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的那兩位師父沒有來飯館報道,想來是覺得我們人手夠用,在家休息或者去榭玉了。


    新來的那幾個員工到的挺準時,都沒落下早上搬菜的這個環節。


    由於昨天福根的那句話,讓我格外留心最後來的那個廚師,我記著他身份證上的名字叫木佳,這家夥在搬菜的時候顯得特別的賣力氣,給我們的感覺就像是在向我們說明著,因為我們將他留下,他很感恩,所以要加倍努力的幹活來報答我們。


    可要是沒昨天的事兒,我沒準兒真的會這麽想,但現在我卻顯得很冷靜,同時我更加注意的是他幹活時的細節。


    果然在搬最後一趟的時候,這小子露出了一絲馬腳,送貨車上有李煜店的聯係方式,這算是一種在普通不過的廣告方式了,木佳在搬完倒數第二趟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然後用手輕捶了兩下腰。


    這個動作很普通,幹活幹累了歇歇腿兒直直腰,誰也不會在意誰也不會有意見。


    木佳在捶腰的時候掃了兩眼車廂上的電話號碼,大概是怕記不住吧,又多瞄了兩眼,他的動作很隱蔽,隻要不留心是絕對發現不了的。


    記送菜的電話,什麽意思,難道他覺得李煜給我送的菜也是好的,他想讓自己的老板從後麵插一杠子。


    這會兒我不打算怎麽樣他,一來沒有直接的證據,二來我還真想看看和他接頭的人到底是哪家的。


    為了引出所謂的敵人來,我把今天的菜單特意改成了鹵味,這種吃食可是一個廚子一個方子,所謂的方子並非是調料的種類,其實烀鹵味的調料一共就那麽幾種,要嘛全放要嘛在其中取舍一兩樣,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每種調料的比例問題。


    在我讓福根把菜單寫到黑板上的時候,我便看到木佳的眼睛一亮,然後異常主動地擔負起將那些肉啊,下貨啊運到廚房的工作。


    鹵味自然是要盡快弄好,所以我直接隨著那些材料一起來到了後廚,另兩個廚師在整理著蔬菜的擺放,查看著調料的多少,唯獨木佳站在一個最佳的方位,一邊裝模作樣的擺著菜,一邊時不時地往我這邊瞄。


    我暗暗冷笑,看來還真是讓福根給說中了,這家夥還真不是個善茬,竟然用苦肉計來騙取我的同情。


    材料都被我汆好水了,接下來就是鹵味最重要的一個環節了,那兩個廚師見我要放料了,便對我說道:“老板,那個我們看看外麵有沒有事兒,去幫著忙活忙活。”


    這倆都走了,木佳要是不走就顯得他的意圖太明顯了,所以他有些遺憾地隨著那兩位便要出去。


    這他要是走了,我去哪抓那個幕後主謀啊,所以我笑著說道:“沒事兒,沒啥秘密的,你們該忙啥忙啥,不用有所顧忌。”


    聽我這麽說,那倆名廚師先是一愣然後有些尷尬地止住了腳步,雖然沒有走出廚房,但他們幹活的時候始終是背對著我的。


    至於木佳,我想他在我說完話的那一刻應該就差興奮地跳起來了,他連忙走回到原來的那個位置,繼續裝作幹活的樣子。


    在往布兜裏裝調料的時候,我故意把動作放慢,放調料的時候把手高舉,然後讓那些調料從高處落下,這麽一來大概多少的量便能看的清楚。


    我用眼角餘光掃了一眼木佳,隻見他手上的活也停了,雙眼直勾勾地看著我的手,那專注勁兒想來他上學高考那會也沒這會兒高。


    當然了我又不會傻到真的把自己的配方都讓他看到,像八角花椒陳皮這些東西他隨便看,可有幾樣調料是不在這一堆兒裏麵的,本來沒想防著誰,可木佳這事兒幹的惡心,故而我便在昨晚把幾種調料磨成了粉放在了圍裙的兜裏。


