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頭站了好一陣,馬二柱雖然什麽美感也沒有品味出來,他倒是樂意陪著張曉欣在一起受凍。不得不說,這一刻張曉欣竟是覺得有一些感動了。


    這種感覺竟是有些奇怪,也有些突然了。


    “你怎麽出來了?”


    看著馬二柱一臉呆愣的模樣,張曉欣淡淡的開口,就沒有再說其他了。


    其實,這一刻張曉欣想的最多的還是以前的時候她和奶奶兩個人相依為命。大年夜裏,若是外頭大雪飛揚,她們兩個人就相依在一起,外頭天寒地凍的,她們兩個在一起也就不會覺得很冷了。最重要的是,父母不在,這樣的日子,別家都是一派熱鬧,不看也罷!


    來到這裏以後,看到幾個麵黃肌瘦的孩子,張曉欣就很容易想起從前的自己。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下定了決心要讓孩子們生活的好一點。


    這一生,究竟是該怎麽過,還是要由她自己來做主的。


    馬二柱隻是“嘿嘿”的傻笑著,也不答話。


    不知道過了有多久,張曉欣才淡淡的說了句,“這麽快,已經過去半年了。”


    隨著話音而來的還有一聲淡淡的歎息,馬二柱倒是愣著了,他根本不知道張曉欣究竟是什麽意思。


    “媳婦兒,什麽半年?”


    張曉欣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


    “沒什麽,明個兒早上起的早,先回去睡吧!”


    這樣的雪夜裏,張曉欣的心緒也是有些複雜了。但是,她也很清楚,自己早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張曉欣了。現在的她,是三個孩子的母親。


    這麽一想,她也是更加的有動力了。


    聽著杏兒均勻的呼吸聲,張曉欣的臉上不自覺的就溢出了一些笑容。又是一年過,杏兒也大了一歲。這個怪力小蘿莉,若是長大了那還得了。


    伸手幫杏兒掖好了被子,張曉欣這才沉沉睡去了。


    夜裏還是聽到了四麵八方傳來的炮竹聲,由於他們住的這個地方比較偏遠,很難聽到人聲。但是,孩子們還是早早的就醒了過來。


    “娘!娘!過年了!”


    最先醒來的就是杏兒了,這幾天就總是聽張曉欣提及關於過年的事情,她也是興奮的很。以前的時候,即便是過年,他們也不見得會有多麽的開心。可是,今年不一樣了,孩子們都是十分的信任張曉欣。


    自然,張曉欣說什麽,他們都是相信的。


    被杏兒這麽一晃,張曉欣的困意也都跑到一邊去了。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照你這麽晃下去,咱家的床可是要斷了。”


    剛說完,張曉欣又“呸呸呸”說了幾句,“瞧我,大過年的,說的都是什麽話?”


    杏兒一臉無辜的看了看張曉欣,臉上看起來也是非常的無奈。天生就是這樣的力氣,她能怎麽辦?


    漸漸的,其他人也都醒了。


    五更十分,遠處傳來了真真雞鳴聲,張曉欣就張羅著讓他們都穿起衣服來了。


    餃子是昨個兒白天就已經包好的,孩子們也都是巴望著可以早一點吃到美味了。


    “你們都擱這等著,娘去把餃子煮熟了,讓你爹放了鞭炮,上了香,咱們也開始迎接新的一年。”


    張曉欣說的幹脆利落,外頭的大雪也已經停下了。屋裏頭確實冷的厲害,昨日裏包的餃子放在灶房,儼然已經成了一堆凍餃子了。


    “太好了,過年嘍!”


    孩子們的臉在燭光的映襯下紅彤彤的,看起來倒真是比半年前好看了許多。


    馬二柱心裏頭也是高興,可是他卻是隻顧得上樂嗬嗬的笑了。但是,有一件事他昨晚就已經想了。此時,他也是想問一下張曉欣的意思。


    然而,又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才好了。


    孩子們在一旁玩鬧的時候,馬二柱卻是湊到了灶房裏。原本這裏的空間就不大,馬二柱一走過來,也更是顯得狹窄了。


    這時候張曉欣已經生好了火,煮餃子就比較簡單了,所以孩子們要來幫忙的時候,張曉欣也是直接就拒絕了。


    看著馬二柱跟著自己圍著灶打轉,張曉欣也是覺得有些奇怪。


    這馬二柱一直都是個老實人,他的眼睛裏也向來藏不住什麽東西。從這一點來說,張曉欣就知道他必定是有什麽事要說了。


    “二柱,你就不要在這裏打轉了,有什麽事你就直接說好了。一個大男人,有什麽好磨蹭的。”


    張曉欣隻顧得上將火吹得更旺一些,她也就沒有怎麽去看馬二柱。


    自己就這麽一點兒心思,竟然也被張曉欣給看穿了,馬二柱撓了撓頭,又開始傻嗬嗬的笑了起來。


    “媳婦兒,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這個傻子,到底還是沒有說到重點。對此,張曉欣也是深表無奈。


    “你甭管我是怎麽看出來的,你要是不說,那就不要說了。一家人,做什麽磨磨蹭蹭的。”


    張曉欣倒是從來都不令吝嗇於說出自己的想法,看著馬二柱這個樣子她也實在是覺得有些礙眼了。


    馬二柱又如何聽不出來張曉欣的意思呢?隻不過他這一次也的確是有些難以開口了。畢竟,有些事情也不是他想做就去做的。


    “媳婦兒,今個兒是過年的日子了,你看我們要不要帶孩子去老屋那裏給爹娘拜年去?”


    終於將這句話說了出來,馬二柱也是鬆了一口氣。隻是,他再也不敢去看張曉欣了。原本應該是非常簡單的一件事,可是放在這個時候就是顯得有些為難了。馬二柱也知道,老屋都已經和他們斷絕了關係。可是,終究那還是他的爹娘。


    張曉欣聽得出馬二柱語氣裏的懇求,她也了解馬二柱,知道這個男人大概也是老實的習慣了。有一點倒好,馬二柱做什麽事還能征求她的意見,張曉欣就已經是覺得非常的難得了。


    思索了片刻,張曉欣還是應下了。畢竟,親情這個東西如何也是不可能扯斷的。


    “你要是想去,就帶著孩子一起去好了。他們老兩口倒也不見得會樂意見到我,你自己也做好心理準備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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