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每天隻售賣幾樣菜品的店,對於百姓來說是新鮮的,因為你永遠不會知道這家店在第二天會推出什麽新菜還是維持原有的,這就增加了你的一個期待。


    這算是一個心理學的知識,簡單點說有點酸葡萄心理,越是得不到你對那東西的好奇程度越高。


    開業當天到店裏吃過飯菜的人無一例外地都選擇了付錢,平民的價格加上極致的美味,讓他們吃的很開心。


    雖然菜譜上隻有幾樣菜,可是一整天同樣的一款菜一直在累加著數量,這對於廚師來說又何嚐不是一種疲勞轟炸。


    哪怕我每次一鍋出三份菜,一次出三鍋也沒能跟上顧客們進店點單的速度,那一霎那我苦笑著心道:“這店要是有了名氣有的時候貌似也不是件好事兒,起碼對我這個廚子來說不是什麽好事兒。”


    不隻是我外麵負責招呼客人的那四個家夥也一直沒閑著,有一瞬間他們幾個幾乎同時有一個想法在腦袋裏浮現出來,那就是立馬打烊休息。


    頭天的首秀一直持續到晚上六點鍾,要不是我們店裏的材料都賣完了,這指不定得什麽時候打烊了,即便這樣還有客人進店,當聽說我們沒有材料,有的甚至讓我們去買,哪怕多等一段時間他們也願意。


    最後好說歹說才算是把這些食客們勸走,待我們將閘門拉上之後,萬企他們幾個不顧疲倦快速跑到吧台,將今天所有的所得拿了出來。


    幾個人分工協作沒多大一會兒工夫,一天的勞動所得便出現在了紙麵之上,我這會兒也把後廚打掃幹淨了,等來到前麵的時候這幾個家夥正在那傻笑呢。


    我有些不解地看著他們:“累傻了啊,清醒點兒,收拾收拾可以睡覺了。”


    “睡什麽覺啊,老大你知不知道今天咱們賣了多少錢?”萬企有些興奮地說道。


    我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一萬左右吧,具體數額不清楚,但無限接近一萬應該。”


    萬企有些異樣地看著我:“老大,你咋知道這麽清楚,整整一萬塊啊,我算了拋出去成本水電咱起碼剩了近四千,一天就賺了這麽多,老大咱這賺錢的速度是不是有點太嚇人了。”


    “別忘了上了多少貨出了多少菜我可是一清二楚,至於賺的多與少有機會你們跟著老齊去榭玉看一眼就知道了。”我撂下這句話便轉身去了樓上,這一天的工作讓我倍感疲勞,現在我隻想洗個熱水澡然後鑽到被窩裏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


    在我走上幾個台階之後,我便聽到以萬企為首的三個人開始審訊起老齊來了:“老齊,你給我們說說,榭玉到底是怎麽個情況,怎麽在老大口中說的神乎其神的呢,那不是他開的店嘛。”


    “就是就是,按照老大的意思,我這麽覺得榭玉每天的流水可不止五位數呢,難道破六位了,要是那樣的話,是不是也太嚇人了,老萬你們家公司一天流水多少有沒有人家多。”


    “屁,哥們家也不是幹快銷幹餐飲的,這都是現錢一天一結賬的,咱家的產業那都是承兌結算或者銀行轉賬,咱家那東西賣出一個去都成百上千萬的,兩者不在一個行業所以不能對比的,但要是真一天能賺六位數,那這飯店簡直比那些五星酒店還要牛了,就是那些國外的米其林餐廳估麽也沒這水平。”


    相較於鐵軍和萬企關心榭玉的日營業額不同,福根更關心的是菜品的質量,他很是好奇地問向齊解放:“齊哥,那邊大師傅做的吃的有班長做的好吃嗎?”


