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組織的事如同霧霾一般籠罩在宋慈和冷如霜等人的心頭,冷如霜手下兩名善於收集消息的手下金猴、灰鼠都被派了出去,但遲遲沒有進展!


    宋慈也不能在廣西久待,冷如霜也必須盡快回到京城,二人也隻能將黑雲組織的事按下來,各自打道回府。


    “大人,這黑雲組織網羅這些仵作,江湖人士到底是想做什麽?”阿實趕著馬車,不解的問道。


    宋慈呼了口氣:“這次婆娑香案子中也有他們的影子,他們那隻無形的手,一直牽著本官和冷如霜的鼻子走。雖然不知道他們到底有什麽目的,但總歸對我們不是什麽好事。”


    “可是他們阻礙官府作案圖的是什麽?”阿實搖了搖頭,頗為不解。


    宋慈冷笑一聲:“名利、富貴,總有一樣是他們要的,或者兩樣都有,不過如今我們也摸不清他們是否如同你說的這般,還是等冷如霜的消息回來吧。”


    “我們回了贛州府,冷大人怕是有消息也不一定能想的到我們吧。”阿實歎了口氣。


    “成了,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麽用,咱們還是先回贛州府,不然父親估計該急了。”宋慈輕笑著吩咐。


    這次來廣西之前,知州答應他會將父親宋鞏接過來,如今怕是早就到了,宋慈也沒有想到在廣西逗留了這麽久。


    阿實應了一聲,馬鞭重重的抽在馬屁股上,馬車飛奔而去,年輕捕快則在後麵騎馬跟隨。


    天色將黑的時候,阿實算了算路程,轉頭對宋慈道:“大人,這天色也不早了,前麵便是廣州府了,我們快馬加鞭說不準能在城門落下前趕到,您看是現在找個空曠的地兒休息,還是趕趕?”


    宋慈鑽出馬車看了看天色,又打量了四周:“趕趕吧,這裏也沒什麽方便休息的地兒。”


    阿實點點頭,馬車再次飛奔起來,大約戌時末的時候終於看到了城門,守門的衛士正用力的關閉城門,阿實大喝一聲:“兩位小哥,等等!”


    話音一落,馬車已經停在城門口,守門的衛士不耐煩的道:“去去去,城門已經關了,要入城明早再來。”


    “這位小哥通融一下,馬車上的是贛州府提點刑獄宋慈宋大人,趕著回贛州,途徑廣州府,還望小哥能行個方便。”這段時間在廣西的日子讓阿實也學會了和各色人等打交道,三兩句話就將守衛說的有些動搖:“真是宋提刑?有沒有文書?”


    “自然有的。”阿實立刻取了文書,衛士看了後揮揮手:“那就快點,這要是再遲一會兒,就是天王老子也進不去了。”


    衛士的態度依然不好,但阿實也不在意,廣州府一向繁榮,地界也比其他地方高貴些,宋慈提點刑獄的身份在這裏還真算不上什麽,他們隻是來這裏住一晚,沒必要惹其他麻煩。


    阿實趕著馬車進了城內,就近找了個客棧要了一間上房,順便給了點銀子讓小二喂飽馬,便蹬蹬蹬上了樓。


    “大人,這廣州城裏有些不對啊。”進了房間,年輕捕快就去休息了,阿實卻關上門,聲音壓的很低。


    宋慈就著小二送來的水擦著臉,語氣含糊的道:“有什麽不對的?”


    阿實推開窗往外麵看了看,又輕輕的關上窗,這才道:“廣州府一向是以繁榮昌盛著名的,據說這裏晚上也不比其他地方早早的關門,而是夜夜笙歌,可是您看,今日雖說也有行人,但和傳聞中的一點兒也不像。”


    宋慈將毛巾搭在毛巾架上,脫下鞋襪洗腳,不以為然的道:“這傳聞原本就不能全信,何況如今這天氣悶熱,大多人也隻是在自家院子裏乘涼,願意出來溜達的原本就少,等天氣再涼快些,應當人會更多些。”


    阿實哦了一聲,宋慈無奈的笑著:“明日一早還要趕路,趕緊的歇歇吧。”


