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一襲白衣,神情肅然,俊秀出眾的周辰,陳萍萍眼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


    「公子第一次來鑒查院?」


    「是啊,早就聽聞鑒查院的大名,一直沒來過,今天心情不錯,就過來看看。」


    「感覺如何?有沒有覺得失望?」


    「一點都不失望,不,也不能說是一點不失望,還是有點失望的,若是早生二十年,或許就能見到那位奇女子,或許,我們還能成為不錯的朋友。」


    周辰露出了笑容,或許有人覺得葉輕眉有些聖母,但他卻不這麽認為,反而是覺得她是個很有個性,很有主見的女人,嗯,還有點憨傻。


    一個能用巴雷特狙殺慶國兩位王爺的人,會是一個聖母?


    聽到周辰的話,陳萍萍陷入了沉默。


    朋友?


    這個詞,他已經許久沒有聽到過了,這個詞讓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心中的那個人。


    「聽說,她是被人給害死的,是不是啊,陳院長?」


    陳萍萍的臉色瞬間就變了,目光銳利的盯著周辰。


    「何出此言?」


    「沒什麽,隨便問問,陳院長不說就算了,其實從這碑文上就可以看到結果,我一直覺得,不管是什麽理想夢想,人隻有活著,才有實現的可能,死了,那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即便是活了那麽多年的周辰,也從來沒有看淡過生死,就像是為了突破大宗師,如果沒有重開卡,他當時是斷然不會那麽去嚐試,而是會花費更多的時間,選擇更安全的突破方法。


    陳萍萍說道:「有的人雖然死了,但她也還活著,一直活在別人的心裏。」


    周辰灑然一笑:「這倒也是,就像有的人根本不怕死,怕的是死後都沒人記得。」


    陳萍萍眉頭微蹙,這個年輕人總給他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說話的語氣仿佛經曆過很多,但他看起來也就是個很年輕的人。


    「公子來鑒查院,就是為了看碑文?」


    「差不多吧。」


    周辰的確是衝著碑文來的,葉輕眉跟他不是來自於一個世界,但也是類似年代,所以對葉輕眉的理解,要比這個世界的人都要深。


    葉輕眉夢想的世界,是絕大多數底層老百姓所夢想的世界。


    生而平等,人人如龍。


    聽聽,多美好啊。


    但,也就真的隻能聽聽,想想,人嘛,還是要活在現實世界裏。


    陳萍萍若有所思,突然問了一個莫名的問題。


    「公子是從何處而來?」


    「北邊。」


    陳萍萍頓時眼中光芒閃動,緊盯著周辰。


    「既然公子從北邊而來,那肯定聽說了,天下第五位大宗師的事跡吧?」


    周辰笑著點了點頭:「略有耳聞。」


    陳萍萍繼續說道:「傳聞這天下第五位大宗師,乃是位天縱奇才,八月十五,月圓之夜,紫禁之巔,他與大宗師苦荷一戰,摧毀北齊皇宮宮殿無數,又於二十天前,東夷城外,兩大劍客,巔峰對決,三天三夜,地裂山崩。」


    「這第五位大宗師,雖露麵不多,但根據鑒查院的調查,還是掌握了一些情報,他年約二十,少年英姿,豐神俊朗,就如公子一般。」


    「嘶!」


    一直沒離開的王啟年,頓時吸了口涼氣,隨後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向了周辰,雙腳腳趾扒地,身體前傾。


    周辰衝著王啟年笑了笑:「你這麽看著***嘛?」


    「沒,沒,沒幹嘛,我,緊張啊。」


    能不緊張嘛,陳萍萍都說的這麽明顯了,要是再聽不出來,他王啟


    年這些年也就白活了。


    可就是猜出來了,才更加的駭然,大宗師,王某何德何能,竟然賺了大宗師五兩銀子。


    這五兩銀子要不要還?如果大宗師知道自己坑了他,會不會一劍劈了他呀?


    要不,還是逃吧?


    更緊張的人是陳萍萍身後的影子,他全身都已經緊繃,麵具下的雙眼,緊張又恐懼的看著周辰,手心裏都已經在冒汗。


    「鑒查院確實厲害,陳院長更厲害,一眼就認出了我。」


    「厲害談不上,畢竟你也沒有隱藏行跡,我也就是猜了一下,運氣好,猜中了而已。」


    陳萍萍語氣雖然輕鬆,但卻一點都不敢放鬆,畢竟麵對的是大宗師,哪怕他這位慶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鑒查院院長,此時也是壓力極大。


    見周辰神情自然,他也慢慢的放鬆了些。


    「兩個月前,北齊潛藏於慶國的暗探,通過各種方法,調查收集情報,最後更是查到了京都,鑒查院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知道,他們竟然在找一個人的情報;原先我還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要找這個人,直到後來北齊皇宮的大宗師之戰發生後,才明白原因。」


    「公子以弱冠之齡,成就無上大宗師,千古少有,再多的誇讚,也難以展現公子的天縱奇才。」


    周辰笑了:「能得陳院長這樣誇讚,真是讓人感到榮幸,天縱奇才算不上,隻是運氣好了些。」


    陳萍萍主動邀請道:「公子若是不嫌棄,隨我一起進去,略備薄酒,請君共飲。」


    身後的影子,見陳萍萍這般姿態,十分吃驚,但又想到周辰大宗師的身份,就又覺得正常了。


    弱冠之齡的大宗師,誰敢去想啊?


