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王朝在幾代君王的開疆拓土後,終於躋身於大國之列,卻因長年累月的戰爭而讓百姓們苦不堪言,空虛的國庫,隻能用百姓們的血汗錢來填滿。


    好在當代君王並非是好戰份子,更是一位愛民如子的好皇帝,因年少時經常在民間走動深知百姓疾苦,在登基之後已經三次改革稅收政策,讓百姓們得以喘息之機。


    不過前幾代兵役過多,以至於奉天王朝的人口急劇下降,百姓們流離失所居多。


    即便在這樣的撫民政策下,沒有屬於自己土地的百姓依舊不好過,好在朝廷不再大幅度征兵,倒是不怕家裏沒有壯勞力。


    許是窮慣了,許多百姓即便能吃飽飯的情況下,依舊是勒緊腰帶過日子,到處可見麵黃肌瘦的勞苦大眾。


    在奉天王朝的一個偏僻,名叫綠山村的村子裏,這樣的百姓自不在少數。


    “真是晦氣,一勺子就躺在地上裝死,怎麽就不真死了,也好給好人倒地方。”馬梁氏看著倒在地上的二兒媳張三丫就氣不打一處來。


    竟敢背著她,給娘家的死老太婆送了一個雞蛋,那可是要留著換銀子的。


    踢了張三丫幾腳依舊不見她有反應,馬梁氏不禁慌神了。


    剛才的話不過是擠兌張三丫才說的,這個二兒媳雖然不得馬梁氏心意。


    可自己的兒子已經死過一個媳婦了,這回要是再死一個,怕是會被人說成是克妻,到時候還會連累家人的名聲受損。


    再者殺人是要蹲大牢抵命的,馬梁氏想著自己當初,掏了一兩銀子給兒子續弦,這會把人打死了豈不是浪費?


    “懶婆娘還不快給老娘滾起來幹活,還想讓老娘伺候一大家子人嗎?”馬梁氏罵了一會,得不到回應這才蹲下身去搖晃張三丫,這一碰卻摸了一手的血。


    頓時嚇得馬梁氏直喊娘的,跑回自己的房間,嘴裏不停的喊著殺人了之類的話。


    張三丫……不,應該說醒過來的是,靈魂穿越而來的張曉欣。


    眼皮抖動,張曉欣睜開眼便看到趴在她身邊,正在用一雙黑乎乎的小手,搖晃著她肩膀的小女娃,看樣子也就一歲多的樣子。


    緊接著腦海裏像是被人插入芯片一樣,一陣陣不屬於自己的記憶,不斷湧入腦海,疼的張曉欣皺眉再度昏迷過去。


    就這樣的躺在冰冷的廚房地麵上,除了女娃不停的哭著喊娘,根本就沒一個人來關心一下。


    直到天擦黑之際,去地裏勞作一天的家人都回來,見院子裏還沒有擺上飯桌,不由得都黑了臉。


    “喲,俺說二弟妹啊,這太陽都落山了咋還沒擺桌啊?你這是想要餓著咱爹啊?一天到晚的就在家裏帶娃子,現在是能耐的連飯都不做了,咱們老馬家可不是那有錢的,能養少奶奶的人家。”馬程氏張嘴,便陰陽怪氣的喊了一通。


    馬二柱一臉尷尬,打發兒女回自家去看看怎麽回事。


    馬大壯見二弟這樣,便扯了扯自家媳婦,讓她閉嘴不要再叫罵了,“少說兩句,先去打盆水來洗洗,幹一天活不累啊。”


    “咋地,俺這跟大老爺們似的,在地裏幹了一天的活,回家了連口熱乎飯都吃不上,還不讓俺說道說道了?俺當初嫁進門的時候可沒這好命,就是給你們馬家生了長孫也隻帶了幾個月就下地幹活了的。”