    見我隻放了那幾樣,木佳也有點納悶,他也是廚子,自然知道鹵味中的百種味道是怎麽回事兒,可要是光用這些就能牢牢地拴住客人們的胃,這未免有點誇張了。


    但這兩天的客流量可都在他的心裏,而且第一天的時候我就做了鹵味,當時那場麵他可是記憶猶新。


    雖然不大相信,但他還是把我放了什麽放了多少甚至放的順序都記住了,見我沒有動作了,他這才借故走出了廚房,而就在他出門的刹那,我把鍋蓋打開,將圍裙兜裏的調料全都倒了進去。


    毫不意外的又是忙碌的一天,所有人那絕對是腳打後腦勺,兩班倒到活最多的時候兩班人一起上。


    當然了我的鹵味又一次成了當天的點單冠軍,而每次給客人切鹵味,木佳便主動攬起這個活計,哪怕手上有活也會以最快速度完成然後去弄鹵味。


    我一直冷冷地看著,甚至還看到這家夥偷偷地往嘴裏麵放了兩片,吃過之後木佳的眼神變得有些迷離,大概是在想為何我隻放了那幾味調料,這鹵味的味道便如此千變萬化,一時間除了被美味征服,他整個人也有點迷惑。


    不過這也加速了他把配方送出去的速度,因為他想驗證下,我的這個配方到底好不好用,他們用這個配方能不能做出味道一樣的鹵味來,要是成功的話,他們會第一時間把配方公正注冊了,還會弄個專利再來個品牌,直接把這個配方給壟斷,以後我要是再用就得付給他們費用。


    當然如此歹毒的計劃我是不知道的,我現在隻想找出那個幕後的人來對峙一番。


    晚上打烊之後,我給大家都發了兩百塊的紅包,算是這兩天對大家表現的一種認可,雖然與營業額相比少了些,但好在這些人都挺高興,因為在他們之前打工的地方這種事兒從來沒有過的,剛上班兩天老板就給紅包,以往他們可是到開工資那天老板都不願意從兜裏掏錢呢。


    等他們都走後,我把老齊派了出去,讓他尾隨著木佳,看看他去了哪裏。


    不過讓老齊去幹這活還真是有點屈才了,可為了弄清情況也隻能委屈他一下了。


    大概在午夜十二點左右的時候,店門被推開了,老齊從外麵滿臉陰沉著走了進來,看得出他很生氣。


    老齊的脾氣向來很好,生氣的時候簡直太少了,甚至可以說我們從未看見過他生過氣,可今天這位老同誌簡直就像是一個即將爆炸的炸藥桶,隻要別人稍微一碰他就會爆炸。


    萬企這家夥很會來事兒,趕忙跑到吧台給齊解放端來一杯加冰的檸檬水,這位大哥也是豪氣,連著小冰塊兒一起整杯水全都幹進了肚子裏麵。


    小塊冰被他用力的咀嚼著,那樣子好像要把人咬爛撕碎般,非得嚼的粉碎方能解心頭之恨。


    “老兄,這是出了什麽事兒讓你氣成這個樣子?”萬企小心翼翼地問道。


    齊解放把桌子猛地一拍,然後氣呼呼地說道:“小人,實實在在的小人,枉咱們對他真心一片,看他可憐將其收留,可誰知此人竟然偷師,而且還去了臨近的一個大館子裏。”


    說到這兒大家全都明白了,福根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我點了點頭淡淡地說道:“我的目的就是想知道是誰家幹的,既然主人家出來了,那我也就不能閑著了。”


    “老大,我們跟你一起去吧,畢竟你自己人單勢孤的,再讓人給你收拾了。”萬企有些緊張地說道。


    我扭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笑著問道:“你覺得他們能收拾了我?”