    齊解放笑了笑答道:“怎麽說呢,那邊的很多菜品都是咱們隊長和他師父研究出來的,但憑他的個性應該是不會在咱們店裏做那些菜,要說口味什麽的嘛,現在很不好說,那邊有隊長的師父壓陣,咱們這邊是徒弟,這典型的師徒對決,至於誰勝誰負我還真不好妄加判斷。”


    “這有啥,肯定是咱們勝啊,難道你們忘了昨兒咱隊長做的那麽多好吃的了,那味道都絕了,我聽老大和他那兄弟說過,榭玉那邊是二老壓陣做菜品質量的審核員,根本不是他們親自上灶,咱這邊就不同了,整個後廚都是老大親力親為,光是這份誠心誠意就勝了對方半籌啊。”


    “沒錯,依我看咱們沒準兒過兩天也會來個日銷破六位,到時候我那點錢豈不是分分鍾就還上了。”


    “看你那摳樣,不就是老大從你那借點錢嘛,你說你至於嘛,還有你小子也夠黑的了,這要是一天賺六位數,那還不把老大給累著啊。”


    聽著他們幾個沒營養的爭辯,我搖了搖頭回到了屬於自己的房間,是啊,一萬塊便把我累著這樣,要是十萬我是不是離去回龍崗也就不遠了。


    不知何時自己以沉沉睡去,這一覺睡的好踏實,一個夢都沒做,直到手機的鬧鈴聲響我這才算是從睡夢中驚醒。


    這是我特意定的鬧鈴,淩晨四點半左右是李煜的那個生鮮超市給我送菜的時間,也是我要起來熬湯燉肉的時間。


    在他們四個的房門上敲了個遍,直到聽見裏麵傳來稀稀落落的穿衣聲我這才走進了廚房。


    等我把早餐準備好的時候,四個家夥拖拖拉拉地從樓上走了下來,找了張桌子便坐了下去。


    “老板,上菜上飯啊,你要是不給弄好吃的,我們可就罷工了。”萬企懶洋洋的聲音傳了進來。


    我沒好氣地說道:“想吃飯自己進來端,還什麽都等現成的,有這個我喂你好不好啊。”


    我的話音還沒等落下,外麵便響起了淩亂的腳步聲,門簾一挑,鐵軍、福根和老齊衝了進來,忙三火四地將飯菜端了出去,萬企是最後進來的,見料理台上沒有東西可拿了便欲轉身離去。


    “你去給我們一人煎個荷包蛋!”我拿著筷子直接拋給了他這麽一句話。


    幾乎瞬間萬企便精神了,他哭嚎著向我表示著抗議,不過我還是聽到了雞蛋打入油鍋時發出的滋啦聲響。


    這邊我們幾個剛吃完早飯,外麵便傳來了敲門的聲音,我擦了擦嘴便招呼著他們幾個出去搬菜了,這會兒已經五點多了,天色已經蒙蒙亮,在搬剩最後幾棵菜的時候,我整個人一下子靜止在了那裏。


    老齊他們幾個將東西搬進屋後返回來,見我傻站在那裏便紛紛靠了過來,等老齊看清楚不遠處站著的那兩個佝僂的身影後,他猛地推了我一把:“愣著幹什麽呢,大清早的,雖然溫度高但也陰寒啊,你想他們二老凍著啊。”


    我這才算是反應過來,也顧不得其他便朝著不遠處的二老衝了過去,到了近前,我發現兩位老人正笑眯眯地看著我。


    鼻子一酸眼睛發燙嗓子眼就好像堵了個硬疙瘩,師父那兩個字如鯁在喉最後是我硬生生擠出來的。


    不過這個稱呼一出口,一切情感就像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般瞬間湧了出來,我腿一軟便欲跪下。


    可身子剛往下沉,我的胳膊便被兩個強有力的手臂給架住了,還是師父,除了傳道受業解惑他們還給予了我父親般的溫暖。


    “傻孩子,那事兒不怨你,你當時不也是好心嘛。”冷老爺子語氣平和地說道。


    相比於他的沉穩,教我紅安的五師父則顯得暴躁了許多,當然他也沒怪我離開,他怪的是我回來之後竟然沒告訴他們,老人掄起拳頭在我背上打了不知多少下,而我則一直笑著看著他,看著老人家眼角嗆著淚花,感受著自己的眼淚從臉頰劃過。


    雖然這二老沒怎麽教我本事,但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這個老禮兒在我們彼此間是適用的,他們給予我更多的是親情,至於手藝上,按照他們二老的話就是,在某些領域上我已經超過了他們,而他們隻是欠我一個他們的拿手菜而已。


