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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問起她的家人,她語氣遲緩了一下告訴我,她的父母都在國外,一年也就能見一次麵,她父母也曾經讓她跟著去國外居住,但是她拒絕了:“我的樣子,就是一個怪物,我不想讓我的家人也因為我,受到外人的白眼和歧視。”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這些年來,她基本上很少和親人聯係,一直一個人居住,還告訴我,這是自從臉毀掉之後的五六年來,第一次和別人麵對麵的吃飯,因為她害怕別人直麵她的臉。


    我聽了後,笑著寬慰道:“那這麽說來,我能得到黃姐的第一次,還是我的榮幸呢。”


    她拿著筷子的手猛的一頓,抬頭看向我,臉龐上唯一露在繃帶外麵的雙眸,像是被驚起的鴻雁掀起層層漣漪的湖水一般,眼波流轉著異樣的神采,怔怔的望著我,片刻,垂下了頭,放下了筷子,嗓音微顫的說了句吃飽了,然後扭身匆匆回了房間。


    我不解的撓撓頭,暗道飯量好小,然後狼吞虎咽的繼續吃了起來。


    三天時間,對於一個人的人生來說太短暫了,很多時候,人們都會感歎一眨眼一年就不知不覺的過去了,可是對於黃文筠來說,這三天時間,卻是如此的漫長。


    在第三天的晚上,她幾乎一夜都沒有睡覺,不時的摸了摸臉上的繃帶,她感覺得到繃帶下自己的臉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但是究竟變成了什麽樣子,卻想象不出來。


    清晨一早,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緊張的雙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裏,不時的看幾眼擺放在麵前茶幾上的一麵巴掌大的鏡子。


    幾乎每個女人的家中都會有鏡子,可是她是個例外,她家裏隻有這麽一麵鏡子,還常年的鎖在抽屜裏,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鏡子了,就算是她,也不願意麵對自己的臉。


    我坐在一旁,心中的緊張程度不再她之下,無論之前所作的一切多成功,如果屍毒沒有拔掉,那麽一切都毫無意義。


    當我伸過手去拆她臉上的繃帶,她忍不住激顫的抖動起來,緊緊的閉著眼睛,睫毛顫抖,說道:“李玄心,我怕……”


    當一圈圈的繃帶解下來,漸漸的,遍布整張臉龐的藥膏露了出來,我看了眼後,驚咦了一聲,之前的藥膏是黑黝黝的,黏在臉上,都能夠折射光亮,可是此刻,這藥膏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原本濃黑色變成了淺灰色,顏色黯淡了許多,同樣,質地也發生了改變,原本是如同泥巴一樣彈軟而又粘稠,可是現在我摸了一下,卻是硬邦邦的,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塊水泥一般,質地堅實但是又鬆脆。


    我深吸了一口氣,輕輕一掰,啪的一聲清脆的聲音,就將糊在她鬢角的藥膏的一部分給掰斷了,露出了下麵指甲大的一塊皮膚。


    我瞳孔一凝,雙手齊上,很快,動手掰下第二塊,第三塊……一兩分鍾的時間,就將她整張臉龐的左半邊上凝固的藥膏給清理幹淨了,灰黑色的藥膏渣滓掉落一地。


    “黃姐,給你鏡子,自己看吧。”我看了一眼露出來的這半張側臉,深吸了一口氣,拿起茶幾上的鏡子,塞到了她的手裏。


    “不,我不看,我不看!”她搖著頭,緊緊的閉著眼睛。


    我直接抓起她的一隻手,放在了她的左臉上,她像是觸電了一樣,想要挪開手,但是又慢慢的拿了回來,輕輕的放在了自己的臉蛋上,先是顫抖著摩挲了幾下,隨後用力的抓捏起來。


    “我的臉!”她清晰的記得,自己的臉摸起來是溝溝壑壑,而且十分粗糙的,就像是一塊老樹皮一樣,可是現在摸起來,這手感……


    她急促的喘息著,將手裏的鏡子端了起來,也睜開了雙眼,看向鏡麵上照映出來的那張臉龐,一半覆蓋著厚厚的灰黑色殘留物,而另一半,卻是白皙柔嫩中透著粉潤的美好色澤……


    我興奮的咧了咧嘴,說道:“黃姐,成功了。”我的心中激蕩不已,那喜悅無法言表,所有的疲憊一掃而光,恨不得跳起來,大喊幾嗓子才痛快!


