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叫我,我哪敢不應聲,連忙跑過去很是恭敬地請安道:“師父,您喊我有什麽事兒嗎?”


    五師父笑看著我然後說道:“好小子,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本來我們還以為你會用融呢,結果卻來了這麽一手,好啊,我和老冷頭算是欣慰啊。”


    我嘿嘿一笑道:“還不是師父教導的好,要不哪有今天的我啊!”


    “哈哈,我們就知道你小子會這麽說,總共我和老謝才教你多少本事啊,還我們教導的好,你小子就甭往我們臉上貼金了,你怎麽回事兒我們還不清楚。”冷師父一邊大力地拍著我的肩膀一邊笑罵道。


    我的老底兒兩位師父可是一清二楚,所以我也就沒有狡辯,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了費老那厚重的聲音。


    “怎麽還沒決賽呢,你們之間就火花四濺了嗎,這未免早了些吧,有這時間你們應該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調整調整,爭取明天有一個最佳的精神狀態。”


    我聽得出老爺子這是在關心自己的師弟,生怕我這個“外人”讓兩個老人家吃虧。


    “師兄,我們這可不是在對碰,而是在進行師徒間深切地交流。”五師父轉回身笑著對自己的師兄說道。


    這回輪到費老驚訝了,他瞪大了眼睛看著師父和我半天沒有說出話來,不過他沒說話,可他身後的張瑞卻開口了。


    “徒侄張瑞在這裏給師叔請安了。”說完這位奉天有名的老板便要給五師父跪下。


    五師父連忙雙手將其攙住,然後笑著說道:“都什麽年代了,早就不流行這個了,咱啊輩分是輩分,你能喊我一聲師叔就說明你認下了這個關係,至於其他的用不著,不過師父可沒你老師有錢,這見麵禮啥的我看就免了吧。”


    張瑞很是客氣,他擺了擺手說道:“師叔哪的話,徒弟們賺錢了理應孝敬你們老一輩兒的,哪還能讓你們給我們見麵禮呢,這是中華大廈的儲值卡,裏麵有一萬塊錢,您老收著,等有時間就去那逛逛給自己添置點東西。”


    “呦,這怎麽好意思啊,不但沒給晚輩禮物,這反倒是收了禮物,這可不符合老禮啊。”雖然嘴上這麽說著,但師父卻早已將那張卡揣進了懷裏。


    看著師父的小動作,張瑞隻是笑了笑,老人的脾氣隨性頗有些頑童的味道,很好親近,故而這位大老板覺得自己的這位師叔還挺可愛的。


    “師叔,剛才我和師父見您和這位解老板在這兒交談,不知你們談的是什麽,難不成在探討明天決賽的題目不成?”張瑞似乎沒聽到剛才五師父的師徒一說,故而才這般問道。


    既然張瑞都給師父見麵禮了,我這做徒弟的也得給師父長臉不是,於是不等開口便匍匐於地給費老磕了三個響頭,當然一邊磕我一邊叨咕道:“徒侄解瑞龍給師伯師兄見禮了!”


    這下就連張瑞也愣住了,開口就師伯師兄,這是從哪論的,就在發愣的時候,五師父笑著對我說道:“你小子也得給你師大爺一份見麵禮。”


    聽師父這麽一說,那師徒倆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兒,費老有些驚愕地問道:“這小兄弟是你收的徒弟?”


    五師父頗為自豪地說道:“算是個半路徒弟,人家是帶師學藝,而且我這也算不上什麽稱職的老師,總共沒教給人家幾天功夫,可這小子卻對我尊重有加,不但供我吃穿用度,還給我找了工作,最最重要的是還給我找了個養老的地兒,弄的現在我都覺得自己對這孩子有些虧欠了。”


    “徒弟孝敬師傅那是天經地義的事兒,不管是當了您一天徒弟還是一輩子的徒弟,從磕頭拜師那一刻起,咱爺們的關係就定下了,所以說那些都是我該做的,而且您年歲也不小了,當晚輩的孝敬您照顧您還不是應該的嘛。”我笑著對五師父說道。


