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不會善罷甘休的!”


    一眼望去,外頭已經是黑燈瞎火,伸手不見五指。


    張曉欣丟下這一句話就直接走開了,她才不會因為這點事兒給自己置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又不虧欠誰的。


    過了好一會兒,馬二柱才反應了過來。馬梁氏是他娘,馬二柱又如何不明白。眼下春色正好,氣候宜人,也是四郎去求學的好時候。


    “媳婦兒,你也別生氣,娘就是那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馬二柱三步並作兩步,追上去的時候,張曉欣已經將杏兒給安置好了。


    “二柱,我也犯不著跟她計較什麽。隻是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你過來看看,我頭頂上的疤痕應該還在吧!”


    張曉欣的語氣輕鬆,這一番卻是意義非凡的。


    頃刻之間,馬二柱就閉了嘴不再說話了。


    “三丫,我知道你辛苦,你放心我不會再讓人欺負你們了。”


    歎了一口氣,馬二柱隨即又低下了頭。


    “快些睡吧,明天還要去播種,別磨蹭了。”


    張曉欣根本不理會他什麽,也沒有將馬梁氏的話放在心上。


    從錢滿貫手裏買到的那塊地開荒也已經結束了,現在就等著去播種了。


    眼下這個時候正好,天氣也適宜,張曉欣也在期待著能有一個好的開始。等地裏的莊稼種下了,她就可以想辦法去做別的事情了。


    馬二柱則是呆愣了半天,他隻覺得張曉欣還原主這麽多很不一樣。然而,他卻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什麽。


    春天裏,草長鶯飛,就是荒蕪的土地上也會生出一些雜草。在貧瘠的土壤裏,它們也會生出一片希望。這一點,倒是和人很是類似。


    再苦再難,眾生皆苦,可是日子總得繼續過下去。


    正是這樣的好時節,村民們都忙著插秧了。張曉欣和馬二柱一樣也在田地裏忙活了起來,一人一行,馬二柱已經忙活到了頭,張曉欣這邊卻隻是種下了一半。


    到底是太久沒有插秧了,手都有些生疏了。


    “媳婦,你去田邊上歇一歇,我來就好了。”


    馬二柱樂嗬的笑著,看來先前發生的事情應該也是對他沒什麽影響。


    這樣也好,沒心沒肺,倒也是開心。畢竟,誰也犯不著去和自己的親娘置氣。


    張曉欣卻並沒有停下來,這個時候不冷不熱,天氣剛好,她也想著能夠早一點適應了這些。畢竟,這以後的日子還長。


    忙活了很久,快到中午的時候,張曉欣原本就想著回去為全家人做飯。結果卻是看到青山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他的臉上也盡是淚水,整個人看起來慌張極了。


    “青山,你怎麽了?”


    張曉欣一把將他拽了回來,攬到了自己的懷裏。


    可是,即便是到了此時,青山依舊還是在不停的哭泣,他的身子似乎也有些發抖。


    “娘!娘!我害怕!”


    張曉欣也不知道這究竟是發生了怎樣的事情,青山怎麽就突然變成了這樣。


    “青山不怕,有娘在,青山不怕!”


    馬二柱察覺到不對勁,也慌忙走了過來。


    然而,青山剛一見到他,就哭的更凶了。


    “娘,壞人打了姐姐!有壞人!他們都是壞人!”


    青山一邊用一隻手抹著眼淚,一邊又是在不停的哭泣。此時此刻,他應該也是被嚇壞了,臉上的淚痕也是始終都沒有消減半分。


    張曉欣的眸光“倏”地一下就變得冷了許多,她想這其中一定與馬梁氏脫離不了幹係。


    “青山不怕,跟娘回去,咱們慢慢說!”


    就這樣,張曉欣也沒有去關注馬二柱在做些什麽,直接就帶著青山回了家。


    從青山的哭訴中,張曉欣就隱約猜到了一些。這個馬梁氏,大概是見欺負不過自己,所以就去欺負那幾個孩子了。


    這麽想來,馬梁氏還真是可惡。反正左右也不是隻有這一回了,以前的時候比現在更加荒謬的事情都是時有發生的。對此,張曉欣也是習慣了的。


    “娘,姐姐不讓她翻我們家東西,她打了姐姐!”


    青山一邊抹眼淚一邊說著,這樣子也是被嚇得不輕。


    見他這樣,張小欣也是一樣的。張曉欣,實在是想不通,這個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祖母。


    輕聲安慰了青山幾句,張小欣就加快了步子,帶著他回了家。


    還沒走到家門口就聽到馬梁氏在那裏大呼小叫的,聲音響徹雲霄,又極為尖利刺耳。


    “天殺的馬二柱,老娘真是白養了你那麽多年。你看看你都是做的什麽孽啊?連老娘你都不管不顧了。都說兄弟如手足,你呢?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麽?”


    聽著馬梁氏這樣一番話語,張曉欣也是格外的嗤之以鼻。先前馬二柱在馬梁氏那裏遭遇的種種不堪,張曉欣到了現在都還覺得曆曆在目一般。


    雖然這些是馬二柱他們娘倆之間的事情,張曉欣卻也是覺得馬梁氏此舉太過張狂了一些。平日裏對於兩個孩子,張曉欣也是大罵都舍不得,怎麽到了馬梁氏麵前就變成了沒人疼沒人愛的野孩子一般呢?


    “你不就是要錢嗎?打孩子算什麽本事?一大把年紀了,為老不尊。四郎是你兒子,敢情青草就不是你孫女了?既然不是,你今天又有什麽資格來我這裏拿錢?”


    張曉欣護犢子一般將孩子們護在胸前,怒目圓睜看向了馬梁氏。


    “二柱呢?叫二柱過來說話!”


    馬梁氏昨個兒已經鬧騰了一晚,今天張曉欣也是料到了她會過來。


    而且,這一次應該也不是馬梁氏一個人獨自過來的。


    說完這一句話,張曉欣就看到了馬守田正叼著煙袋坐在門口,模樣看起來甚是可憐。但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張曉欣已經是沒有功夫去可憐他們了。


    “我就是不明白了,口口聲聲說二柱不是你兒子,你今天又來做什麽?既然你老馬家沒有這個兒子,今天你做了這樣的事情,也足夠吃幾年牢飯了。”


    張曉欣的語氣聽起來陰惻惻的,又帶有一些狠勁兒,直讓馬梁氏驚得後退了好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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