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姑娘被宋慈嚇了一跳,忙跟著看向窗外,可窗外和平常一樣,並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公子,你怕是花了眼吧?”其中一位粉衣姑娘笑嗬嗬的端了杯酒遞給宋慈。


    宋慈卻沒有心情喝,將姑娘的手推開,也顧不得兩位姑娘懷疑他不行的話,直接推開門就走了。


    剛剛他分明看到有道影子從窗外飄過,但一眨眼間就消失不見了,他也搞不清是不是太累,所以才產生了幻覺?


    出了凝萃閣,宋慈剛想在街上逛逛,打聽打聽倚紅樓的事情,半路上卻遇到了來尋他的年輕捕快。


    “怎麽了?”宋慈看著年輕捕快,心裏祈禱不要再出事兒了。


    年輕捕快氣喘籲籲的道:“大人,您快去一趟府衙吧,知州趙大人找您。”


    宋慈心裏咯噔一聲,腳下速度加快,趙行之找他做什麽,他不用想也知道。如今他手裏隻有這麽一樁案子,趙行之找他除了這個也沒有別的事情了。


    果然,他剛進趙行之的書房,就看到對方正沉著臉坐在太師椅上,似乎沒有聽到他進來的動靜,低頭看著什麽。


    宋慈也不敢打擾,就這麽靜靜等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他腿站的有點麻的時候,趙行之終於抬起頭:“你來了。”


    “不知大人找下官有何吩咐?”宋慈連忙躬身行禮。


    趙行之歎了口氣:“倚紅樓已經死了四個人了,流言已經開始……再這麽下去,你應該知道後果?”


    雖然是詢問的語氣,但壓根就沒有指望宋慈回答,趙行之繼續道:“雖說驗屍結果是自殺,但那樣的場景,怕是個人都不會相信吧?”


    宋慈沒有反駁,如今就算是自殺,他們也必須找一個非常合理的理由出來,不然風言風語肯定是不會歇的了。


    如今隻有倚紅樓的對頭凝翠閣對這件事議論紛紛,但是宋慈相信,不用一天,鬼奪魂的傳言必然會傳遍整個贛州府,他們壓根控製不了,畢竟防民之口甚於防川,這樣的事情別人就算是議論,他們也隻能聽之任之。


    趙行之想必也是聽到了風聲,所以才和他說這一番話。


    “大人,下官明白的。”宋慈輕聲說道:“請大人給下官一個月時間,一定將案件查個水落石出。”


    “這麽有信心?”趙行之抬頭看著宋慈,他也知道這件事的詭異之處,也並不想給宋慈造成什麽壓力,但是這件事在贛州府的影響非常不好,他也是沒辦法。


    宋慈點點頭:“以倚紅樓這樣的勢頭,若是在一個月內不能破案,到時候怕是會出大事的。”


    他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也非常明顯了,幾乎一天死一個的速度,倚紅樓姑娘丫鬟加在一起,估摸著也就夠死個一個月的了。


    趙行之無奈的道:“既然這樣,本官限你一個月內破案,需要什麽便和本官提。”


    “是。”宋慈應了一聲,便以查案為理由退了出去。


    不過他倒是沒有急著去查案,而是去了冷如霜的房間。


    “冷大人,你有線索了嗎?”宋慈看了看冷如霜的神色,沒有看出什麽,便開口問道。


    冷如霜笑了笑:“哪有那麽容易有線索,倒是你這邊,怎麽樣了?”


    “唉……”宋慈搖了搖頭:“這案子說起來著實詭異,下官親自看了,確實是自殺無疑,但若是自殺,也有很多說不清的地方,比如自殺的原因,還有為何會選擇那般殘酷的自殺方法。”


    冷如霜聽宋慈講了一會兒,然後慢慢的道:“你就沒有想過是偽裝成自殺的他殺?廣州府的狀元橋,那些書生不也是自己跳水的。”


    “自然想過,不過目前沒有任何線索,畢竟和青樓姑娘有仇的人……”宋慈說著猛地站了起來:“沒錯,能和姑娘們結怨的,最有可能的便是她們的客人!”