    阿實吹滅了燈,斜躺在塌上,眼睛卻沒有閉上。宋慈不比他,一天的路程已經讓他疲累不堪,因此一上床他便睡著了,輕微的鼾聲在黑夜裏尤為的明顯。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阿實就喊醒了宋慈和年輕捕快,三人收拾收拾帶著行李去來到了客棧大堂。


    “呦,三位官爺這麽早。”小二就睡在櫃台裏麵,聽到動靜立刻爬了起來,即使睡眼惺忪的,也是滿臉的笑意。


    阿實拿出碎銀子放在櫃台上:“上兩晚白粥,就一些小菜,剩下的整點餅,再將這酒壺灌滿,一會兒吃了早飯我們帶走。”


    “得嘞,三位官爺稍坐。”小二臉上的笑容真誠了幾分,將碎銀收好,便鑽進後麵的廚房喊人去了。


    小二的手腳很麻利,宋慈和阿實等人坐下剛沒說幾句話,熱騰騰的白粥和脆脆的蘿卜幹就端了上來。


    宋慈就著蘿卜幹喝著粥,一口粥剛下肚,一陣喪樂從不遠處傳來。他好奇的看向門外,隻見四人抬著一口黑沉沉的棺材,邊上並兩個吹喪樂的,竟是沒有看到死者家裏人。


    “小二,這喪事怎的沒有家人出麵?”宋慈咽下粥,問正站在櫃台後麵的小二。


    大清早的客棧也沒什麽生意,小二閑的也無聊,一聽到宋慈的問話整個人立馬來了精神:“官爺您不知道,這人呐,是橫死的,主家人站邊上是要沾晦氣的,您看到沒?那棺材上還貼著符呐,就是怕棺材裏的倒黴鬼不去投胎,繼續在陽間禍害人。”


    “這怎麽說?”宋慈做出感興趣的模樣,小二壓低了聲音:“您幾位怕是不知道,最近廣州府不斷死人呢!而且都是文人,也不知道鬼迷了心竅,還是讀書讀傻了,一個趕一個的從殺人橋上栽了下去。這頭一家辦喪事的主家不知情,辦完喪事的當天晚上就病了,得虧大夫救的急,不然呐,就得跟去底下了。”


    “殺人橋?”這麽怪異的橋名宋慈還是第一次聽說,一般地方造橋修路都會為了討吉利取個好聽的名字,這殺人橋聽起來也太晦氣了。


    小二嘿嘿一笑:“這橋嘛,原先叫狀元橋,那些吊書袋的文人都愛去,但這兩三個月在上麵出事的文人都有七八個了,傳著傳著就成殺人橋了!不過這還真邪乎的慌,普通老百姓將橋底走穿了也沒見出事,嘿,輪到文人一上去準得出事,您說這不是鬧鬼是什麽?這要我說啊,八成是這些文人做了什麽虧心事被鬼找上門來了。”


    小二的話配合外麵的喪樂,聽的宋慈毛骨悚然。他和阿實對視一眼,阿實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又掏出了一些碎銀:“再多住幾晚,這銀子放這壓著,等走的時候再算。”


    “這,三位官爺不趕路了?”小二摸不著頭腦,阿實冷著臉道:“這裏沒你事兒了。”


    小二連忙陪著笑臉退下,阿實苦著臉道:“大人,我們還要趕回贛州,您這……”


    他怪小二多嘴,宋慈聽到這麽蹊蹺的事哪還能走的動道?


    “無妨,本官修書一封先行送回贛州便是,你聽著這事不覺著有古怪?”宋慈慢悠悠的喝著粥,已經下定了決心。


    阿實無奈,任由宋慈朝小二要來紙筆,寫好信後打發年輕捕快先行上路。


    宋慈則向小二打聽殺人橋的位置,小二這才反應過來為何宋慈他們不走,忙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臉:“讓你多嘴!官爺,這殺人橋有什麽好看的,小的看您應當也是個文人,還是別去的好。”


    “我不走上去便是。”宋慈淡淡的道,小二瞅了一眼一邊的阿實,見他沒什麽阻止的意思,這才呐呐的說了地址,完了還焦急的道:“官爺,您可千萬別走上去啊,邪門著呢,小的可不想害了您。”


    宋慈嗯了一聲,便帶著阿實出了客棧,一路向殺人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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