    周辰看了眼已經掛起的太陽,婉言拒絕。


    「今日就不用了,奔波勞累,好不容易回到了家,就不在外麵吃了,下次吧,下次我請陳院長,到時還請陳院長別拒絕啊。」


    「一定,別人的酒可以不喝,但公子的酒,那是一定要喝的。」


    一向冷麵威嚴的陳萍萍,一直都是和顏悅色的跟周辰說話。


    「那就這麽說定了。」


    周辰衝著陳萍萍點了點頭,然後就招呼一聲。


    「旋風,走了,回家。」


    旋風打了個響鼻,晃晃悠悠的朝著周辰走去,周辰也沒有上馬,一人一馬就這樣慢吞吞的向前走去。


    王啟年忽然大喊:「公子,要不,我五兩銀子還您?」


    周辰並未回頭,隻是豎起手,背對著陳萍萍他們,揮了揮手。


    直到周辰徹底消失在眼前,陳萍萍三人都沒有動靜,還是影子最先忍不住。


    「他真是那連戰苦荷和四顧劍的第五位大宗師?」


    天下出現了第五位大宗師,已經傳開了,但此人具體是誰,傳的是神乎其神,各種版本都有,現在真正掌握實情的人並不多。


    雖然知道陳萍萍不可能瞎說,可想到周辰那年輕的有些過分的模樣,影子心裏還是難以接受。


    自己那麽多年,連大宗師的門檻都沒摸到,人家弱冠之齡就已經是大宗師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啊。


    「不然呢?」


    陳萍萍沒好氣的懟了一句,隨後麵色嚴肅的對王啟年吩咐:「王啟年。」


    王啟年急忙躬身回道:「院長。」


    陳萍萍沉聲道:「你去院裏,去二處,把有關安遠伯府這三年,收集到的所有情報都拿給我,記住,是所有。」


    王啟年不敢耽擱,立即回道:「是,院長,我現在就去。」


    說著,直接就飛的一樣衝進了鑒查院。


    陳萍萍望著周辰離去的方向,幽幽的說道:「第五位大宗師,回到了京都,看來京都又要熱鬧了。」


    影子突然說道:「院長,你說我能去找他切磋嗎?」


    陳萍萍輕蔑的冷哼一聲:「如果你想死的話,就去吧。」


    影子語氣一滯,遲疑道:「應該,不至於吧?他看著挺麵善的啊。」


    陳萍萍懶得理他,吩咐道:「推我回去。」


    …………


    周辰帶著旋風來到自家門口的時候,驚訝的發現,這太陽高照的,自己這伯爵府居然連門都沒開,正門沒開,側門也沒開。


    他覺得有些奇怪,但又認為不會有什麽事,京都之內,可能沒多少人見過他,也不認識他。


    但關於第五位大宗師的身份,是周辰,慶國高層肯定已經有一些人知道了,隻要不是傻的,肯定不會針對安遠伯爵府。


    走上前敲響了大門,沒一會,大門就被打開。


    開門的門房,看到周辰,頓時大喜過望。


    「少爺,您回來啦?」


    「嗯,回來了,怎麽大白天的也不開門?」


    門房老何頓時麵色微變,立即說道:「少爺,府裏出了點事,有人欺負到我們頭上了。」


    「嗯?」


    周辰很意外,竟然猜錯了,居然還真的有人欺負到他府上來了。


    「好,我知道了,去把旋風安置一下,東西送到我書房。」


    「是,少爺。」


    周辰走進府內,隻是一小會,一群腳步聲就跑了過來,府裏的人聽說少爺回來了,管事的人全都是蜂擁匯聚而來。


    「少爺。」


    「少爺。」


    「少爺。」


    …………


    周辰也沒有擺高架子,衝著他們微微點頭示意。


    童荃和孫毅第一時間迎了上來,他們是周辰在府裏最信任的心腹。


    「少爺。」「少爺。」


    周辰帶著他們走進了前廳,在上位坐下後,童荃立刻遞上水和毛巾。


    周辰洗了洗臉和手,擦著手問:「剛剛我進來的時候,府裏大門不開,老何說府裏出了點事,被人欺負了,怎麽回事?」


    童荃沒說話,說話的是孫毅。


    「少爺,是老竇家出事了……」


    「老竇?」


    「老竇跟我們一樣,曾經都是老爺的親衛,當初老爺退下來的時候,身邊有幾百親軍,除了少部分人離開了京都,大多數人都是在老爺的幫助下,在京都安了家,還有就是我們這些入了府的人。」