    馬程氏嘴裏不依不饒,典型的潑婦類型,到底還是給自家男人幾分麵子,聲音低了不少。


    馬守田臉色一黑,瞪了馬大壯一眼,畢竟公爹和兒媳婦不好說什麽,便摸出煙袋杆子回屋去了,一天到晚的叫罵,老馬家的名聲都被這兒媳婦給毀了。


    馬程氏罵罵咧咧的回屋去,八歲的小兒子馬二慶,口渴去廚房打水喝,啊的一聲慘叫,驚動了院子裏所有的人。


    “二慶咋了?啊?”剛進屋的馬程氏立馬跑了出來,一頭衝進廚房,進去後也是啊的大叫了一聲,那大嗓門比馬二慶的還大,甚至還帶著幾分恐懼。


    “死人了,死人了!”馬程氏大叫出聲,不敢上前一步,看著挺壯實的身子,膽子卻和尋常女人沒什麽區別。


    馬家人除了上房的老兩口之外,聽到聲音都奔廚房跑過來。


    馬二柱父子幾個看著昏迷在地的張曉欣,和哭累睡著在她身上的馬青杏,頓時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還愣著幹啥,把人先抱回去。”馬大壯喊了一聲,他是大伯哥不好上前幫忙,便衝馬程氏喊道:“還不快把搭把手。”


    馬程氏愣愣的走上前,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張曉欣,愣是不敢伸手去扶一把,伸手碰了馬青杏一把,感覺她的小身子還是軟軟的,這才敢幫忙把馬青杏抱起來。


    馬二柱這會也回過神來,忙把張曉欣抱起來,大步的朝他們一家幾口人住的茅屋那邊走去。


    幾個小的見張曉欣躺過的地方都是血,一個個小的小臉煞白,馬三壯卻是打著嗬欠回屋睡覺去了,絲毫不在乎這小二嫂和小侄女的生死。


    馬大壯摩了摩手,轉身朝上房走去,剛要推門進屋,便聽到裏麵響起啪的一聲,分明就是耳刮子的聲音,愣了一下不知該不該進去。


    “你這老婆子就作死吧,老二已經死過一個婆娘,你這會又打死一個,是想要老二這輩子就帶著三個娃子這麽過嗎?老二傳出去克妻的名聲,那三個娃子還能有好親事嗎?便是咱們家也得讓人說道,老四可是要走科考的路呢。”馬守田大聲罵著老伴,可見這會氣急忘記壓低聲音。


    “回頭有人查出來,你就等著給老二媳婦抵命去吧,有個殺人犯的親娘,老四也別想有個好前程了,明兒就給他捎信兒,讓他趕緊的回來種地,別浪費了時間和銀子。”馬守田怒吼出事,馬梁氏倒是一聲不敢吱,顯然是知道自己惹禍了。


    馬大壯在門外聽的身子僵硬,萬萬不敢想自家老娘竟然能對二弟妹下那麽重的手。


    甚至於這都鬧出人命來了,可自家爹想的卻都是老四的未來。


    身為家中長子,馬大壯一直都是半父半兄,一家人縮衣節食的供著小弟讀書也沒怨言,這會卻覺得有些不值。


    若出事的是他們大房,想必爹娘也會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老四吧。


    “爹娘,二弟妹腦袋碰壞了,這會還昏迷不醒,得趕緊請大夫來看一下,要不然得出人命的。”馬大壯憨厚卻不傻,開口直接表明張曉欣還活著,以及再不看大夫便會鬧出人命。


    若是以往,馬大壯定是請示一下是否可以請大夫,這次卻覺得自家娘過分,直言要請大夫來。


    馬梁氏一聽,立即扯著嗓子喊道:“一群不省心的東西,老娘沒銀子。”


    “你個老東西,就作吧。”馬守田罵了一句,心裏明白大兒子是聽到他們的話了。


    倒也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麽錯,但馬梁氏是自己老伴,得替她瞞著這些錯。


    趿拉著鞋,馬守田打開門對馬大壯道:“去請大夫來給老二家的瞧瞧吧,這老二家的身子也是弱,在家做飯都能暈倒出事,咱們也不能不管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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