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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話說的好,望山跑死馬,那片山看起來是如此的清晰,山下的青綠,雪線上的純白,半空飄蕩的雲霧,仿佛觸手可及一般。


    可是,我和老舅花費了兩日的時間,才到達那片山山腳下的一個小村子,老舅似乎對這座偏遠,完全由石頭搭建起來的小村子十分的熟悉,他走在前麵領著我,一路走。


    而我則好奇的看著四周,看著這獨特的建築,看著臉蛋紅黑的小孩,看著四處亂跑的山羊。


    當到了村子的一戶院子的門前,老舅站定了腳步,然後徑直的進入到了院子裏,當我跟著老舅進入院子,就見到一個粗壯的漢子正坐在房子的門前磨刀。


    那人聽到聲音抬起頭,看到我和老舅,驚詫了一下,站起身,嗓音粗重的問道:“你們是誰,來我們家有什麽事情嗎?”


    老舅眯眼上下看著麵前這個三十左右歲的漢子,豁然笑了笑,說道:“德吉,你不認識我了嗎?”


    這個粗壯的漢子站起身,吃驚的看了一眼老舅,說道:“你是……”他皺著眉頭想了許久,猛的睜大了眼睛,“你是,你是那個……”


    “不錯,就是我,一晃這麽多年沒見,你倒是更加的壯實了。”老舅走過去,用拳頭不輕不重的拍了拍這個叫德吉的漢子的肩頭。


    我在後麵的看的有些迷糊了,不知道老舅什麽時候還來過這裏,認識的這個人。這時,房子裏的人似乎是聽到了外麵的動靜,有人走了出來,是一對老夫妻和一個年輕的女人。


    那一對老夫妻見到老舅,全都驚訝不已,曬的黑黑的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老舅臉上也有些動容,看著兩位老人走上去,和他們一一擁抱。


    當晚我和老舅就住在了這一家中,飽餐了一頓美味的燉肉和新鮮的羊奶,我也弄清了老舅和這一家子的關係,讓我心中無比的錯愕,可以說,很那相信。


    老舅曾經和我說過,他當兵時,在一次工程事故中,和一個隊友一同被困在了山裏,那個隊友被他救了出去,可是他卻被困在了裏麵。後來,他很艱難的從裏麵出來了,差點就死了,碰巧被藏民所救,才活下來。


    我一直以為這些話全都是假的,是他不肯告訴我實情,可是現在,救了老舅的人就在我一旁,我的麵前,就是這個叫德吉的漢子的父親!


    老舅在十九年前,被救後曾經在這裏待了一個月養傷,所以和這一家非常的熟悉。


    這一家人見到老舅也分外的親切,簡直把他當做親人一樣,並且詢問老舅為什麽會不遠萬裏的來這裏。老舅指了指昆侖山脈的方向,說打算上山一趟。


    一家人全都勸告老舅,太危險了,最好不要去。可是老舅告訴他們,必須得去一趟,最後,這家人要德吉給當向導,帶我們去,老舅也婉拒了。


    休息了一夜後,第二天一早,我和老舅就和這一家人就告了別,出了村子,繼續向著已經近在眼前的那片大山而去。


    “老舅,我們為什麽要去山上?”我喘息著,看了一眼距離越近,越感到它是多麽的巍峨的高山,側頭向老舅問道。


    縱然一個人的本事再大,可是當站在這片山的山腳下的時候,都會心中生出渺小的感覺,在它的麵前,什麽人,都不值一提。


    老舅目光溫和的看著我:“大外甥,你怕了?”


    我搖了搖腦袋,笑著道:“不怕,有老舅在。”


    老舅哈哈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繼續前行,同時聲音傳過來:“因為,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在這山上。”


    “在山上?”我念叨了一句,看著老舅已經走出很遠,快步的跟了上去。


    我本身就生在大山旁,爬過的山自己都數不清,從不認為爬山很難,可是,眼前的這座山,卻讓我知道,一切事情都不是那麽絕對的。


    首先就是天氣變幻無常,上一刻還是風平雲靜,一片祥和,下一刻,可能就是飛沙走石,烏雲蓋頂。


    那是真的飛沙走石,手指蓋大的小石頭都能吹的四處跳,打在臉上很疼,稍不小心甚至會受傷,好在老舅準備的充足,我們兩個背的大背包裏有著防護的裝備。


    當快到了天黑的時候,我和老舅終於到了雪線,雪線以上,是一片皚皚的白雪,越來越厚,一直到盡頭的山頂。雪線以下,則是深綠色的青苔和一些十分低矮的植物,兩種截然不同的色彩,像是被分割成了兩個世界。


    老舅找到了一個避風的巨大石塊的後麵,從背包裏掏出一個折疊的帳篷,搭建了起來,在夜色降臨,寒氣更加強盛的時候,一齊鑽進了帳篷裏。


    坐在帳篷裏,老舅和我說著一些關於西藏的故事,神情輕鬆,可是,我的心卻有些沉重起來,總感覺,老舅平靜的臉龐後,隱藏著什麽我不知道的。


    第二天是一個晴朗的天,收起了帳篷後,老舅說目的地已經不遠了,用不了半日就能到,果真,在雪地上費力的行進了兩三個小時後,老舅忽然停下腳步,說目的地到了。


    我舉目四視,全都是白茫茫一片:“在哪裏?”