    費老這回算是徹底弄明白了我們之間的關係,老爺子突然開懷大笑道:“鬧了半天最後這總決賽竟然成了同門之爭,雖然是好事兒,但我得把醜話說在前麵,特別是你們兩個小的,明天不管誰輸誰贏過後都不可再提此事,權當這是一場對你們修行的考核。”


    “我們知道了!”我和張瑞齊聲回應道。


    下一秒鍾我猛地拍了自己腦門一下,然後說道:“看我這個腦子,師伯,我沒有大師兄那麽有錢,更沒有提前準備什麽,這樣吧,以後您要是到我那店裏,侄子我全單給您免費。”


    一聽我這麽說,五師父不樂意了,他瞪著眼睛對我說道:“你小子,賺了那麽多錢還說自己沒錢,至於你那飯店誰樂意去啊,菜單從頭到尾沒有一個超過兩位數的,你大爺去了多跌份啊。”


    “師叔,這話你可就說錯了,師弟那家店我可是如雷貫耳,要不是我仗著雁鳴春的匾額,我敢肯定累死我也趕不上師弟的那家店,師父您是不知道啊,現在整個奉天城都快把他那家店傳神了,什麽帥哥店鋪啊,帥大叔老板啊,絕世美味啊,這類的形容詞簡直太多了,網絡上甚至有人吵著嚷著要去你那辦個年卡月卡什麽的。”張瑞笑著向大師伯介紹道。


    顯然師伯和多數老人一樣,對於網絡這些東西不怎麽靈光,故而當張瑞把我和小店的事兒說出來之後,把老爺子弄的一愣一愣的。


    “瑞龍是吧,你的店這麽厲害啊,那我更得去了,要不你就先給你師伯我辦張年卡吧。”費老半開玩笑地說道。


    “辦什麽卡啊,您老到那去隨便吃隨便喝,我還得伺候著您。”我滿臉堆笑道。


    “不行不行,你小子得弄點像樣的禮物出來,這麽糊弄人可不行。”五師父依舊不依不饒地說道。


    “老五啊,本就是我欠你的,怎麽還能讓孩子破費呢!”費老見師父那樣歎聲說道。


    這句話就像點了師父的穴道一般,剛剛還咄咄逼人的師父瞬間萎靡了下來,過了半晌才開口說道:“師兄,事情已經過了這麽多年了,就不要再提了,該讓它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都不在意了,您又何必執念於此呢!”


    本來很是和善的費老突然間變得執拗了起來,他晃了晃頭說道:“今天也算是咱師兄弟幾十年後的重逢,而且還都有了各自的傳人,有些事情是要過去,可我們得給孩子們留下些什麽,不能讓他們走彎路。”


    “師叔,您就讓師父說吧,自打我入門之後,便總聽師父念叨過去的事兒,每每說到傷心之處,他老人家還會默默流淚,可當我們詢問的時候他又搖頭說沒事兒,隻是說虧欠,至於虧欠的是誰,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想來您二老之間肯定有些誤會,今天就徹底說開,也讓我們兄弟知道知道,免得日後再出現您二老這樣的事情。”張瑞在一旁幫襯著自己的師父。


    本來我也想說點什麽,可見師父那痛苦的樣子,我也就沒有開口。


    “師父師叔幾位,這裏人多嘴雜,咱們換個地方再敘舊。”


    張瑞的話音剛落下,費老上前一把拽住了師父的手,便朝會場外走去,我清楚地看見師父掙紮了一下,但最後還是跟著師伯向前走去。


    冷師父笑著搖了搖頭道:“這心結是該解開了,瑞龍啊,你們師門的事兒我就不摻和了,你好好照看你五師父,他這輩子挺不容易的,我呢就先回去了。”


    我點了點頭,衝著榭玉的廚師長遞了個眼神,雖然不在榭玉當老板了,但這點威望還是有的,廚師長連忙向我保證一定會照顧好冷師父,確認好之後我這才追著五師父他們跑了出去。


    我們去的是一家茶樓,看張瑞和師伯的樣子應該是這裏的常客,總聽有人說南方人飲茶北方人飲酒,南方人不管談什麽事情都喜歡在茶樓裏談,而北方人都願意在酒桌上談,而實際上現在北方人也開始注重茶文化,至於那酒已經少有人去猛灌它個幾斤幾兩的了。


