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兩個人有說有笑,倒似是忘記了先前的煩惱。


    張曉欣以前的時候就聽說過一句話,幸福的人大抵都是一樣的幸福,不幸的人卻各有各的不幸。現在想來,這話也的確是不錯的。


    可是,既然來到了這裏,她就得想辦法安身立命。適者生存嘛,這不也是已經解決了很多問題。


    “二嫂子,你說我以前怎麽就沒有發現山上有這麽多寶貝呢?”


    聽張曉欣說起前些日子帶著孩子打野味,挖野菜度日的事情,馬秀娟也是一陣感慨。這二哥家的日子剛好了一些,她又湊過來添上了麻煩。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隻要是風調雨順的,總不至於會餓著了。”


    張曉欣打小也是在山裏長大,所以對山裏的環境也是有所了解的。至少,她可以分辨得出哪裏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看著張曉欣充滿自信的樣子,馬秀娟也是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至少,在她十幾年的人生裏,還沒有人教會過她該怎麽應對困難,似乎從最開始的時候,就都是得過且過。


    此刻一想,她也是覺得豁然開朗了。以前是聽說二嫂子往鬼門關走了一趟,回來以後整個人就變了。在爹娘眼裏,二嫂子興許是變得有些可怕了。但是,對於馬秀娟來說,她卻願意多和張曉欣學一學。


    “娟子,發什麽呆呢?”


    已經是冬天了,雖說還沒有到了最冷的時候,卻也是讓她們倆都瑟瑟發抖。


    此時,張曉欣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在打顫。但是她有前進的動力啊!那就什麽都不怕了,倒是馬秀娟直到現在還穿著件單薄的可憐的麻衣,看起來更是弱不禁風了。


    “二嫂子,你說你現在咋就這麽厲害呢?俺二哥可真是有福氣,俺要是能跟著你,這也是俺的福氣。”


    馬秀娟不無感慨的說著,前頭是光明還是黑暗都還不知道了,隻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張曉欣一邊走一邊觀察,既然來到了這山上,總得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才是。


    “福氣這東西都是有眼睛的,娟子,你心地那麽好,自然是有老天眷顧的。”


    “真的嗎?二嫂子,聽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別人說的我不信,你說的我總是信的。”


    一路說著,天寒地凍的,兩個人竟也覺得不那麽冷了。


    林子裏到處都是落葉,偶爾掠過幾隻飛鳥也都是瘦弱不堪,看起來都抵不住寒風。這人的日子不好過,鳥獸看起來也不過爾爾。


    “二嫂子,你快看看這是什麽?”


    腳底比較薄,走到一處的時候,馬秀娟覺得有些硌腳,踢開厚重的葉子,這才發現地下有一塊大石頭。


    “天哪!差點就走過去了,這樹葉落了,林子裏看起來竟是沒啥子分別。娟子,就是這了,我們開始動手挖挖看,也不知道生了芽子沒有。”


    一聽說土豆被埋在了這地兒,馬秀娟一下子就來了勁兒,她還在尋思著回去了該做些什麽花樣。


    “二嫂子,這土豆泥軟糯可口,可比那玉米餅子好吃多了。雖然我沒吃過那玉米餅,但是俺也知道那東西磣的慌。”


    馬秀娟在張曉欣麵前完全放的開,說話的時候也不用去計較太多。


    兩個人有說有笑,倒也是讓張曉欣覺得有這樣的一個小姑子可真不錯。


    手裏沒什麽工具,張曉欣就撿來了一些樹枝。可是腐朽的樹枝又不怎麽好使,最終還是馬秀娟提議用手來挖。


    說起來兩個人的年齡都也不大,原主也不過是十七歲,而馬秀娟就更小了,兩雙手卻是和這山裏頭的枯葉一樣粗糙。


    “娟子,真是委屈你了!”


    上頭的土還好,比較鬆軟,挖到底下就費了一些功夫,張曉欣和馬秀娟兩個人手上都沾滿了土,根本看不出來是手的模樣了。


    馬秀娟卻不覺得苦,反倒是開心的很,“二嫂子,能跟著你做事情,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再往底下挖挖,馬上就差不離了。”


    再往底下挖的時候,她們就明白了,這樣做是不行的。


    張曉欣也就尋思著看看有沒有什麽能用的東西,往前頭剛走了幾步,突然看到一個匕首模樣的東西在落日餘暉裏熠熠生輝。


    “就它了!”


    管它什麽物事,隻要能撬得動地就行。張曉欣開心不已,三步並作兩步就向前將那匕首撿了起來。


    看起來像是個值錢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麽人落下的。突然一陣風過,張曉欣竟聽到了一陣喘氣聲,倒也是把她嚇了一跳。


    琢磨著可能是山裏的風聲,張曉欣也不想自己嚇自己。都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現在除了怕死,她還真沒有什麽好怕的。


    回頭看娟子正挖的起勁兒,張曉欣勸也勸不下,趕緊將這東西遞到了她手上。


    “娟子,來用這個試試,看看可還趁手!”


    不知怎麽的,自打拿到了這個匕首,張曉欣就覺得心裏頭有些怪怪的。這匕首新的很,看起來也應該是剛被人落下的。真是不知道這天寒地凍的,都有什麽人會經過這裏。


    算了,不管了,先把土豆找出來再說。


    “二嫂子,別說,這東西還真好用。就是這麽好的東西,用來挖泥巴還真是可惜了。”


    馬秀娟已經是累的氣喘籲籲了,她還是忍不住要說話。因為天氣比較冷的緣故,話一出口就形成了一層白色的霧氣。


    折騰了好半天,看著裏頭囫圇個的土豆,張曉欣樂開了花。


    “娟子,你別說這些土豆還真給麵子,你看看這都好好的,沒一個壞的,我剛還擔心著會生芽子呢!”


    馬秀娟哪裏見過這麽多土豆,平日裏家裏麵也就是幾個而已,吃的時候恨不得掰成幾塊來吃。


    兩個人一陣樂嗬,看著天色也不早了,忙不迭的就收拾好了準備回家去。


    收獲滿滿,馬秀娟的精神氣也更足了,走路有風,也是風風火火的樣子。


    再一次走到撿匕首的地方,馬秀娟也是聽到了那窸窸窣窣的聲音。


    “二嫂子,我們……該不會是見鬼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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