    鐵軍在一旁附和著萬企地話:“雙拳難敵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就算咱有天大的本事,可遇到一群歹人,咱也得留心注意不是。”


    齊解放似乎明白我的意思,於是開口建議道:“這樣,進店去抓髒你自己就可以了,我們在外麵等著,一旦裏麵有什麽動靜我們幾個再衝出去也不遲。”


    “老齊哥這個想法好,我們也不至於暴露,你也吃不到虧!”萬企連忙迎合道。


    無奈我隻好點頭同意,因為我明白,隻要我這不點頭這幾位指不定還會想出啥主意來。


    老齊帶路,我們一行五個人來到了木佳走入的那家飯店,這家飯店與我們的館子隻有一道之隔,它在主路上,是個挺大的館子,甚至包辦個酒宴都沒有問題。


    可透過玻璃窗,我卻感覺這家店的人氣並沒有像它家的店麵一般大氣旺盛,相反顯得還有點冷清。


    老齊指著店門說道:“隊長,木佳那小子就是從正門進去的,看得出迎賓什麽的跟他還挺熟的,我甚至懷疑這家夥會不會原來就是這家店的廚子。”


    我神色平靜地說道:“到底是何方神聖,等進去了就全都知道了,你們在這兒等著吧,我進去會會這家店的老板。”


    說完也不等兄弟幾個再囑咐幾句我便大踏步朝著那裝潢大氣的門楣走了過去。


    這個時候雖然已然午夜,但這家店已然燈火輝煌的,不過門口已經沒有了停泊的車輛,想來店裏已經沒了客人。


    旋轉門已經關閉,於是我便來到了側門,伸手一推果然沒鎖,我也就沒再客氣直接推門而入,迎賓的司儀應該早都下班了,隻有吧台後麵有個女人低著頭站在那裏。


    聽到門響,女人下意識地抬起了頭,當看到是一陌生人的時候,她連忙笑著對我說道:“真的很抱歉先生,本店打烊了,您要是想吃東西就請明天再來吧。”


    “打烊了,可我怎麽看著這大廳燈亮著,後廚的排風還開著呢,這分明還在接生意嘛,吃飯就我一人,我也不點什麽費時費力的菜,就把你們店裏最簡單的菜給我上兩個再給我配碗米飯就行了。”我說話的聲音很是和氣,給人的感覺我就是來這兒吃飯的,根本沒有其他想法。


    女子從吧台走了出來,略帶歉意地說道:“真的很抱歉先生,我們店真的打烊了,你看到後廚還在冒著炊煙,那是我們大師傅正準備我們工作人員的夜宵,所以還是請您移步吧。”


    我突然一改剛才和善的麵孔,言辭犀利地問道:“宵夜,你們員工的待遇這麽好啊,看來你們家店的生意一定很好。”


    女子是這家店的老板娘,自然知道後廚在幹什麽,聽我說他們家生意好,她的臉色便有些難堪了起來,但這笑容依然還是掛在臉上的。


    “是啊,這段日子工作比較多,老板和後廚大師傅對我們的體諒,就給我們弄了個夜宵,其實就是個小型的聚會。”老板娘繼續扯著謊。


    “既然是給員工的加餐和鼓勵,可為何整間店現在隻有你一個人在,其他人呢,都去了後廚嗎?”我追問道。


    老板娘這回可不知道該回答什麽了,我可不打算繼續裝下去了,於是很是直接地說道:“鹵味研究的怎麽樣了,做沒做出該有的味道來,要不然我給你們支兩招吧。”


    老板娘一聽臉色立馬就變了,她有些慌張地對我說道:“先生,我們真的打烊了,您要是想來吃飯就明天來吧,我們現在不招待任何客人。”


    “木佳,我知道你在裏麵,咱們是不是能出來好好聊聊啊。”我沒有理會老板娘,而是一邊朝著後廚走去一邊高聲喊道。


    這下老板娘徹底翻了臉,她用手拉著我的手臂,用盡全身力氣朝門外拽去,同時威脅我道:“先生,我跟您說了,店打烊了,我們不接待客人了,請您離開,要是您在這般無理取鬧的話,休怪我打電話報警。”


    伴隨著她的威脅,後廚則是劈裏啪啦地響作了一團,顯然是被剛才我那一嗓子嚇了一跳。


    可女人終究是個女人,一般男人她都不一定拉的住更別說我了,基本上我是拽著她朝後廚走去的。


    “這家店誰是老板啊,再不出來,這漂亮的老板娘可就慘了。”我所指的慘是指被拖行之後的慘狀。


    可這家店的老板大概是誤會了,隻見大概是後廚的門一下子被推開了,從裏麵鑽出來三個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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