    當初我拜他們為師除了想學藝之外更多的是想讓老人家有個安居之所,所以對於那個所謂的拿手菜我都快忘記了。


    我是忘記了,可兩老爺子沒忘,他們這次來除了興師問罪便是要把這手藝傳給我。


    問罪的事兒,老齊他們幾個算是替我遮遮擋擋了,加上我這兩位師父也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簡單地溝通之後,雖然不知道我到底在為誰工作,但他們二老除了讓我走正道之外並沒有過問其他。


    “小子,當初你走的時候,我和你五師父就挺遺憾的,我們這唯一的傳人連我們的一點本事都沒學到,我們卻在店裏好吃好喝捎帶著還吆五喝六一般,這讓我們老哥倆很是慚愧啊。”冷師父歎聲說道。


    我連連搖著頭對他們說道:“二位恩師,您這麽說咱就見外了,二老都沒怪我不辭而別呢,我又怎麽會埋怨你們呢,而且當初接你們到城裏來的意思就是讓你們能過的好一點,當時又怕你們不接受這才把你們架在廚房裏,之前我跟李煜說了,假如有一天你們要說累了不想幹了,是不許他為難你們的。”


    “好孩子啊,你的心意當師父的又怎麽可能不知道,你啊,傻小子一個,什麽事兒都為別人著想,可最後到了自己這兒卻落了一身的埋怨,這時又有幾個人來關心你照顧你啊。”五師父拍著我的肩膀滿臉愛憐地說道。


    我抬起手臂擦了擦已經流到腮間的淚水,然後一手挽著一位師父的手臂,也不管菜錢結沒結也不管萬企他們幾個如何呆愣地看著,總之我得把我的這兩位師父帶到家裏,讓他們喝點溫水好好地緩緩腿腳。


    二老一邊往店裏走一邊不住地讚許道:“我們聽李煜那臭小子說過你之前是當兵的,現在看來的確是,而且很好,你還沒有忘本,就衝這,你就有資格學我們的本事。”


    等進了店裏麵,二老更是一番感慨,我弄了兩把椅子讓二老坐下,然後便跑去吧台給他們倒水了。


    這會兒萬企他們幾個也進來了,齊解放和二老相熟,熱絡地跟他們攀談了起來,對他二老還是很喜歡的,隻會悶頭做事從不說誰的閑話。


    等我把杯子遞到二老手上之後,兩位老人家先是把我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後笑著說道:“先給我們介紹介紹這幾位都是誰啊?”


    我指著老齊說道:“這個不用我多介紹了,你們爺仨相熟,這小夥子叫福根,憨厚的娃,實惠的很,這個是鐵軍,人也很好,最後這個叫萬企,就是李煜的翻版,他們幾個都是我的好兄弟,您二老以後可以隨時使喚他們,他們絕對不會有半句怨言。”


    老人知道這幾個人都不簡單,可既然我沒說,他們也就沒問,因為二老心裏清楚的很,要是我沒對他們說的,那就是秘密,而且是那種連自己父母都不能說的秘密。


    “好啊,好啊,都是年輕才俊,挺好,有你們在這臭小子身邊幫襯著,我們這倆老不死的也放心了。”五師父哈哈大笑道。


    似乎是被老人家所感染了,萬企率先拍著胸膛說道:“老爺子,您就放心吧,龍哥有事兒我們一定上,不過貌似他自己都能擺平,總之您放心有我們在肯定不會讓龍哥吃虧就是了。”


    “嗯,老爺子你們二老就放心吧,雖然我們沒有龍哥那般強大,但我們會盡自己的努力幫著他的。”


    “我嘴笨不會說啥,這普通話也是才被他們給扳過來,兩位老師傅放心,不管什麽時候我們都會站在龍哥的身後。”


    “我就不用說了吧,都從榭玉跳到這兒來了。”


    “好啊,你們都是好孩子,我們這徒兒有你們這群朋友是他這輩子的幸事,以後啊他要是敢欺負你們幾兄弟,到時隻管跟我們老哥倆說,雖然我們不是他父親,但也能管他,你說是不是啊,臭小子。”


    這會兒我的內心沒有苦哈哈的,也沒有覺得好笑,現在我整個人就好像被濃濃的情誼包裹住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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