    “嗬嗬,你終於轉回來了。”冷如霜看著宋慈,有些無奈的道:“無論是什麽案件,最忌諱的便是一開始便定性!”


    “下官受教了。”宋慈行了一禮,隨後開口道:“冷大人介不介意隨下官一起去現場是看看?”


    冷如霜有些驚訝,自打來了贛州府後,她的重點都是在查黑雲組織上,說起來贛州府也不過是個幌子而已,她也沒有想過要真的去查案。但是想到黑雲組織的事情也沒有進展,她點了點頭:“也罷,去看看也好。”


    兩人一起來到贛州府,路上冷如霜便說她不過是來輔助查案的,所以不用特意讓別人知道她的身份。因此倚紅樓老鴇看到她跟在宋慈身後時,也隻當是宋慈的侍女,並未放在心上。


    “宋大人,您這是?”老鴇有些奇怪,宋慈剛離開這兒沒有多久,怎麽轉眼就又回來了?


    宋慈擺了擺手:“本官再看看幾處案發現場,你不用跟著。”


    老鴇應了一聲,任由宋慈帶著冷如霜進了雲玉的房間。


    除了半掩著的窗戶被關上外,雲玉的房間沒有其他任何變化,宋慈在雲玉死亡的地方比劃了一下:“當時她就是半跪在這裏,看起來非常的詭異。”


    冷如霜也沒有發表什麽意見,隻是讓宋慈帶著她看了剩下的幾個現場。


    直到進了丫鬟死去的房間,冷如霜才皺了皺眉,一副嚴肅的樣子。


    宋慈看著她不解的道:“這裏有什麽問題嗎?”


    “如果是他殺,那些人為什麽突然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丫鬟。”冷如霜奇怪的道:“就算是姑娘們的客人,和丫鬟能結仇的也不多吧?”


    宋慈點點頭:“這也是下官覺得奇怪的地方,而且這丫鬟死前在熬藥治病,明顯沒有自殺的念頭。下官覺著或許從她這裏是個不錯的突破口。”


    “哦?”冷如霜挑了挑眉:“這倒是奇了,難怪你突然篤定她們不是自殺。”


    宋慈嘿嘿一笑,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是冷如霜能看出來也不足為奇,若真的是自殺,就算是暫時沒有找到理由,想要編一個讓眾人都信服的理由卻也不難,但是他卻和趙行之定了一月之期,就證明他覺得案件不對勁。


    “這是什麽?”冷如霜突然指著丫鬟床鋪上的一小灘幹涸的水漬問道。


    按理來說,普通水漬幹涸後應該就看不到了,但是這水漬裏麵不知道摻雜了什麽東西,在床褥上留下來一圈印記。


    “應當是磨金子的時候留下來的,當時她就是坐在床上磨的。”宋慈想也不想的解釋道。


    冷如霜搖了搖頭:“磨刀石離水漬還有一段距離,若是磨金子的時候留下的水漬,那麽這一攤印記到磨刀石那一塊至少也應該有一些印記才是。”


    宋慈也皺起了眉頭,隨後趴到床邊仔細的看了看,又伸手在印記和磨刀石間量了量,隨後笑著點點頭:“沒錯,冷大人,讓您過來果然沒錯!”


    冷如霜沒有什麽反應,冷眼看著宋慈從懷裏掏出一把小剪刀將那一塊印了水漬的床褥剪了下來,小心翼翼的放回了懷裏,這才拉著冷如霜興衝衝的衝出了倚紅樓,搞得老鴇還以為出了什麽事。


    宋慈直接回了府衙,就鑽入了他用於研究的小房間。


    冷如霜對於他這一驚一乍的性格有些無奈,自行回了自己的房間後,將十二生肖裏的雉雞叫了出來:“雉雞,從今天開始跟著宋提刑,有什麽情況你便幫幫他。”


    “大人?”雉雞有些驚訝,他出手次數不多,但絕對是十二生肖裏比較恐怖的一個,他沒想到冷如霜竟然將自己點了宋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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