    老舅指了指幾十米外,就在那裏。


    很快,我就知道老舅所說的目的地,是一個在雪地裏憑空出的裂縫,幾米寬,十幾米長,四五米深,裂縫下似乎縱向延伸出很遠,有一股刺骨的風吹出來


    看著這個裂縫,我的臉唰的一下白了,一瞬間,心髒似乎都停下了跳動,這個裂縫……我似曾相識。


    老舅先把背後的背包推了下去,然後呼了一口氣,縱身跳下,然後就聽到他在下麵喊我,讓我也下去。我照葫蘆畫瓢的下去後,老舅已經背起了背包,讓我跟上他。


    我看著周圍布滿了冰晶的石壁,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頭皮一陣陣的發緊,因為這裏,似乎是我夢境中所見,老舅深陷的那片冰窟!


    順著這條裂縫朝著深處走,很快,就一篇昏暗,老舅點亮了手電,走在前麵,同時小聲的和我說著話。他和我說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甚至提到了小時候的事,就好像是在和我敘家常一般。


    我腦袋裏亂糟糟的,越來越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和老舅說著話,同時也看著周圍冷硬的石壁。


    隨著不斷的深入,我的心劇烈的跳動起來,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想腦袋裏湧進來,因為我突然想到一個事情,那就是,這下麵難道真的會有一扇半開的銅門?


    那扇銅門是很多我心裏疑問的關鍵所在,從夢境所見,從我過去的一些調查,還有近日,雕刻著銅門的戒指,似乎一切的一切都圍繞著這扇銅門。每每我和老舅提起銅門,他也都會閉口不答,似乎很不願意提起。可現在,他竟然親自帶我來到了這裏,而且,正朝著可能存在著銅門的方向前行。


    我腦袋裏一片混亂,可是老舅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一口一個大外甥,同時和我說這以前的事情,有一些我都記不清楚了,可是他卻都記得清清楚楚。


    比如我小時候,因為嫌棄被他操練的太累,就偷偷的跑進山裏藏在了一片草甸子裏,結果玩著玩著睡著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天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那時的我都快要嚇尿了,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可是剛哭兩聲,就聽到一旁傳來笑聲,原來老舅早就找到我了,隻不過沒有叫醒我,而是一直在一旁看著我,沒有讓我被山裏的畜生給啃了。


    就在老舅剛笑嗬嗬的說完這件事情,走在前麵的他突然站定了腳步,也陡然間閉上了嘴巴,沒有了聲音。


    我抬頭看去,眼睛猛的睜到了最大,因為在手電筒的光柱盡頭,赫然有著一扇門,一扇半掩的銅門,就那樣靜靜的矗立在這片根本不可能有人出現的地底深處!


    老舅一步步的朝著那扇銅門走過去,當距離還剩下十米左右的時候,他卸下了背包,然後在背包裏翻找了起來。很快,我看到他手裏多出了一些東西,那是……殘龍貼?而且是四塊!


    老舅拿著四塊殘龍貼,聲音低沉的說道:“我收集了這麽年,總算是齊了,最後一塊,就是前不久,我去幫助改造那座縣城的報酬。”


    說完這句話,驀地,他回轉過頭來,向我問道:“玄心,你心中最害怕什麽?”


    我猛的注意到,老舅的臉很白,是那種病態的蒼白,他慘白的臉上也有著讓我心中難過的神情。


    “我害怕……害怕失去親人和朋友。”我下意識的回道。uu看書 .uukanshu.om


    老舅點點頭:“好,很好,大外甥,那你就保護好自己的親人朋友。”說完後,就手握著四枚殘龍貼,一步一步的朝著銅門的方向走了過去。


    “老舅,你要幹什麽?”我心中大驚,呼喊一聲,然後追趕上去。


    可是老舅還是快了我一步,一閃身,進入到了那銅門之後!正當我也要跟進去的時候,銅門發出轟的一聲,竟然一瞬間,就閉合上了!


    一時間,這整片黑暗中,就隻剩下了我一個人,我試著用盡渾身的力氣去推,去敲打,呼喊著老舅的名字,可是過了很漫長的時間,一直到累的虛脫,幾乎昏死過去,那扇銅門,也沒有再挪動絲毫。


    ……


    二十年後,清晨,大興安嶺下的一座小縣城,一個普通的小區的三單元四零二室,一個女人正在廚房摘菜,同時呼喚了一聲蜷縮著窩在客廳沙發上的中年男人:“老李,起來,該去接兒子放學了。”


    老李慢慢的睜開眼,已是滿臉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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