己的情緒表達的太過明顯了。畢竟,老夫人的意思都沒有說的太過明確了,所以她也不好去說什麽了。


    見馬秀娟的語氣誠懇,此時她又是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錢老夫人也是不自覺的搖了搖頭。但是這些事情卻是顯得十分的難辦了,不過隻要馬秀娟嫁了過來,一切也就結束了。


    女孩子,沒有吃過這方麵的苦頭,當然是不知道該怎麽做好了。


    老夫人隻當她是年少不經事,她也沒有再說什麽,隻是打發了馬秀娟離開。


    收拾東西的時候,馬秀娟還是顯得十分的懈怠,她的心情也是已經失落到了極點。可是,很多事情根本不是她說了就能算得。


    一路上恍恍惚惚,馬秀娟都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遠。到了村口的時候,竟然很是神奇的發現,四郎正在那裏等著她回家。


    “娟子,你可算回來了!四哥也是有好久都沒有見到你了,你快些跟我回去,爹娘都還在等著呢!”


    四郎張口就是顯得非常的親切,以前的時候,馬秀娟還是比較喜歡和四郎說話的。一直以來,她都是覺得四郎讀過書,見識也自然是不一般的。


    然而,此時此刻,馬秀娟卻是覺得四郎也和村子裏其他的人沒有什麽區別了。原本她以為的那些,竟然也都是變作了假的一般。


    看來,到底也是因為錢家的事情已經傳到了家裏,所以四郎才會在這裏獻殷勤了。


    “四哥,你怎麽回來了?”


    馬秀娟心裏頭窩著一肚子的氣,她自然也是希望四郎能夠一朝中舉,揚眉吐氣。然而,為了這些她卻是要拿自己的一生去做賭注。


    這一切,未免顯得太過殘忍了。


    更何況,這也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類似的事情了。馬秀娟心裏頭盡是苦楚,卻終究還是無處可說。


    “娟子,四哥馬上就要去趕考了。回來的時候,四哥一定要給你捎帶回來一些首飾,咱也見識一下宮裏頭的娘娘都是帶什麽花樣。”


    四郎一直都在想辦法讓自己與馬秀娟顯得親近一些,畢竟接下來他還是要依靠馬秀娟去做一些事情。


    要是放在以前,聽到四郎說這些話,馬秀娟一定會樂得跳起來。可是,到了此時一切就都變得不一樣了。馬秀娟知道四郎說了這麽多,不管有幾分是真心,終究還是摻雜了幾分假意的。


    這樣的感覺讓她覺得分外糟糕,回家的那條路也顯得很是漫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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