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合,婆媳兩個就又拉開了陣仗。


    “馬程氏,大壯是老娘生的,也是老娘養的,你這婆娘今個兒還跟我較起勁來了!大壯,大壯,大壯你給我滾出來!”


    馬梁氏心裏頭本來就難受的緊,這把老二一家趕走了,日子非但沒有好起來,反而是更加的緊巴了。


    又有馬程氏這麽一倒騰,她就開始哭天搶地了起來,坐在地上捶胸頓地,好不丟臉。


    “我怎麽就這麽倒黴啊!生些個敗家兒子,一個比一個不中用,娶了個婆娘,還非要和我較勁兒,這是要把我給氣死啊!”


    馬大壯出去做工還沒有回來,哪裏聽得見她在這裏哭喊。


    “哭哭哭,有本事哭,你怎麽不去賺錢養活一家人啊!”


    縱然是馬程氏再怎麽強勢,她也是懼怕自家男人的。趁著馬大壯還沒有回來,她才敢給馬梁氏好看。


    哪裏想到今兒馬梁氏上了勁兒,直到馬大壯從外頭回來了,她的哭聲還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娘,媳婦,你們這是咋地啦?”


    馬大壯對自家老娘和媳婦的品行都是明白的緊,看到這陣勢他也是明白了許多。


    “大壯,你快給評評理,老娘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給你娶了個媳婦,卻是要把娘給氣死!這還有沒有天理啦!我怎麽就這麽命苦呢!”


    看到馬大壯,馬梁氏突然間就像是見到了靠山一樣,哭鬧個不停。


    馬程氏也不是省油的燈,知道自家男人孝順,她也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數落起了馬梁氏的不是。


    “大壯,你倒是說說,自打嫁給你以來我可有過上過一天的好日子?現在幾個娃子是給你拉扯大了,你是不是覺得這媳婦就可有可無了,那好我就死給你看!”


    說著,馬程氏就開始往案頭撞過去。


    馬大壯知道她就是這樣的尿性,知道馬程氏不會真的裝桌子,他也就沒有去管。


    誰知道,這一次馬程氏沒有把握得了力度,直接就把頭磕破了一個大窟窿。


    一瞬間的功夫,鮮血流了一地。幾個孩子剛從外頭回來,看到這個場景也是嚇得哭了起來。


    “娘,娘你怎麽了?都是你這個老不死的殺了我娘,我要給我娘報仇。”


    老大家的大兒子馬大慶已經是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半大的孩子使出了渾身力氣直接將馬梁氏推倒了過去。


    原本看著地上那一攤血,馬梁氏就覺得神思恍惚了。爬了半天沒能爬起來,被馬大慶這麽一推倒在地上兩眼一黑,就失去了意識。


    一瞬間的功夫,馬家就炸開了鍋。


    兩個大老爺們和一幫孩子看著這樣的情景也都是懵的厲害,突然間的變故讓這一家人都陷入了恐慌。


    爺倆廢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婆媳二人送到了醫館,這時候已經接近天黑了。


    馬程氏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一直都沒能醒過來。馬梁氏雖然沒受傷,大夫也沒查出來毛病,但是她就是昏睡不起。


    “大夫,我媳婦她不要緊吧?”


    馬大壯聽說馬梁氏沒啥事也就放下了心,可是馬程氏流了那麽多的血,看起來還是挺駭人的。


    跟著來的孩子也是直打哆嗦,到了現在都還沒好過來。


    “她這次傷的不輕,不好好治的話,落下了病根以後保不齊就會經常犯頭疼的毛病。”


    大夫也是歎了一口氣,都是窮苦人家,吃飯的錢都沒有,還要來治病,真是作孽。


    “什麽?上一次老二家的受傷你不也是這麽說的,那婆娘現在精明的很,我怎麽就沒看出來她落下了什麽病根?”


    大夫的話剛一落地,馬程氏就一下子跳了起來。嘴裏頭也是劈裏啪啦的說了一大推,看樣子一時半會兒也消停不下來了。


    見她這個樣子,所有的人也都明白了,她這麽大一會兒都是在假裝昏迷。一聽說看病需要錢,立馬就來了勁兒。


    馬守田吧唧了一口旱煙,舉起煙袋就想往她的頭上敲去。


    “你還好意思說,一個兩個都被你折騰成了這個模樣。真是作孽啊!唉!”


    “怎麽就怪我了,是她自己非要往那案頭上撞!”


    馬梁氏一直假裝著暈過去了,就是為了少受一些責備。可是終究還是沒能躲得過去,她這一醒來,一家子又開始吵吵起來了。


    “爹,娘,你們都少說兩句,淨給人看笑話了。”


    馬大壯愁的不行,馬程氏這一倒下,家裏頭的日子就更顯得拮據了。


    合著算計了一下,藥草又需要不少錢。


    “娘,回去拿些銀子吧!總不能讓人家大夫幹等著,俺媳婦也等不了啊!”


    人命關天,馬梁氏也拿捏了輕重。她心裏頭縱然是有再多的怨恨,還是得將銀子拿出來。今天話都說出去了,要花三兩銀子買一塊荒地,結果卻成了醫藥費。


    將馬程氏送回去以後,老兩口看著空空如也的錢袋,也是急得慌。


    “這眼見著天也涼了,又到了添衣裳的時候,銀子卻是沒了。老大家的,真是會添亂,說什麽今年這也沒她的份了。”


    馬梁氏合計了一下,老兩口年歲大了,挨不得凍,自然是得添件衣裳,還有幾個孩子,這一算下來,銀兩還不夠,更別說儲備過年了。


    “你以為就你會算計,老婆子,就你做的那些糟心事,你還好意思添衣裳!”


    馬守田早已經是煩的不行了,大兒媳婦受了傷又不能不治。一來二往的,淨是用銀子來填窟窿了。


    無奈之下,還是讓馬大壯去知會了娟子。


    平日裏馬秀娟忙著做工攢工錢,也很少在家裏頭吃喝,算下來她掙得錢也都給這個家留作補貼了。


    “爹,娘,不如我去把娟子接回來吧!她回來了,興許還能有個照應。”


    馬大壯心裏頭也是愧疚得很,可是這也都是沒辦法的事兒。出了這檔子事兒,家裏頭過年都是個問題了。


    “娟子回來不得吃糧食啊!我說你大壯,怎麽是越來越糊塗了!”


    馬梁氏逮著馬大壯又是一陣痛罵,這邊亂成了一團,張曉欣卻是收獲滿滿正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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