    她像是沒有聽到我的話一般,隻是顫抖著手,將臉上另一半的灰色藥膏渣滓也全都摳了下去,最後,也將眉心的屍香玉拿了下來,出奇的是,本來割開的傷口也已經痊愈,隻有短短的一點幾乎難以察覺的紅線,整張臉龐也都毫無遮掩的展露了出來。


    我側身凝視著恢複了正常容貌的黃姐,讓我恍然如同做夢一般,在我的印象裏,她的臉是蒼老枯黃,滿是醜陋的皺紋,如同老嫗,可是現在,卻瞬間恢複了年輕,健康的色澤,柔柔的絨毛,光滑的皮膚,就好像時間在她的身上發生了倒轉一般,讓人驚歎。


    她的臉算不得多美,鼻梁很挺,唇角的線條很硬朗,眉毛也不似尋常女人的單薄,很濃很黑,無形中給人一股典雅端莊的氣質,就像是從油畫上走出來的女人。


    啪嗒,啪嗒。一滴滴淚珠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滴落在了鏡麵上,模糊了鏡麵上那張煥發了容光的麵龐。


    “我的臉好了,真的好了。”黃文筠像是夢囈一般,癡癡的說道,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臉龐,不敢用力,似乎怕這是一個夢,一碰就碎。


    ……


    上午的陽光透過窗子照射進來,灑落一地,宋道臨坐在辦公室裏,向後靠在了皮椅上,捏了捏眉心,歎了口氣,感覺有些疲憊,以前很多工作都有黃文筠替他分擔,可是現在黃文筠請了假,他就忙的不可開交了。


    可是,他又不能打電話將人叫回來,他知道,因為聯誼會上發生的那件事,現在的黃文筠肯定還沉浸在悲痛中,是應該讓她好好休息,平複一段時間。


    他坐起身,打算繼續工作,眼角一瞥之間,仿佛看到窗外正對著的大門走進來兩個人,但隻看清了其中一個人的臉,笑著嘀咕了一句:“這小子怎麽來了,被停職了不好好回去自我檢討。”


    我邁步進到了二院的院子,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踟躕不前的女人,正是黃文筠,她穿著一條修身的青色牛仔褲,上著純白色的襯衫,一頭黑色的秀發散開,整個人透著清爽,灑脫,英氣而又不失美感的白皙臉龐上有著猶豫和忐忑,還有一些緊張。


    “黃姐,你怕什麽,進來啊。”我看著她站在院子外,不肯進來,走過去,拉著她的手就往裏走。


    這時,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朝門外走來,見到我,點點頭,和我打了聲招呼,說話的同時,多看了一眼我一旁的黃文筠,笑著問了一句,這是你女朋友?


    還沒等我說話,人已經走遠了,而黃文筠的臉上有著複雜的神情,高興、喜悅有之,還有一抹我從未在她臉上見過的羞澀。


    “黃姐,看起來你的臉不是恢複到了你自身的年齡的程度,而是過頭了,要不我想辦法再老十歲吧,這樣才和你的年齡匹配啊。”我笑嗬嗬的說道。


    “不要。”她語氣急促的說道,旋即,有些不好意思,嗓音輕飄飄的說道,這樣挺好的。


    當我們兩人走到樓門前,又碰到一個二院的員工,四十多歲了,也是老員工了,在二院就職有七八年了,見到我點點頭,也看了一眼黃文筠,但是沒有說話,就朝外走去。


    可是當他走出十幾米後,突然像是被雷劈了一樣,全身一哆嗦,神情古怪的回過頭來,如同撞鬼,睜大了眼睛,看著已經沒有了人影的樓道,嘴唇哆哆嗦嗦,蹦出一個名字來:“黃……黃文筠?”


    當我敲了門,率先進了主任辦公室,宋道臨抬眼,麵帶笑意的看著我,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水,說道:“你不在學校好好反省自己的錯誤,跑來幹什麽?”


    我笑嘻嘻的看著他:“主任,我給你介紹我一個朋友,她也想加入咱們二院。”


    宋道臨訝然:“哦,那請進來吧,我倒要看看你推薦的人怎麽樣。”


    我伸手將黃文筠拽了進來:“就是她,主任,你看怎麽樣。”


    宋道臨笑眯眯的看著,u看書 ww.uknshu 可是漸漸的,臉像是抽了筋一樣,抖動了兩下,笑容也僵住了,當黃文筠叫了一聲主任後,他手裏的茶杯也應聲落地,摔的粉碎。


    很快,凡是沒有任務在身的二院人員都得到了通知,速速趕回二院,匆匆趕回來的人一個個都摸不著頭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緊急的事情,都神情嚴肅的邁步進入到了會議室內。


    一些老員工看到坐在宋道臨左手邊,也就是平時黃文筠的位置上,坐著一個陌生而又有些眼熟的年輕女人的時候,很快就發現了貓膩,震驚的差點從椅子上掉下去。


    切切私語間,沒見過黃文筠曾經容貌的新員工也從老員工的口中知曉了這個事情,全都張大了嘴巴,看向黃文筠那年輕美好的臉龐。


    見到人齊了,宋道臨站起身:“想必各位都已經知道了我叫你們回來的原因了,不錯,曾經的黃文筠回來了。”


    黃文筠站起身,掃視麵前這些流露出的震驚的目光,忍不住熱淚盈眶,而迎接她的則是雷鳴一般的掌聲。<!--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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