    「繼續說,老竇家怎麽了?」


    孫毅繼續說道:「兩天前,老竇拖著兩條斷腿,被人拉到了我們府邸。」


    說到這裏,他的臉上充滿了憤怒,眼睛也是霎時變紅。


    「老竇到我們府邸的時候,已經是遍體鱗傷,我們好不容易找了大夫幫他看病,可大夫說了,老竇傷勢過重,活不了多久了,老竇說他要見少爺一麵,否則死不瞑目,所以我們用人參吊著他最後一口氣,等著少爺回來。」


    雖然周辰不認識老竇,但聽孫毅所說,就知道這個老竇肯定是遭遇了什麽難處,撐著最後一口氣,也要見他。


    「看來我回來的正是時候,說吧,老竇他撐著最後一口氣也要見我,到底遭遇了什麽?」


    孫毅一下子變得咬牙切齒,雙手緊緊握在一起。


    「老竇一家住在京都南城,一向本分,可就在七天前,老竇的小女兒被刑部侍郎兒子為首的幾個公子哥強搶回府,慘被糟蹋,老竇的小女兒不堪受辱,投河自盡。」


    「老竇一家帶著屍體去大理寺狀告,卻以證據不足為由,草草了事,反而是老竇一家事後遭到了報複,老竇在反抗中打傷了一人,導致一家人遭到了毒打,對方心狠手辣,老竇的大女兒一家三口,兒子一家四口,加上嫂夫人,一共八口人被活活打死,隻留下了老竇一人,但老竇也被打斷了雙腿,被狠狠羞辱。」


    「兩天前,老竇來到我們府上,說了此事,我們帶人前去大理寺,卻被大理寺的人隨意的打發,沒有少爺的命令,我們也不敢生事,所以,所以……」


    「少爺,老竇一家,加上老竇,整整十口人啊,他們實在是太欺負人了,太欺負人了。」


    堂堂的八品高手,說到最後,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流,旁邊的童荃等人,也都是低著頭,沉默不語。


    老竇的遭遇令人痛心,安遠伯爵府也是遭人輕視,這種羞辱,真的是讓人痛苦憤怒。


    周辰麵無表情,眼神變得冰冷無比。


    他,想要殺人了。


    「老竇人呢?帶我去見他。」


    孫毅隨後抹了兩把眼淚,說道:「少爺,您跟我來。」


    周辰跟著孫毅,來到了一間客房,然後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一個枯瘦如柴的老人,他躺在那裏,隻有微弱的呼吸表明他還活著。


    「少爺,老竇傷的太重,隻能勉強用人參吊著命,不知什麽時候才能醒來。」


    周辰應了一聲,走到了床邊,昏迷中的老人,依舊是滿臉菜色,臉色青紫,完全不是正常人的氣色。


    老竇,已經快油盡燈枯了,如果不是他現在回來,可能就已經見不到了。


    他伸出手指,按在了老竇的胸口上,運起真氣注入老竇的體內,但老竇的身體太脆弱了,他沒敢多注入,擔心老竇的身體承受不住。


    如意勁的真氣效果極佳,昏睡的老竇,忽然有了反應,慢慢的睜開了渾濁的雙眼。


    「老竇,醒醒,醒醒,少爺回來了,少爺回來了。」


    孫毅趴在床邊,靠近老竇的耳朵,輕聲呼喚著。


    迷迷糊糊初醒的老竇,聽到了孫毅的話,渾濁的雙眼,猛然瞪大,然後就看到了站在床邊的周辰,仿佛一下子有了力氣,情緒一下子變得異常激動。


    「嗬,嗬……」


    努力的想要說話,但嗓子卻已經不允許他說出話,他艱難的抬起手臂,但實在是沒了力氣,僅僅隻是抬起了一點。


    周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握住他的手,雙眼對著他的雙眼,語氣堅定。


    「老竇叔,我是周辰,你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你放心,交給我,我跟你保證,你們一家的仇,我替你們報,那群人,不管是誰,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老竇聽到周辰的話,看著周辰的雙眼,滿臉痛苦的他,忽然艱難的露出了,笑?


    「謝…………」


    聲音微不可聞,但周辰還是聽到了,可也就隻聽到了一個字,因為下一刻,老竇就失去了全部的力氣,那雙眼睛,也是慢慢的合上了。


    孫毅哽咽道:「少爺,老竇他,瞑目了。」


    「不,現在還不是他瞑目的時候。」


    周辰小心翼翼的放下了老竇的手,並且為他蓋好了被子,隨後表情變得無比嚴肅。


    「孫毅。」


    「屬下在。」


    「去準備十口棺材,給我找到老竇一家十口人的屍骨,安放在棺材裏,就放在前院。」


    周辰走到門口,看著空中高高掛起的太陽,一字一句的說道。


    「今夜,我要血洗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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