    捧著茶杯,可兩位老人似乎誰都不願提起那段往事,最後還是張瑞主動站出來說道:“師叔,師弟,我曾經聽師父提起過,不過細節不大詳細,要是有說的不對的地方,師叔你盡管改正。”


    很明顯張瑞這是在拋磚引玉,他畢竟不是當事人根本無法說清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他這一說不清要嘛他師父要嘛我師父肯定會接過話茬。


    “師父是這麽和我說的,當初您二老是一起出徒的,師爺為了讓你們彼此有個照應便命令你們必須一起共進退,不管是多好的職位,要嘛兩個一起留下要嘛兩個一起走,剛開始的時候你們是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裏打雜,一次偶然的機會讓你們接觸到了灶台,可著一抓起炒勺就是這麽多年,那家店的老板很摳,當他發現您二老有著不俗的本事後,便假裝忽悠你們說你們做的東西不好吃,要多多磨煉,而實際上因為你們上灶,他們家的生意一日千裏,那可謂是賺的盆滿缽滿,可老板卻從不讓你們與外麵人接觸,為了防止後廚的那些小工把話講給你們聽,他甚至單獨給你們弄了間廚房,可千算萬算那家老板沒有算計到,就因為生意好東西好吃進而吸引來了雁鳴春當時的掌櫃和大師傅,當他們二位品嚐完食物之後,立馬喊來了那黑心的掌櫃說要見做這些菜的廚師,這二位在全奉天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摳門的掌櫃一聽便明白了是什麽意思,於是他便在後廚隨便找了位師傅頂了上來,可雁鳴春的兩位爺也不是傻子,簡單的交談之後,他們便知道老板戲耍了他們,當他們再次請出老板的時候,雁鳴春的掌櫃直接把一根金條拍在了桌子上麵,摳門掌櫃當時眼睛都直了,於是乎你們二老便被黑心掌櫃換給了雁鳴春的老掌櫃。”


    “師兄,你是說師父和師伯當時都去了雁鳴春?”


    “不但去了,而且一時間可以說是名聲大噪,雁鳴春的老師傅對咱們的兩位恩師那是關愛有加,不僅喜歡還把自己壓箱底的功夫教給了他們,可這個世界上不怕沒好事兒就怕沒好人,本來咱們兩位的師父除了異姓之外其餘的就跟親兄弟一般,可後廚的人都明白,待雁鳴春的大師傅百年之後,定然會在咱們的師父當中選出一個作為接班人,而且這個事情很早便被提上了日程,後廚大師傅那絕對是一家飯店的支住,故而這些服務人員以及後廚的幫廚們自然得提前向未來的大師傅示好,可現在人選有兩個,一時間他們也難以抉擇。”


    “最後雁鳴春的大師傅選擇了師伯是嗎?”


    “不,大師傅還沒等做出選擇,師叔便已經離開了雁鳴春,這個世上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哪怕是雙胞胎也有不一樣的地方,至於性格更是不一樣了,聽師父說師叔脾氣有點急有點爆,說話衝很容易得罪人,而他老人家則是老好人一個,別說跟人吵架了,他老人家甚至都沒跟人紅過臉,如此一來人們便有了傾斜。”


    師伯長歎了一口氣接過張瑞的話繼續說道:“當時飯店裏的人都有意無意地向我獻著殷勤,而且還會在師父麵前替我說好話,這些事情師弟都知道,但他從來都不會去爭論更沒有和我說過,直到有一天我和那些人的談話被師弟聽見了,那些人讓我趕走師弟,這樣一來飯店後廚一把的位置自然而然便落在了我的身上,我說什麽都不同意,待人群散去之後,師弟找了我說他願意離開,當時我死活都不同意,一二來去也沒爭出個結果來,最後也隻能不了了之,可第二天師父的桌子上麵出現了一封聯名信,大家一致推舉我當接班人,當我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立馬去找師父辯解,可當我到了師父那裏,卻發現在他的桌子上還擺著另外一封信,那是師弟寫的,他已經離開了雁鳴春,甚至沒有說自己去哪,他在心裏也向師父推薦了我,這就是事情的全經過,而我也內疚了幾十年,本來師弟的天分比我高,可卻犧牲了自己成全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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